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欲言又止
陈肆欢看着面前哭到难以自抑的何苒，最终还是低下头不去看她。
他现在没办法冷静思考，尤其是……面对喜欢的人的眼泪的时候。
“我可能之前在微信里发过一些很伤人的话，但……那不是我发的，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只喜欢你，从来没喜欢过别人。”何苒不知道该怎么跟陈肆欢解释自己被穿越者夺舍了半年的事，她不知道陈肆欢的接受度怎么样，会不会被她吓到。
她调整好情绪，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稳。
陈肆欢伸出手按住自己的太阳穴，眼神里酝酿着自嘲和苦涩：“你不是真的喜欢我，何苒，这都是你的错觉。”
他有病是不是。
何苒觉得陈肆欢这个人难以理喻，简直没办法正常沟通。
陈肆欢想起身，何苒伸手重新把他摁在电竞椅上：
“我知道你看不惯我，但也不至于每一句话都要否定我吧。我喜不喜欢你，难道你还能比我更清楚？”
陈肆欢看了一眼女孩按在自己左肩上的手：“那你跟我说，你喜欢我什么？”
“我……”
何苒张开嘴，却发现话送不到嘴边。
她眉眼低垂，手上的动作也松了。她喜欢他什么？几乎每个暗恋者都牢记于心的问题，何苒现在却说不出来。
她在脑海的记忆里不断检索，回忆她第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第一次对他有感觉又是哪天，记忆如同被一堵墙拦住了一样，何苒站在墙的这一边，望不到另一侧的风景，留给她的只剩下这单薄的情绪和一堵墙。
为什么想不起来？
何苒盯着陈肆欢的眼睛，那双眼认真地望着她，在等待她的回答，还带着一丝希冀。
他在等她的答案。
他在期待。
何苒垂下头，心虚地躲开他的目光。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喜欢他，这种情愫像是突如其来的飓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席卷了她心中的一片土地，风里的种子悄无声息地扎根，发了疯地狂长，等她发觉到的时候，已经阻止不了它的生长。
她甚至不确定她到底喜不喜欢他，最初给他写情书只是想恶心他，结果误打误撞地发现陈肆欢真的在暗恋她。上一世，她在屏幕外通过上帝视角把他的喜欢一览无余，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看着他勾红的眼尾，她竟然也会心疼。
何苒开始怀疑，她觉得自己喜欢陈肆欢，是不是只是想跟一个真正爱她的人在一起。
谁不喜欢被爱着的感觉呢。
她闭上眼，疯狂地在脑海里寻觅她可能喜欢陈肆欢的踪迹，她拨开那些杂乱无章的记忆碎片……
记忆像卡断了片，她明明差一点就要触碰到，可就是……碰不到。
“就是……我一开始挺讨厌你的，但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开始喜欢你了。”何苒气势渐渐弱下来，口中干瘪的文字空虚无力，像一只搁浅的鱼，徒劳地开合着腮。
“我就知道。”陈肆欢眼里仅剩的火星灭了，“你是不是因为之前我总是跟你争第一，误把你的征服欲当成了对我的喜欢？”
何苒想反驳，但欲言又止。
“你反驳不了我，何苒，因为你就是这样，如果我当初没有一个能和你比肩的成绩，你永远都不会注意到我，也不会在乎我，更别说喜欢。”陈肆欢轻轻捏住她的手，把它从自己肩上拿开，“如果我现在和你在一起，就是对你的不负责，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你对我的感觉不是喜欢，我不想让你以后想起我会后悔。”
“这就是我的解释，我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陈肆欢起身走到门边，“我其实，很普通的一个人，我很无聊，没有上进心，喜欢躺平摆烂……像你这样高精力的人跟我在一起，会失望的。”
“所以，还是，把这几天的事都忘了吧……反正你忘记的事也够多了，也不差这几天。”
陈肆欢穿上外套走出网吧的大门，何苒没拦他，他也没回头看她的表情，他怕自己舍不得。
她说她喜欢他，只喜欢他。
陈肆欢刚刚有一刹那，他想干脆脑子一热跟何苒在一起算了。
虽然他知道高中谈恋爱大多是没结果的，但要是能和她谈恋爱，哪怕一天，一分钟也足够。
天平最终还是往理智这边倾斜，他跑掉了，即使他心里明白自己做的是对的，却还是觉得自己落荒而逃得像个落败的骑士。
他走了一段路，觉得胸口闷闷的，十一月的寒风吹得脸生疼，眼睛干得发涩，他眨了眨眼，眼角的泪就溢出来，结成冰——这该死的风。
明明拒绝这一切的是他自己，可现在难受的也是他自己。
他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翻到跟何苒的聊天界面，打了几个字又删掉。
刚刚是不是走得太急了？
他给何苒发了一条消息：“到家后吱一声。”
对面没有回复，连输入中都没有显示。
陈肆欢退出跟何苒的聊天界面，下面紧挨着的就是母亲的头像。
唐玥的头像是标准的一家三口，是她和现任丈夫和小儿子旅游的时候拍的。
唐玥带着墨镜和登山帽，四十多的年纪看着却像三十出头，陈肆欢算了一下，弟弟今年应该刚上初中，个子快赶上他妈妈，他看起来不是很喜欢拍照，对着镜头硬挤出一个微笑。
陈肆欢视线上移，看向母亲身旁的男人。男人胳膊搭在唐玥身上，宽阔的胸膛很有安全感，看起来是一个好丈夫。
从这个照片大致能看出来，唐玥的二婚生活很幸福。
陈肆欢点进母亲的头像，唐玥给他发了一长段生疏的文字让他周末，也就是明天中午来她家吃饭，见他还在犹豫，她又发了好几条，言辞恳切地想让他去找她，好像她真的很想念他一样。
陈肆欢问过陈群的意见，陈群只是摆手：“你和你妈的事，我管不着。”
陈肆欢盯着这一长段文字看了一会，直到风吹得眼睛发酸。最后还是妥协了，他用僵硬的手指敲键盘回复：“好的，明天见。”
然后他又补了一句：“正好我也想弟弟了。”
又是一阵狂风，陈肆欢系上领口，把冻僵的手伸进衣袖。刷了辆单车往家的方向骑，呼啸而过的风比刀子还硬，他觉得现在的温度肯定有零下。
家里供暖不好，估计今天晚上又要穿着羽绒服睡觉。
想到这，陈肆欢骑车的速度放慢了些，他本来不想找唐玥的，毕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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