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凡转而看了姜灼璎一眼,目光淡漠疏离,带着某些难以察觉的审视。

姜灼璎顶着如此锐利的视线,略微心虚地以袖口掩住面部,遮挡对方的视线。

这位二皇子的眼神怎地跟她爹爹的眼神有些相似。

目光如炬,似能看透她闯祸后的所有心虚及小把戏……

“不必多虑,此事到底是我府上侍卫之过,至于摔碎的谢礼,你家小姐不会知晓。”

“先前所说的赏赐,你也可尽数收下。”

姜灼璎垂着眸思考,其实说到底,也的确是她未弄清形势便独自闯了来。

若她当真是这位江丫鬟,那二皇子的话她便应了。

可她的目的并非如此。

她得混迹到二皇子的身边,将瑞国公府的事弄个明白,将娘亲的死因弄个明白。

想到此处,她再度低垂着头俯下身子,佯装着喜极而泣:“奴婢明白了,多谢殿下救奴婢性命。”

房中忽地又静了下来,书案后的男人未吭声,她也没有擅自起身。

“不过摔了几件玩物,何至于伤了性命?”

男人的音色虽是清冷,可也不难从中听出一丝狐疑。

姜灼璎抿着唇角,垂着眸子往下看:“姑娘对奴婢们极为严苛,奴婢又未办好姑娘所交代的要事,因此害怕被罚。”

“对待下人的确当声色俱厉。”坐在书案之后的男人缓缓开口,音色寒冽。

姜灼璎不由得蹙起了眉:“???”

这话是何意?

说她就应当被罚?

少女略微俯身:“殿下说得是。”

“退下。”那音色似是又冷了几分。

姜灼璎:“……”

事情的发展同她预想的出现了偏差,然她当下只得缓缓起身:“是。”

转过身的同时,她敏锐地意识到,自己同二皇子的交谈并不愉快。

说不准她这次还没回到房内,便被楚公公追了上来,又遣她速速离去。

……

“咚~”的一声,随着楚一心的惊呼:“爷!那丫头又晕了!”

祁凡抬眼看过去,面色淡淡:“寻两个人抬回去。”

楚一心还想再劝:“爷,不过就是个胆小的丫鬟,您方才那是吓着她了。”

“方才奴才去唤她之时,那小脸儿惨白得,站也站不稳还想着来谢恩……就算是被人给派来的,瞧着那本性也是个规矩的。”

男人淡淡看他一眼:“你倒是会识人。”

“咳咳……”有气无力的咳嗽声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主仆二人皆往门口望了过去……

姜灼璎扒拉着门框又缓缓站了起来。

她扶着太阳穴转身弯腰:“殿下恕罪,奴婢方才脑中一空,竟又是不慎晕了过去。”

“奴婢实在头晕无力,不止能否再稍作歇息?”

少女站得远,扶着门框站也站不稳,更显得身形娇小瘦弱。

祁凡微抿着唇:“回去歇着,我会着人告知姜姑娘,待你养好了再回府。”

“是,多谢殿下。”姜灼璎微松了口气,颤颤巍巍又行一礼,“那奴婢便退下了。”

她行得慢,身姿袅袅似摇摇欲坠,背影也是逐渐缓慢地缩小……

楚一心压低了声音,小声嘀咕:“丫头多惹人怜呐……”

身侧的男人瞥他一眼,眸中别有深意。

楚一心当即住了嘴,欲要离开,中途又想起了皇上身边的柳公公所交代之事。

他心中权衡了一番,自觉今日并非是同主子爷吐露实话的好日子,于是也抬起头径自离去。

*

姜灼璎回了正房,她阖上房门,缓缓走至厅堂的圈椅落座。

虽说那位二皇子是松了口,让她养好了身子再回府。

可若是这几日她未能探听到真相……

眼下看来还得备着点儿其它招数。

窗外鸟儿叫声清脆,“啾啾~”地啭个不停。

她被引得望了过去,却被偶然间扫过的那一副字给吸住了眼球。

悬挂在次间的墙壁上,是一幅狂草字体,署名上印的正是二皇子的私印。

姜灼璎盯着那幅字看了半晌,终是微微漾起了笑容。

这不就巧了嚒?

她最为擅长的,也正是狂草书体。

姜灼璎自幼时开始习书法,彼时洛京城中的闺秀中盛行的是簪花小楷。

可父亲为武将,擅一手的草书体,也曾言愿自己这一生无忧无虑,活得肆意。

爹爹教她狂草书体,娘亲还曾有些说辞,可后来瞧着女儿自个儿也喜欢,便也由着去了。

回忆到此处,姜灼璎站了起来往次间走,她站在那幅二皇子的佳作前细细观摩。

若是要让她来评价,那眼前的这一幅便是真正的笔走龙蛇,势如破竹。

自己虽习此字体多年,可她身为女子力量偏弱,常年在内宅阅历也有限。

只能做到行云流水般自得其乐。

若是以二皇子的资质水平,想要模仿她的笔力,想来也是轻而易举。

姜灼璎翻遍了屋内,还真让她寻到了上好的宣纸及笔墨砚台。

她将窗户关好,又算了一番时辰,当前距午膳还有至少一个时辰,暂且不会有人来扰她。

姜灼璎用心写了一幅字,摘抄的是父亲喜欢的一首词。

等待笔墨晾干的时候,她又将方才寻到的笔墨纸砚擦拭干净,放还回了原位。

“嘭嘭嘭~”又是敲门的声音,可这还未到用午膳的时辰呢。

姜灼璎拧眉将那幅字放到了榻上,又将两侧的床帐拨过来遮住,这才疾步去开了门。

门口立着的又是楚一心。

姜灼璎面带疑惑:“楚公公?您这是?”

她扫了一眼,这位楚公公也没将方才说的那些赏赐带过来。

楚一心的脸色有些急迫也有些尴尬,他拂了拂额角,扯着笑。

“江姑娘能否去瞧一眼灼灼?也不知怎地又不肯用食儿了,殿下正急着呢。”

姜灼璎微怔,登时便颔首:“好,我这就去。”

她阖上房门,随同楚一心一道去了东厢房。

这是当前灼灼的陶缸所放置的地儿,也是二皇子所歇息的地儿。

“昨日外头的池水查出问题后,殿下就命人将陶缸搬进了东厢房,有了殿下看顾,无关人等便进不了灼灼的身。”

姜灼璎点头,二皇子对这尾赤鲤的在乎劲儿,她是知晓的。

“奴婢给殿下请安。”

她甫一踏进房门,便瞧见了那修长挺拔的背影,当即便福下身行礼。

男人并未回头,只直言道:“过来给灼灼瞧上一眼。”

姜灼璎:“……”

唤她来,并非是让她来见灼灼,而是来被灼灼瞧的?

尽管心中腹诽,可她依旧秉着柔和细腻的声色:“是,奴婢这就来。”

姜灼璎快步至了陶缸跟前,她稍稍探身,让灼灼能以它的角度看得见她。

“灼灼?我来啦~”

她朝着水中的赤鲤笑了笑,那赤鲤果真似是能认得她一样,顿时激动得绕着陶缸团团转。

男人将此情景尽收眼底,他扫了一眼跟前少女的发顶,不露声色地冷了脸。

姜灼璎也深感奇妙,灼灼当真能认得她,且对她的好感也显而易见。

她抬眸,温温柔柔道:“殿下,奴婢听楚公公言,灼灼是不肯用食?不知可否让奴婢一试?”

祁凡侧头看了楚一心一眼,后者立即端来了给灼灼准备好的膳食。

“江姑娘,这便是给灼灼备的膳食了。”

姜灼璎柔柔点头,又捏起瓷匙将碟中的肉食洒进了水中。

祁凡霎时皱起了眉:“你……”

“嗯?殿下是觉着有何不妥嚒?”

男人的视线已经移至了水中,灼灼果真已经寻着水中的鱼食儿吃得欢。

姜灼璎略一分析,当即便明了了。

这二人定还是像之前那般,等着灼灼主动探出水面来用食呢。

可这赤鲤的芯儿可不是她了,自然也会回到原本的习性。

“并无不妥。”祁凡微眯着眸子,目色沉沉。

姜灼璎将碟中的吃食喂完,便又主动行礼欲要退下。

“殿下若无其他吩咐,那奴婢便退下了?”

男人颔首,并无多言。

姜灼璎一扫而过他的淡漠脸庞,转身离开。

她一边离开一边反复思虑着,忽而后知后觉了一件事。

这二皇子对她有偏见!

再怎样,她也当了那么久的赤鲤,也同二皇子相处了这么些日子。

他对其余人的态度跟对她的简直是判若两人!

对其他人,虽面容冷淡,可到底还是客气有礼的。

可轮上自己,那便是从内到外的冷淡漠然……

自己这是哪一处惹他不喜了?

姜灼璎不由得摸了摸脸颊,并非她自我吹嘘,她这张脸人人都见得着的。

再说性情,她也是照着二皇子的喜好扮的啊,乖巧柔弱不说,说话也温吞细语。

当真是怪异……

*

东厢房。

楚一心盯着姜灼璎离开的背影,直至她消失在了拐角处,这才转过头。

“爷,瞧那丫头乖巧温顺,也听话懂事,您又何苦……”

男人睇他一眼,漠然开口:“你莫不是瞧不出她来此处的目的?”

楚一心哑然,瑞国公府暗流涌动,三皇子和大房的婚事已有定论,这位二房的嫡女在此时派这么个颇有姿色的丫鬟前来……

想了想,他换了个说法:“这奴才又选不得何人做主子,就算那位姜姑娘是另有图谋,可这丫头也不过是一颗可怜的棋子罢了。”

祁凡又重新看向陶缸中的灼灼:“是否是棋子,还难有定论。”

“去问问王大夫,这人的身上,是否可能使何法子让赤鲤更为亲近?”

楚一心皱眉:“主子您是怀疑……”

男人话锋突地一转:“池中的蟹肉可查清楚了?”

“这……并未,只是从距宅院后门十丈外发现了可疑的鞋印儿。”

“裴云已循迹查了过去,现下还暂且没有音讯。”

“嗯,去吧。”

楚一心颔首:“是。”

他转过头,同时也明白了,难不成主子这是怀疑给灼灼下药之人……也是姜姑娘派来的?

可依他所见,爷这是历来心思重,太过多疑了。

*

姜灼璎回了正房,百思不得其解为何二皇子对她会是这个态度。

分明这一切皆是按照他的喜好来的……

她回到卧房,将榻上的那幅字给取了出来,她还有些时间,这幅字便暂且留着,隔两日再使。

午膳需得她自个儿去厨房取,她在厨房又遇上了裴云及谢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www.nmxs8.cc】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