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内的木床上,薛予蓁缓缓睁开眼,泪水顺着眼角流下。她抬手落在心口,脸上神情哀伤茫然。
“阿予。”一直守在一旁的谢云涧轻声唤道。
薛予蓁转动眼珠看了他一眼,“外面,好吵,为什么?”
因为昏睡的缘故,她的声音小小的,有些哑。谢云涧俯身凑在她嘴边才听见。
他有些犹豫,但薛予蓁与他相握的手微微使劲催促,“徐家脱罪了。”
也不知徐侪给驻地门派的宗主吃了什么药,那人被揪出来便迫不及待地承认了自己仗着宗门权势强迫徐家做了这些事。
而徐家几十年如一日地在鹊柳城经营的好名声在这时终于起到了最大作用。
受到徐家帮助的人家,不论事大事小,都不约而同地为他们说话,坚称徐家也是受害者,请求知源宗网开一面。
徐侪本人则是抛却了家主的面子,在子书珹面前又是下跪又是痛哭流涕。
徐家在鹊柳城的根基太大,名声太稳,竟撼动不得一分。
“百姓声音太大,子书珹没办法,只好先将人放了回去。”谢云涧说完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薛予蓁。
她闭着眼睛,就在谢云涧以为她又睡过去后,突然出声道:“早该预料到的。徐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在为这一刻做准备,所以我们从一开始就在百姓那里什么都问不出。”
谢云涧想起她醒来时流下的泪水,问道:“阿予,你方才怎么了?很是难过的样子。”他顿了一下,又才说道,“我很担心你。”
薛予蓁自然感受得到他的担忧,但她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自从伐邪那里得知自己体内有一块灵脉碎片后,她便时不时地忧虑起来。
以前不知道的时候,从未往察觉有什么异常。而一朝得知,便感觉心口时时刻刻传来属于灵脉本身的思想。
灵脉遍及五洲,连通着每一寸土地,每一位百姓。
昏迷时她虽听不见外面的声音,可却听遍了五洲百姓痛苦哀戚。
饥荒、疫病、山洪……
天灾人祸一并而来。
真是应了徐赠春那句“救不过来”。
薛予蓁捂着胸口,心中有了道荒谬的想法。
吱呀一声,客房的门被推开,薛予蓁扶着床沿坐了起来。
进来的是阿无,她看起来也心情不佳,垂着头坐在桌边,道:“醒了?”
薛予蓁道:“你要怎么办?徐家可还好端端地立着。”
阿无低笑一声,“关他们何事,我该如何便如何。”
“他们看不出来换了一个人?”谢云涧道。
阿无沉默着,看着杯中自己的倒影。半晌,她长叹一口气,摇摇头,似乎是在回答谢云涧的话,“徐家不会在乎什么我到底是谁。徐赠春还是徐迎雪都无所谓,他们只在乎能带来利益的人。我是到底是谁,是不是徐家的人,并不重要,但重要的是我识趣,有价值。”
“所以,我可以是徐赠春。”
薛予蓁本想说她本来就是徐赠春,但想起她早已不再喜欢这个名字,便将话咽了回去。
阿无饮尽杯中的茶水,走到薛予蓁面前,笑道:“徐家,我自会让他们付出代价,便不要你替我烦恼。”
她捏着薛予蓁的脸,“倒是你,明明浑身灵力充沛,却看起来比我们还要虚弱。”
“最后那道阵法,莫说我和谢云涧了,就连子书珹都吃了一惊。”
薛予蓁想起碎成齑粉的崔以云,心中并无多少感触,她手指绞着谢云涧的衣袖,“我只是,不太喜欢他们说的话。明明有些人只单单为了活下去就拼尽全力,但在他们口中,人命就好似只是轻飘飘的两个字一样。”
“一时没控制住自己,回过神便已经是那样了。”她抬眸看向阿无,轻声道,“子书师兄觉得我很可怕吗?”
阿无看着她先没做声,在她歪了歪脑袋后,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脸,闷声笑起来:“仗着自己长得惹人怜爱装可怜。他怎么可能会觉得你可怕,怕是正合他心意呢。”
薛予蓁挣扎着为自己辩解:“我才没有装可怜!”
“哦?是吗?”阿无哼笑着要收回手,却被薛予蓁一把抓住,“怎么?”
薛予蓁看了看谢云涧,又看了看阿无,犹豫着开口道:“我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你们。”
另一件房内,子书珹双手捂脸,疲倦地躺在床上,许乐禾站在一边,替他胸前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上药,还不忘嘴贫道:“就这么瞒着她?要是被知道了,估计会被骂哦。”
子书珹道:“她本就不该掺和进这些事情,真不知道褚师兄怎么想的。”
许乐禾懒得同他争辩这些,暗中撇了撇嘴,让他坐起身来缠纱布,“徐家的事情,你怎么看?”
“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藐视人命,他们会付出代价的。”
替他缠好纱布后,许乐禾坐在一旁,嘴巴张张合合几次:“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好不容易说出来的话被隔壁房间的巨大动静打断。子书珹脸色一变,捞起外袍就往门外走。
推开房门时,一个茶盏迎面而来。子书珹避开它往室内一看,薛予蓁赤着脚站在床前,手中不系舟直指阿无。
她脸色苍白,眼尾却红得吓人,她震声道:“你骗人!师兄怎么会,怎么可能会这么做!”
阿无也祭出双刀,一副无奈的样子,“早便和你说了。”她看了一眼子书珹和许乐禾,“来得正好。”
她朝两人偏了偏头,道:“不如问问他们,到底有没有看到褚霁远。”
见薛予蓁看向自己,眼神中带着期许,子书珹头一次感到那么无措,他想说没看见,可褚霁远的的确确到过茶庄。
但为什么突然提起褚师兄呢?他一顿,抬眼看向阿无:“褚师兄有什么问题吗?”
阿无却不理会他,冲着薛予蓁道:“看他神情便知道答案了吧?我是同他一道而来,亲眼见他朝茶庄丢下一把——”
几道满含灵力的剑气擦着几人而过,薛予蓁已然不想再听下去了。
剑气来得突然,子书珹躲避时牵扯伤口,他低着头不想叫薛予蓁看到他的表情。
“你也闹够了吧!”
可谁知到了鹊柳城各位沉默的许乐禾这时却突然出声,薛予蓁眼中闪出一丝迷茫,但被她及时掩藏下去。
许乐禾上前几步,将阿无和子书珹护在身后,厉声责问道:“现在是该闹这些事情的时候吗?”
薛予蓁摇了摇头,声音干涩:“可是师兄他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他明知茶庄内还有无辜百姓,怎么可能会——”
“除了褚霁远你还在意过别的人吗?”许乐禾不耐烦地打断她,残忍地说道,“你知道淼淼是褚师兄一手带大的吗?你觉得再你害死淼淼后,他还会像往常一样待你吗?”
“薛予蓁,你为何不想一想,为什么你在意的,重视的人都一个个离你而去?上一次是施淼淼,下一次又会是谁?”
他上前几步,“子书珹还是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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