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镜花水月
夜幕降临,望春楼早早点起了六角铃灯,鎏金灯罩在微风中轻旋,缓解了些许夏日的燥热。
“台阶。”
程慎之虚扶着宁鸾的手腕下了马车。
出征三载,他忍不住望向四周,京州坊市中早已换了景致。
曾经灰墙黛瓦的低落房屋,如今立起数座描金飞檐的楼阁,其中,以眼前的望春楼最盛。
“王爷!你们可算到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时鸿从望春楼正门大步跨出,他卸了早上那身制式玄甲,套了一身张扬的赤色劲装,腰间悬挂着一把精干的剑。
宁鸾一眼看去,正是当日望春楼所出的那把玄烈剑,配上了朱红色的剑穗,煞是惹眼。
时鸿同样也在打量着他们。
只见程慎之身着玄色宽袖长袍,袖边领口处缀着银丝祥云图样,在夜色中反射出丝丝流光。
宁鸾并肩站在程慎之身侧,一身孔雀蓝织锦长裙宛若碧波荡漾,贴身的剪裁包裹出姣好的身段。一张小脸从交织领口漏出来,五官大气明媚。她耳尖缀着水滴形的翡翠耳坠,随着步伐轻轻摇晃,识货之人一眼便知价值连城。
与简约耳坠相对的,是头上略显复杂的坠仙髻,以三支点翠金簪固定,雍容大气。
时鸿喉结不明显地滚动,脑中划过暗室中碧玉晴雪剑的样式。
“不长记性!”时鸿突然一巴掌拍在自己头上,顿时收敛了心思。
不顾旁人异样眼光,时鸿赶在程慎之冷刀子般的眼神落下前,指引着二人穿过悬挂蓝底金匾的大门,嘴中絮叨着:
“拍卖会在六楼珍宝阁,展品应该已经送到了,现在上去还能提前看看……”
程慎之面色不悦,扭头看向宁鸾。却见宁鸾笑意盈盈,像是满心好奇般上下打量着这望春楼,压根没有注意到时鸿的目光。
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程慎之仰头望向大厅,只见楼内流光溢彩,雕梁画栋。
虽已是夜幕将至,飞天鎏金灯将楼内照得亮如白昼,层层墨绿色帷幕将大厅分隔开来,穿着统一的侍从训练有素。
“不知王爷王妃可曾来过这望春楼?”时鸿咧嘴一笑,抬手向他们介绍着。
“这一楼是大厅,往日里做饮茶会客之用,楼上每层风格用处各有不同。”
跟随着时鸿的步伐,三人一同走向侧面的雕花旋转楼梯,向着六楼走去。
“时将军常来此处?”程慎之指尖抚过朱漆护栏,楼梯间隙中,可见帷幕后隐约的人影。
时鸿爽朗一笑,脸上泛起可疑的羞涩。
“之前在此结识了一位公子,甚是投缘,我还是第一次见气势如剑之人,便总想来望春楼碰碰运气。”
宁鸾捂嘴轻笑,好奇问道:“时厉东大将军不会介意吗?听说他最厌恶这些风月场所。”
“王妃,这您就有所不知了!”时鸿摆手,脸上闪过兴奋的光,“我原先也以为,这望春楼是风月快活之地。可拜访次数多了,才知道这望春楼里另有文章。”
“哦?”程慎之也被他提起了兴趣,“有何妙处?”
时鸿扶着雕花楼梯,如数家珍:“寻常茶坊,往往以说书助兴,可这望春楼不同。”
时鸿向楼下一指,示意他们向下看去。
“望春楼一楼的茶座中央,设有双面圆台,中间以幕布隔开。”
“每个时辰在戏台安排评书戏曲等节目,昼夜不歇,偶尔还有楼上的舞姬乐妓下楼表演,堪称花样百出。”
话音未落,一阵甜腻香气扑面而来,熏得几人心驰神往,不由得酥了骨头。
“那便是四楼了,”时鸿突然语塞,结结巴巴道:“那是有名的温柔乡,姑娘个个绝妙无双,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况且最特别的是……”
他支吾着,竟难得显出几分局促。
宁鸾莞尔一笑,解围道:“早已听闻望春楼的规矩与众不同,若是姑娘不愿,便是王孙贵族也是强迫不得的。”
“正是如此!”
时鸿如蒙大赦,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见二人氛围融洽,他不禁开口道:“日后若是末将要娶妻,也盼着能像王爷王妃这般,寻一恩爱之人,两情相悦,传为佳话。”
话一出口,气氛骤然凝滞。
程慎之低头看看宁鸾,见她面无表情走在他身侧,对时鸿的言语恍若未闻。
时鸿见没人答话,后知后觉地僵住,慌忙转移开话题。
“这下面的楼层也就罢了,最神秘的还是顶上的七层。”时鸿下意识摩挲着腰间的剑柄,“那七层只有楼主钦点之人,才可踏入,可这几年来,并没有人知道进入的标准。”
时鸿自嘲一笑,眼前又浮现出那个戴着面具的出尘身影。
自那日小春台一别,他几番尝试再访那位神秘的楼主。可拜帖都不知递了多少封,每每前往,都被七楼的侍从冷言相拒,只道非请不得擅入。
而那日在六层珍宝阁与林公子惊鸿一瞥,时鸿便存了心思。既然林公子偶尔会下楼探看,那么自己在楼下守株待兔也未尝不可。
这些时日,他得了空便往望春楼跑,几乎将楼中上下逛了个遍,自然是熟悉得不行。
“到了!”时鸿带着人踏上六楼,眼前景致顿时豁然开朗。
眼前六楼的珍宝阁,比往日里多了数座琉璃展柜,已是围聚了不少人在此欣赏品鉴。
“时公子,您前些日子的委托已有下落了。”一位灰袍侍者快步迎来,对着几人恭敬行礼。
“当真?”时鸿闻言眼睛一亮,当即扭头,对着程慎之二人开口,“近日听月影剑重出江湖,便委托望春楼帮忙一寻,不成想今日有了着落。”
时鸿脸上的沮丧一扫而空,神情中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不知王爷王妃可赏脸一观?”
“可。”程慎之微微颔首。
三人跟随侍者指引,来到古色古香的紫檀木多宝柜前。那柜台后全是如药柜般密密麻麻的抽屉,抽屉上挂着不同的木制号牌,落着不同的锁。
那侍者从容开锁,拉开其中一个抽屉,将剑匣递给时鸿。
时鸿迫不及待,三两下打开剑匣。只见匣开刹那,一抹清冷剑光倾泻而出。
整把剑呈青色,仅在剑柄处镶嵌橙色月光石,触之温润。剑身流转着淡色光晕,在灯光照射下真如月影朦胧,将三人面容照得影影绰绰。
“当真是把好剑。”程慎之亦是好剑之人,不由自主赞叹出声。
时鸿沉醉在剑光的温柔中,指尖发颤,险些要当众亲吻剑身。
勉强按捺住冲动,他依依不舍地合上剑匣,“直接送到将军府上吧,多谢。”
转身看向展柜,那展柜中样样皆是今日拍卖会珍品,台上以夜明珠照明,一旁两名侍卫持刀看守。
程慎之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时鸿在一旁陪同。
“咳……”宁鸾突然以绢帕掩唇,不住发出低沉的咳声。
她眼睫低垂,缓缓道:“王爷且在这看拍品吧,我去外边凉台走廊透透气,稍后便回。”
状若无意避开程慎之担忧的视线,宁鸾独自走向一边的凉台。
夜风拂过朱漆雕栏,将鬓边的碎发吹得纷乱。她再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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