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中,一盏油灯要灭不灭地闪烁着,虞明甫感觉自己像提前躺进了棺材等死的人,讲究地理了理衣襟,再次闭上眼睛假寐。

“娘。”

听到声音,虞明甫撑开眼皮,看到是他,神情有些动容:“你怎么亲自来了?宫里知道吗?”

虞徽之见母亲囚衣披发,形容憔悴,心里又震惊又心酸:“陛下准许我来的,娘,您受苦了。”

虞明甫活动了一下四肢,才进来不到一天,别的还好,就是伙食,虞大人有些咽不下,看到虞徽之提了食盒过来,便叫他有什么话稍后再说,先陪她用膳。

虞徽之自然答应,安静为她布菜。

酒饱饭足后,虞明甫道:“不必为我奔波了,这案子,翻不了。”

“怎么会?”虞徽之心里一紧,“我和阿姊都相信您一定不是贪赃枉法之人,难道这件事情还有什么隐情?”

虞明甫苦笑摇头:“我倒是希望有什么隐情,我虞明甫为官虽非广结善缘,但也处处与人为善,自诩没什么仇家冤家,然而这算计我的人,却足足谋划了七年,要么其恨我至深,要么是我替别人背了锅,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严桢为她那新税法势必要拿人开刀,我送上门去,哪怕案情尚有疑点,她也会祭了我这只鸡去儆猴。

二郎,你和你阿姊不必为我费心力了,听说万宝钱庄里那笔赃银记在了你户下,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幕后之人盯上的是我整个虞府。

你出去后到我书房第三层的柜子里把我常常翻看的那本左传取出来,里面夹了本册子,是我这些年撰写的江南漕运事项,对治漕运和定新税有用,可缓国库空缺之急,虽没写完,但你拿去献给陛下或者严桢,亦能保虞府一命。”

“娘!”虞徽之眉头紧拧,“不至于此,总会有办法的。”

虞明甫又低低咳了起来,抓着他的手激动道:“为娘,咳,为娘只担心你们,二郎,娘出事后,府里能靠得上的就只有你了,你阿姊性情憨直,但虞府日后的门楣香火还是要交到她手中,日后你多照拂些你阿姊,还有你甥儿幼章。”

虞徽之:“您先别丧气,还没到定罪的时候,何况,陛下说若您是冤枉的,她不会坐视不理,会还您一个清白。”

“陛下……”

虞明甫悔恨道:“早知道陛下如此英明,我当初就应该答应陛下的。”

虞徽之没有接话。

虞明甫又抓着他的手道:“二郎,你同陛下情同父女,替我带一句话给陛下,‘臣有眼无珠,今愿悔改,将幼章托付陛下,恳请陛下宽宥既往,再给幼章一次机会’。”

虞徽之:“母亲,这话您出去后亲自去和陛下讲吧,我……”

虞明甫打断他:“出不去了,徽之,你答应娘。”

“我,”顶着虞明甫期许的目光,虞徽之扭过头,“抱歉,母亲,我不能答应。”

***

申月寅在县衙看到虞徽之,很惊讶他居然出宫了,以往都是她进宫找他。

虞徽之不多废话:“申将军,我需要你帮我去查一些东西。”

“殿下请说。”

“我要知道七年前虞府都出了哪些事,这些事有没有波及到别家的,无论大小,都一一查清楚,另外这是虞府下人的名册,也各自派人去查查这些人家中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

申月寅猜这一定和虞尚书的案件有关,见要查的人数众多且时间紧迫,她道:“属下这就召回人手,尽快为殿下找出线索。”

虞徽之:“你们人手紧缺?”

“目前多奉圣上之命,在外搜寻两个失踪的衙役。”

皇帝也需要用人么,虞徽之沉默了,看出他的纠结,申月寅道:“殿下不必为难,陛下早已交代过,虎符在您手中,若遇情况,一切以您的事情为先。”

虞徽之神情震动,手不自觉贴在了心口。

***

雨连着下了几天,某日午时,两名衙役敲响了京兆府大门:“小人前来状告户部侍君贪墨税银!”

左右官吏,投状纸者纷纷驻足侧目。

一人问:“京兆府非喧哗之地,你二人什么身份?!”

“小人刘伍、李笆,是巫县衙役!今告户部侍君曹悦伙同户部尚书,包庇京兆府司录和巫县县令借赋税名义中饱私囊!”

闻者皆惊,一佐使忙派人带二人去录供,然后转身跑去后堂寻府尹。

***

魏禾来时,京兆府已经升堂。

府尹司空仪身着绯色官袍,腰系金鱼袋,端坐公案之后,案上摆着司录、县令等人的卷宗,以及巫县税册和两衙役的供词。

她站在门口,周围挤满了或递状纸,或看热闹的百姓。

“这俩是巫县衙役,前儿她们县令才进大牢,自己都还背着勒索农户的罪名,竟敢来状告侍君?真是不要命了!”

“一看你就没明白这事,这几天临安街上的禁军看到了没有?别说侍君,卷进这场贪腐案里的,就算是户部尚书都进了大理寺狱,上头啊,这次是来真的!”

“搜刮百姓钱财,她们该死!”有人高喊,“请司空大人明察!严惩贪官!”

皂隶敲棍:“肃静!”

司空仪拿着二人的供词,问话道:“你们供称之前曾为县尉做事,为何现在倒戈,来京兆府状告户部侍君?”

“回大人,小的们之前糊涂,被几两赏钱蒙了心,勒索农户实在是受县尉逼迫,县尉被抓后,我二人立马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但虞尚书下狱后,那曹侍君担心步尚书后尘,要灭我们的口,我们只能逃来京兆府,求大人做主了!”

话音刚落,门口就议论起来,一锦衣缎裳,身上缀满金饰的商道:“什么洗心革面,就是怕被灭口才来的吧,也不是什么好货!”

皂隶再次敲棍,司空仪拍惊堂木:“你们说曹侍君贪墨税银,可有凭证?”

“有的大人!”断臂的刘伍急切道,眼神疯狂示意李笆,李笆明悟,从她腰间的挎包里掏出一玉佩,刘伍往前膝行了几步,“小的此前在县令府当差时,曾见曹侍君私访县令书房,每次都屏退左右,小的一次偶然,在院中捡到了这东西。”

皂隶将玉佩呈上来,质地不俗,背面工整地刻着一个曹字,形制像是官家之物。

司空仪把证物放进托盘,抬眼道:“因为这块玉,曹侍君要杀你灭口?”

刘伍信誓旦旦:“正是!”

“此玉佩既然你说是你捡的,县令府当差的不少,曹侍君为何偏偏盯上了你,要灭你的口?”

刘伍神色一慌,张口结舌:“小人也不知,许是,许是……”

李笆插话道:“大人,刘伍是受小人连累!小人曾在县衙当过‘运输卒’,负责将‘货物’送去京郊的怀山别院,小的一次偶然发现箱子里装的是银子,就财迷心窍想晚上偷一点去,不料正好撞见了曹侍君!曹侍君看在我家老母是她亲卫,又认错诚恳的份上才饶了我一命,如今尚书入狱,曹侍君必然也想起了我,刘伍与我关系好,为了不让事情败露,侍君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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