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料袋里挂着好多药,蒋舟变了脸,“这是给谁……”

纪凡飞快抢过塞进口袋。

那两人前脚走,他俩就出了门。

头一回见请吃饭是喝白粥,蒋舟吐槽了两句,看他不吭声,“真你打的?”

纪凡没说话。

“出什么事儿了下这重手?前阵儿不还怕人给污染了嘛。”

“人都会变。”

上回说变的还是他呢,这回倒是换过来了。他倒是觉得出门那眼神儿还跟以前一样啊。

蒋舟低头一想,就跟看俩小孩儿闹别扭似的,“十几年了小同志,牲口的槽都跳几只了。”

纪凡低着眼搅调羹。

本来就没肉,现在是没了,好在脸上干干净净的,至少不是互殴——真要互殴,小同志大概已经没了。

“要受委屈了就跟哥哥说,哥哥给你出头。”他朝他眨眨眼。

“你正常点儿。”

“哪儿不正常,我可是专门为你过来的,电话关机,干着急知道不?”

“你不是来看项目的?”

“一半一半嘛。要不是你平安报得快,我得动用非法手段了。”

纪凡没理他说笑。

蒋舟随口说会在J城待一阵子,“有事儿别闷着,我没怎么变吧?”

“嗯,”他直接说,“我不想再提这件事,你也别说了。”

他的嘴是蚌壳,不想说是撬不开的,蒋舟一挑眉,“行,多吃点儿,都快瘦出情侣款了,干嘛光喝粥啊。”

纪凡还是只喝粥。喝完就要回去,蒋舟让他去自己那儿,不去,又说,“那我送你,免得又来找茬。”

他没觉得自己是个需要护送的少女,但还真不想又被堵门口,谁知道一回来见着这一出。

这个蠢货。他脸绿了,蒋舟脸更绿,“艹!”

“没有。”他立刻说。

“什么没有!艹,”他找不到别的语言来表达,“艹,艹,艹,难怪他妈要报警……”

“……怎么又报警?”

一个人提着件牛奶从拐角楼梯上来,正停楼边儿喘气,遥遥说,“纪老师?你回来了?”

纪凡嗯了声。

张老师一步步近了,看见蒋舟,“……你朋友全是帅哥啊,看这个子,我还以为是莫律师呢。”

帅哥没好气,“这狗b,谁他妈是他。”

“……”

张老师登时就会意了,平时看不出,纪老师这感情生活还挺……

纪凡面无表情,让开道,“他心情不好,不是冲您。”

“没事儿,你生这个病大家都急的,保重身体,感情上有误会,好好说嘛。”

“……”

纪凡听他转述过,拜莫言疯言疯语所赐,这会儿人家看他和蒋舟的眼神很不单纯,淡淡应了,“蒋哥,先进屋。”

“……未遂。”他倒了杯水,递给短短沙发上咕着的人。

不接,他有些头疼,“这件事有误会。他问题很大,我也有问题。”

“你有屁问题,干出这种混账事,你不弄死他还检讨上了,受虐狂是不是。”

长大了的蒋舟挺重身份,不管瞧不瞧得上,面儿上总和颜悦色的,因为蒋乐的缘故,对他更从没冷脸过。

这话也很情绪,让人联想到社会新闻里被虐待不跑路的妇女,他能反抗还不反抗,那就当得起一个受虐狂。

他没法跟他一字一句解释,不舒服了,“你知道我不是。”

“姓袁的那不是,叶行……”蒋舟哼了声,“抽两巴掌就算了?我看……”

“你别管,我能处理自己的事。”

“你能?”

“我能。”

他顿了下,“蒋哥,以前的事,他心里不舒服,这件事他会听我的。他不是叶行,我也不会再见他了,你别管。”

他语气坚决,蒋舟一时语塞。

看他片刻,“这话不矛盾?”

“……什么?”

“‘他不是叶行’,还会干混账事,你还肯定他会听你的?”

纪凡垂下眼。

“你知道他不舒服,他知道你干嘛去了吗?他知道……”

“和他没关系,”他语气更重了些,“这是我的家事,你别告诉别人。”

蒋舟却没像往常那样停下,“真没关系?纪凡,你把过去看得太重了,你不爱惜你自己。”

“我没有。”

“别装傻,”他从低处看他,又像那天夜里,“我不只说这臭小子,你那个疤……”

“这是我的事,”他突然变得尖锐,“蒋哥,你也看清楚,我不是蒋乐。如果还要做朋友,你就别管太多。”

蒋舟走了。

他在沙发上坐到了天黑。

蒋舟一直对他不错,不管是袁浩还是陈千金,还是那时纪雪走,不管他有没有找他,不管为了什么,他一直对他不错。

但是,“你最会伤害我”,也许不只叶行,对任何人都是。

一个正常人会说对不起吧。

一个正常人会说谢谢你关心吧。

一个正常人会敢于原谅吧。

一个正常人不会这么又臭又硬吧。

「……你还正常吗,你还正常吗……纪凡?」

「我只是要你做一个平凡的人,这你都做不到吗?」

手机在黑暗中亮起,是秦千阳:【刚下手术,累死,真的回家了?明天有空吗,来我家吃饭?】

在那上面,是他回的【没事,我今天回宿舍了】

更上面是对方最近几天连续的问候。

再上是那天晚上,“怎么关机了?”“你在哪儿?”“到底怎么回事儿?江律师那个上级找来,说打你骂你了?是不是真的?”“宿舍怎么也没人?”“纪凡你回信,别跟我见外,受伤了来医院,没地方先到我家住,明天我们去报警”……

秦千阳对他也不错。总是热情、善良、温柔。

为什么,不过是同学而已。

他又没讨好他,一个正常人会回馈的热情、温柔、体贴也没有,他就是一块茅坑里的石头,只有冷漠和揣测。

这不是自卑。

有时他甚至很自大。他相信一个人只要还不太笨,他就不能活着而不蔑视自己。

不。

不……他没这么差劲。

他本就是这样的人。是他们自己要靠近。

他没有求他们靠近我。

不是他的错,以后都别再靠近他,大家的日子都好过。

【没空】

丢了药,他走到卧室门边,摸上放钥匙的小台子。

片刻后他打开灯,仔细翻了翻,什么也没有。

而后他想起来,又把那天穿过的外套和裤子口袋翻了个遍。

五分钟后,他出门下楼,打着手机手电沿路找。

在大门边来回一遍,刚泡了桶泡面的保安出来看见,跟着一块儿佝了身子,“纪老师,你找东西啊?”

“嗯。”

“什么东西?我也帮你找找。”

“钥匙。”

“大门儿不是密码锁吗。”

纪凡没理他了。

“一串儿还是一把啊?”

“一把。”

“那不好找,一把钥匙,抖着抖着就没了,这黑黢黢的哪儿找,”保安直起身子了,“明儿叫个开锁师傅吧。”

只有这样了。

他起身要走,保安又叫他一声,“那个,纪老师……”

“您有事?”

对方挠了挠头,“那个,上回,那个钱……”

“什么钱?”

大叔眼珠子一凸,“那天晚上您不是打车没带手机嘛,找我借了钱应急。”

纪凡恍然,“对不起,我忘了。”

他转了100块给他,保安说,“那不用,就四十二。”

“应该的,这么久了,不好意思。”

“那您太客气了,”对方平时就很健谈,“我想您也是忙忘了。莫律师也是。哈哈,我还想着让您帮忙给他也说一声儿呢,这阵子也没见着他。”

“……”

保安大哥的出现是个迷,沉迷刷抖音时就是个摆设,“您俩真有缘,钱都是一个数。”

“他的也算了,”他又转了一百给他,“他不会再来,您别找他了。”

他忽然异常疲倦,重新上楼进屋。一挨上沙发,力气仿佛被抽尽,他把自己蜷起来蒙上了外套。

外套还有雨水的霉味,合上了灼热的呼吸,他迷迷糊糊想,也许是那天就弄丢了。

他平时又不乱动,从没弄丢过,那天那么乱七八糟,他只能抱了外套钻进楼道,匆忙间可能就抖落了。

很有可能。楼道那么长,后来下着那么大的雨,有雷有电,落地也听不见。

那个时刻太狼狈了,怎么还会去管一把钥匙。

太狼狈了,腿和脚都不像是他的,脑子也不像是他的,人生从未有哪个时刻,受到如此直白的屈辱。

他说的是真的,他可惜地上只是个遥控器不是刀。

“你感谢这世上有我,是感谢有我他妈永远做你的冤大头?”

“还想到我就愉快,我他妈现在光是被你想到都恶心!”

“……你算哪门子直男?说什么讨厌,你根本就是喜欢吧……”

“你怎么这么没良心,你妈不是被骗了吗?你不一起恨他,还好奇,你是不是也恨她……”

他是把过去看得太高了,也把自己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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