那具躯体落地极轻极缓,像破布一般落在地面。

而砸向地面时,她还在像案板上挣扎的鱼,几息之间,眼瞳便已经涣散开来,那双覆满硬茧的双手垂落在地,再也没有声息。

“听雪!”

姜青用膝盖移动着身体,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那具逐渐失温的尸体面前,叫喊着她的名字,可是,这一次,她再也不会听到回应了。

“城主大人真是好演技,台上唱戏讲究一个唱念做打,不过,您这是演哪一出呢?”

年年和盛惜时支起身体向着长戟扔掷来的方向看去,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往日的讨好、谄媚,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他们再熟悉不过的生冷纯恶。

余年年和盛惜时眼神机警的看着尘烟深处的身影,双双抽出剑来,保持着戒备。

废墟的余尘里,‘常德厚’走了出来,他那阴冷的目光从余年年,盛惜时划过,未曾有丝毫的停留,最后落在跪俯在地的姜青身上。

如履平地一般跨过被巨兽推倒的废墟,那双阴翳的眼睛盯着姜青,说道:

“你厌恶阶级长幼,尊卑,可是,现在的你,依旧成为了这些规矩的拥护者,姜青,你不是最恨她了吗?”

“恨到找了另外一个人代替她陪在身边?”

这句话猛然触动了姜青,她瞬间拧起了眉毛,抬起眸回视而去,立时被骇住了——

他的纯黑的眼瞳散开到极大,月空之下,惨白着一张脸,任何神态他做来都显得生硬古怪,他猛地一转过来,狞笑着看着自己……

“闭嘴。”

姜青厉声道。

“别这样啊,做这些事情的人是你啊,我的城主大人,你还记得你得到骨笛的时候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吗?”

“就是控制了你最爱,也是最恨的父亲和哥哥自杀了,她可是唯一目睹过你惨不忍睹的过去的人,她知道你是一个这样卑劣的人。”

“你用笛子操控着众人,你觉得很没有意思吧,你怀念的,是以前那个会说会笑的听雪,对吧。”

“你觉得,如果没有了骨笛,她就会离你而去,不,是所有人都会离你而去。”

“某种程度上你说对了,是的,所有人都会离你而去,但是,唯独只有她不会。”

“你知道吗?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被你催眠过,你还记得吗?她和你说过,她曾经因为意外导致左耳失聪了,还因此收到欺凌,所以啊,她那个夜晚她从来没有听到过你曲子,你的催眠,从来都没有对她生效过。”

“她从来没有逃跑,甚至是连这个念头都没有。”

“她也从来不是羲和神的信徒。”

“她完成了和你的诺言,她永远只是你一个人的信徒,只为你一人驱使。”

“可是你呢?你做到什么了?”

“你总说,总觉得是她变了。”

“可是,我的好城主啊,她从来没有变过,即使是你变得再丑恶,再卑劣,她都看着你,藏着恶心不愿为你做事,可是你呢,你看过她的眼睛吗?哦,我的城主大人,你不敢看……”

“现在,我的城主大人,她死了,为你死了,为你献上了所有,这个世界上知晓你所有渴望,过去,真实丑恶嘴脸,却依旧忠诚站在你身边的人,死了。”

‘常德厚’每说一句话,姜青的脸色便白上一分,而当最后一句话音落下如同公堂之上,判词落下,砸得她每一个骨节都在颤动着。

余年年看得出来,她动摇了,她愧疚了。

初见时,她是不可一世的城主大人,世上有的一切华美之物都是她的陪衬,那时候的她尊荣无双,风头无量;

她有计谋,拦截下他们向外发出的信件,敏锐的感知到了盛惜时身份并不简单,着手侦查;

野心从来不是贬义词,可是,姜青的野心伤害了别人,那些爱着她的人,那些原本拥有安宁生活的人。

而如今,这个跪在地上的女人也是她,她弑父弑兄,坐上了城主之位,倪鄙的瞧着那些阻挠她的人,她用血铺就了她的城主之位。

她坚信着自己会将羽城带向辉煌,直到此刻,依旧——

姜青咬破了自己的唇角让自己变得更加清醒,又狠又快的抽出听雪尸身上的短刀,衔着刀柄抽出短刀,将束缚住她的粗绳割开,双眼冲血的看着常德厚。

“我刚刚有说过了吧,闭嘴!”

“虽然不知道你是从何处知晓的这一切的,不过你既还叫我一声城主,便要守一天规矩,那日城破,合该也将你斩于刀下。”

她摇摇晃晃站起身来,紧紧抿紧了嘴唇,眼神毫不掩饰着内里的锋芒。

姜青提着短刀,向着常德厚的方向走去,一字一句的说道:“那我便再问你一遍,受降或,死…”

在姜青割开粗绳时,年年的眼皮便跳了跳,原来她不知道现在站在此处之人并非常德厚本人。

眼见着姜青持短刃向着魔道圣王的方向走去,情绪正盛,无论是危险、不同寻常,她都视而不见。

“他不是常德厚。”余年年准备上前阻止姜青进一步的动作时厉声喊道。

另一道声音同时响起,是‘常德厚’的一阵狂笑,先是两指一弹将接近两人的余年年猛地弹开拍到树上,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巨木横断。

“这么多年,你连身边的人换了个芯子都看不出来吗?”

他笑着说道,可他的眼神极冷极冰,刚刚余年年被他一指便拍到树上的样子还印在她的眼中,惊讶还未散去,只听他继续说道:

“怎么,这么一柄小匕首又能奈我何?”

他不断靠近着,伸手便握住了刀刃的部分,姜青还未有动作,他反倒越捏越紧,可是,即使刀口已经深可见骨,却还是没有一点血流出来。

“没有血?”他玩笑般抬眸看着姜青,她眼中的错愕和害怕真是有趣极了,“因为他本身就不算是活着啊。”

“怎么现在惊讶了?按照你们人族的说法,他大约算是死了吧,这都要多谢姜城主,若没有姜城主,不知我的羲和庙究竟要到几时才能在羽城中铺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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