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竟山,你在做什么?!”

百鬼川血池旧址上,伴随着一声高喝,一道锐利的寒光从天际袭来,狠狠劈向周竟山。

周竟山眼神一凛,猛然一偏,那剑光瞬间埋入后方祭坛,生生击碎了后方山石。

一旁的观天阁弟子俱是骇然,怔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一面慌慌张张喊着“大师兄”,一面齐齐举剑挡到了周竟山前面。

远处,以许断忧为首的大半无相宗弟子浩浩荡荡地压了过来,她身后跟着一名素衣劲装的剑修,此刻正横剑在前,那剑上寒光凛凛,杀意未散,周竟山几乎是一眼就猜出来刚刚那道剑光出自谁之手。

也澜,也凭沧。本以符咒入道,后却改修剑道,虽不及曾经道荒仙尊天资,却也是继她之后进步最为神速的剑修。

周竟山忘不了这招式,当初在金沙国莫越谷外,虞无渊就是用这一招将百里之外的他钉在了山石上,剑光堪堪偏过他的心口,留了他一命。至于眼前之人,与是相比还差了一大截,想让他再吃一次亏是不可能的。

不过周竟山并没有想太多,许断忧来得比他想象的要快,只是眨眼的功夫,他眼前就乌泱泱聚了一群人。

“弟子周竟山,见过许掌门。”周竟山挥手示意一众弟子退下,上前一步,冲着许断忧行了个标准的弟子礼,他全然不顾许断忧难看的神色,又道,“回许掌门方才的话,弟子正奉师尊之命,于陈国百鬼川布下捕妖阵,好将妖岭那群畜牲杀个干净,如此一来,这世间便再也没有妖物侵扰,人族也得安宁了。”

他恭恭谨谨地答道,还特意将“陈国”两个字咬得极重,似乎是想提醒许断忧,百鬼川是陈国疆域,他们这些修士还是不要瞎掺和,免得影响了自己的气运。

“百鬼川乃陈国疆域不假。”许断忧显然没买周竟山的账,她看都没看周竟山一眼,抬脚径直越过一众观天阁弟子,看向了其所挡住的红紫色光柱,浓郁的鬼气与魔气顺着光柱一点点向上爬去,在空中化作片片怪异的云幕,怎么瞧怎么邪性。她不由冷哼一声,语气里又多几分严肃,“可此地结界禁制曾是我派长老与前掌门所设,陈国虽是此地主人,但也万不该随意破了这禁制吧?好歹无相宗有一部分管辖权呢。况且捕妖的结界哪处不好布?直接去妖岭外头围他们岂不是更方便?怎么会想到要来这么个阴煞的地方呢?这里曾埋了不计其数的白骨,若想驱使这当中的力量,必定会狠遭反噬,死无葬身之地。”

许断忧上前一步,周竟山偏身欲躲,却被也澜死死地锢在原地,久违的慌乱之感再次涌上心头,他仿佛又成了十年前那个懵懂青涩的小弟子,愣愣的看着比自己强悍的人……他眼前恍惚了一瞬,脑海中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晃而过,他没能抓住,便只能按照现有的思维反问:“便是此地阴煞又如何?只要能除尽妖物,我便是魂飞魄散也是愿意的。倒是许掌门,如此兴师动众地来阻止我,莫不是你们无相宗早已堕入魔道,与那道荒仙尊一样,与妖族勾结了?”

此话一出,瞬间逼得在场的无相宗众人怒火满腔,恨恨的目光简直要将周竟山打得数十年都动弹不得。

“周竟山,你敢辱仙尊!”也澜更是直接拿剑横到他的脖子上。

“哈。”眼见身侧同门都被制住的周竟山忽然哼笑一声,接着阴阳怪气道,“果真是被那群妖物蛊惑了啊……只可惜,诸位仙尊,你们再怎么想要护着那群妖孽,都来不及了呢呵哈哈哈哈哈哈……”

身后的捕妖阵眼愈发强势,所吸出的力量一次比一次强大,任由无相宗的人怎么想都破解不开,千般万般术法加在它身上都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越来越多的鬼气与魔气涌入天边,喷洒出怪异潮湿的气息。

周竟山突然跪倒在地,痴迷地看着天际愈发鲜妍的颜色,他的余光瞥见周遭人眼中如临大敌的恐惧,只觉得心中更加快活,于是笑得也越发猖狂大声。

呵,这群与妖孽狼狈为奸的堕仙,就等着一道被捕妖阵所降下的神罚所毁灭吧!

眨眼间,红紫的云层中炸出一道闪电,震耳的雷声轰得人头晕眼花。

一阵一阵莫名的快意在胸腔翻涌不歇,他不断大笑着,直到眼角的泪水缓缓滑落,湿润了他的唇。

他下意识地抿了抿唇,却并非想象中的咸涩,而是铁锈一般满是腥味。

周竟山迟疑地低下头。

滴答。

滴答。

艳红的血一点一点落在焦黑的地上,却不曾渗下,而是如新生的蛇虫般蠕动着像四周爬去。

“啊啊啊啊啊啊——”

迟来的痛意与痒意瞬间霸占了周竟山的所用神经,他伸出枯瘦见骨的双手,尖利的指甲在脸上划下一道道血痕,而他的脸皮就如同烂熟的果实一样,迸裂出无数的果肉与汁水,血肉大块大块地往下掉,露出里面森然的白骨。很快,那张还算的上谦谦君子的脸庞已经看不清人形。

除了周竟山,其余的观天阁弟子也哀嚎起来,血肉溃烂融化在地上,脓水血水混杂在一起,攀爬着蠕动着交织着。

一切的一切都只在一瞬之间发生,众人都来不及反应,这群方才还很嚣张的观天阁弟子就已经丢了活气,如同遇火的冰块一样消融。

“所有人都靠过来!”许断忧忽然发出一声暴呵,巨大的护身法阵立刻腾空而起,挡在一众人上方。

霎时间,天河倒悬,裹挟着邪气的雨水奋然砸落,乒乒乓乓打得尘泥四溅、血肉横飞。

有弟子不慎被雨水溅到,皮肤也如同周竟山般迅速溃烂,许断忧一面撑着法阵一面飞快从腰间掏出上药掷到弟子跟前,“先敷着,应该能稍作缓解。”

弟子白着脸点头,强忍着痛意明黄色的粉末撒在伤口上。“给我……药……”沙哑怪异的声音从脚下传来,弟子浑身一颤,僵硬地挪动着头向下看去,只见一个头骨上直剩一颗眼球的东西蠕动着爬到他脚下,伸出皮肉污泥粘连在一起的手颤抖着抓住他的脚踝,仰着头哀求。

此刻,这名弟子什么疼痛都顾不得了,发了疯似的蹬掉血肉模糊的人,惊恐道:“活着,他还活着……太可怕了……”

“怀安,冷静。”也澜快步跨到被称为“怀安”的弟子前,稳住了人几近瘫软的身躯,“地上有他们的血,不要坐下。”

怀安喘着粗气倒在其余同门怀中,眼神却止不住地往地上的血人身上瞟。

他怎么也不敢想,这地上已经烂了一大半却还在蠕动叫喊的“怪物”,是方才活生生的人。

好恶心。

他暗暗道。

观天阁,还有他们的这个劳什子捕妖阵法,怎么看怎么诡异。

雨越下越大,完全见不到停的意思。

水逐渐渗了进来。

即便有掌门相护,那股迟来的恐惧还是逐渐溢出。

无相宗的弟子从未怕过死亡,尤其是除魔卫道而死,心中反而会生出一丝快意。

但他们无法接受被这样困死。

又不知是谁发出一声惊叫,众人齐齐回头,却发现那些方才还在喃喃自语的血人在地上搜寻着什么,然后猛烈地颤抖起来。

接着,“嘎嘣嘎嘣”的声音自血人处传来,眼尖的人已经看到,森然的白骨被蠕动的血线再次覆盖,充满了缺少肉块的地方,然后就是皮肤,白嫩的皮肤一点点覆盖在血肉上,又勾勒出新的人形。

“其、其他人呢?”有人突然发问。

他指的自然是其他“腐烂融化”的观天阁弟子。

一众人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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