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啦?好久不……”扑上来抱他的动作一顿,“……你怎么这么瘦——你脸怎么了?”
他推开门,看到玄关有把小雏菊,黎苏满脸担忧,“要不要先擦药?”
他摇头,放下车钥匙,看着她,“我有事跟你说。”
黎苏忽然有一丝不确定。风水轮流转,这几天轮到她找他了。
他请她坐在餐桌边,很郑重地倒了两杯水,坐在她对面,她笑,“我刚开完部门会议。”
他没笑。
他目光飘向她发顶,桌当中悬挂的小吊灯滑出了一片光晕。
“好看吗?”她忽然问。
“嗯?”
“新烫的发尾。”她摸了摸尾巴尖。
“哦……”他根本看不出来,做了个囫囵的评价,“挺好看的。”
“有吗?”
“嗯。”
“哪有,都烫坏了,”她抿了下唇,“早知道不多此一举了。”
他看着她,嘴一张,她说,“还是让我先说好不好?”
他点头。但没想到她一开口是对不起。
“……说做头发那天,你生气了对不对?”
他以为她知道了什么,但脑子里再度响起了那句“谁都不许”,只是嗯了声,决定还是最大范围坦白。
“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躲你的,”她说完又摇了摇头,“算了,一定程度上是故意的,你又不是傻子,肯定能感觉到。”
她握住他放在桌上的手,“别生气了,行不行?我给你道歉。”
“……不用。”
“不,我站在你的立场很能理解,”她坚持说,“你一直找我肯定是想跟我沟通,我还那样真挺烦人的。”
“……”
“我以前不是这样的,我就是当时有点儿……你相信我,我一直都很好沟通的,我以后也不会这样。”
“苏苏,我没……”
她纤细的食指和中指叠戴了几枚戒指,像是他的罪孽,硌得他不太舒服。
抽动的手却被黎苏按紧了,她另一只手竖起三根手指,“我发誓,你相信我吧?”
“相信,”他开口,“你不用发誓,你很好,我没资格生气。”
“真的?”
“嗯,不是你不对,是我的错。”
“什么?”
“我是想跟你说,”他没有停顿,“我们分手吧。对不起,其实早就该说了。”
屋里没了声音,杯子里的水倒像是波动了。真奇怪,我居然会希望时间倒流。黎苏想,怎么忽然这样?
怎么会糟糕?
她看着他,还按着他,也还举着三根手指,这跟她挺不符的形象让莫言低下了眼。
还是应该在那一天就直接发个信息,那样也会更早解决。
他嘴又一张,她试探着问,“你知道了?”
“嗯?”
“我说做头发那天……”
她眼珠向边上飞快滑了一下,“那天,我找纪博士打听过你。我不是不信任你,我就是好奇,我拜托他别说,你还是知道了?”
这个名字陡然让他无地自容,既然说了永远不见,他不敢再把他出卖成一个叛徒,“我不知道。”
她于是一愣,“……你都不问我打听什么,不信任你什么?”
他垂下眼,“不重要。”
她放下手,脸色严肃了,“你还是要跟我分手。”
“嗯。”
她手松开。
“苏……”
她又一把抓住了,更紧地,“……那还是那件事?”
她语气变了,莫言只好又问,“什么?”
“对不起,我真的该早些跟你说的,”她歉意地、带了一丝讨好地摸了摸他手,“这件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不用跟我道……”
她出了口长气,“我是知道你很在意你妈妈,是想过她要是看见肯定会高兴,那天感觉很好,我有那么一点儿昏头……”
听到他妈,他住嘴了。
“但我也很清楚,除非你自己愿意,你妈妈也不能强迫你。你要是知道我这么干,还会觉得我很有心机,重要的是,我本来也不是那种人,我就是犹豫了下没注意,就手滑了!有时候真的会手滑!”
这下他真的困惑了。
黎苏却没注意,大概这事儿对她太尴尬。
“你说我们不是偷情的,本来也不是,后来你没提起,我就也没当回事,我感觉我们那阵子比以前更好,虽然没怎么见面,但是是自然的好。”
她像个交底的犯人,“婚姻对我不重要,我说真的,就是偶尔,偶尔才会冒个念,就像只看独角兽三个字时会想象那是什么样,毕竟没亲眼看过,就是这种心态。你就是真让我去领证生孩子我也不敢。”
“……你说婚纱照?”他问。
他一说明她更低下头,“不用装不知道了,做头发有一半故意,这个真不是。太羞耻了,我都不好意思再提……但汤圆儿来的那天,我说屏蔽了我妈和她妈,我就看见你不高兴了。你猜到了吧。你有时钝感,有时又很敏感,你眼里容不得沙……”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
他看着黎苏定住的表情,似乎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直接说,“也没关系,想怎么发是你的自由,轮不到我来说你。”
一路上,他只想了自己在这场乌龙里罪孽至深,至于对面,以前的顶多会哭一哭闹一闹,而黎苏很坚强,哭闹是不可能的。
在他说分手时她大概就会放开他说“好,那我收拾东西”,至多十分钟就出门,顶多会和何知叽咕“我靠,居然比我先提分手”。
「她找我打听你的事,她没有背叛你,她很爱你。」
什么都不懂的人怎么老说。她喜欢他,他当然能感到,他收到过不少喜欢,完全不对眼怎么可能谈恋爱。
这种喜欢并不难,脸漂亮,出身优越,工作体面,善解人意,举止大方,聪明开朗……来来往往几十亿人,谁都有那么一两个闪光点,总会有那么一些排列组合,进入容易,抽身也简单。
可是“爱”,连着骨头带着筋,扯着神经牵着心,很久以前他就不会再谈了。她和他是一类人,当然也不会。
她不是动不动把过错揽自己身上的小女孩儿,她会这么做,还是因为高看了他——
她能想到他干的最恶劣的事居然只是干涉她的自由。
“不是你的问题,”他的道德危机再加了厚厚一层,抢在她说出更多前,“是我的问题,我很糟糕,别再高看我了。”
“……多糟糕?”
“……我爱上别人了。”
再度静了,静得像小说里写的“一根针掉地上也能听见”。
被他妈说中了;他还不如叶成峰,在坦白罪过外还要戴上一顶情感的高帽。
但也许就是。连着骨头带着筋,并不总是愉悦,甚至丑陋,肮脏,不健康,总是重复把他拖入同一个漩涡,一年一年的成长毫无用处。
他等着她回过神来,扇他一巴掌或泼他一脸水,而后摔门而出,但隔了很久,她才像没听清似的问,“什么?”
“……你听见了。”
又隔了很久,她点了下头,“爱……”
他被她盖住的手动了动,她立刻意识到了,被脏东西碰了似的刷地抽走手。
她声音冷了下去,“……你也这样。”
这四个字比一巴掌和她连番的自揽过错更威力无穷,如同一把横扫千军的扫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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