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尤序秋走了后,尤旬沉寂了不少,他成婚以来,一直家庭和睦,孩子一个个的出生,一声声的啼哭充盈着整座府邸,到后来一个个都长大了,啼哭声成了欢声笑语。
诚然,照顾孩子很累也很费心,可他和沈诗云,甘之如饴。
一下子少了这许多人,家中冷清了很多,沈诗云从暖阁中出来时,见到的就是尤旬扶门而立的身影,抬头望月,眸子里哀思毫不遮掩,瘦削的身影不似从前那样的挺拔,他好像经此一事后,老了许多。
也不知是不是月色正浓的原因,尤旬鬓边的白发生的多了些。
展开手上的外衫,沈诗云上前给他披上:“夜色已深,你明早还要上早朝,休息吧。”
尤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更深露重的,吸的他整个肺凉的透,还有那整颗心,也是拔凉的。
“阿秋要多久才能回来啊?”
多久能回来,谁也不知道,只要那些虎视眈眈的蜒蛮族还在,只要边关还在,尤序秋断时间内,就不可能回来,别看尤旬平常对自家儿子苛刻,动辄打骂,可疼爱程度仍旧不减。
沈诗云心疼的抱住他,哽咽道:“会回来的,都会回来的。”
尤辜雪站在回廊处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幕,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糖水圆子,似乎在这一刻也懂得了,为何自古以来总有人把团圆看的无比重要了,对从前的她而言,她对团圆没有概念,可真当她体会了这一切,也就明白了。
尤家给了她重生,所以,不论皇帝还是其他人,到底想要怎么做,她都要拼尽全力的护着这个家。
等,等到尤序秋回来,等那个大团圆的时刻。
尤序秋的事情告一段落,尤旬照旧每日早朝,而尤辜雪则一直泡在刑部,之前跳崖那次把道德值用完了,为了防止这玩意掉的太低,再让系统罚她一次,尤辜雪几乎成了办案狂魔,一个又一个卷宗的跑,不知疲倦。
但刑部的卷宗多数像奥数题,还是无解的,陈年旧案一大堆,线索往往查到中间就断了,物是人非的,压根查不到,实在是有阻碍她涨道德值,所以,她干脆去府衙协助办案,疯魔到最后,连抓奸都不放过。
城西一户刘姓人家有一独生女,相貌有些许的丑,但是家底厚,是以入赘了一个姓卞的穷书生,赘入刘家后口袋日渐丰满,寻花问柳的事情也干了起来,刘小姐听到风声,却几次三番抓不到人,无奈之下求助府衙。
这刘小姐也是个清醒透彻的人,她放言,只要能抓到卞书生寻花问柳的证据,当以重金酬谢,还要将那书生赶出家门。
府衙的人看准了这笔钱,只是书生狡猾,尤辜雪带着人蹲守了几天愣是没上套,气的她真想给他们上502,这样也算人赃并获。
偷腥的男人最警觉,这几日都安稳的很,刘小姐铁了心要把他扫地出门,尤辜雪只有设计买通了一个花魁,三番五次的拉扯勾引,这才让人上了套。
于是乎,人们大清早的就能看见一个白花花的排骨在街道上哼哧哼哧的跑,衙门的人在后面追,那场面真是比日出的太阳都要好看。
府衙的捕快抓人时,尤辜雪带着谢渁在茶楼上喝茶,她捻着茶点倚着栏杆往下看,排骨跑的脸红脖子粗,气喘吁吁的,街上的人都在驻足看热闹,谢渁探头看了一眼后,不禁脸红,想阻止自家小姐看这种污秽的场面时,尤辜雪却皱眉,嘶了一声。
“这是正常的尺寸吗?”
比她曾经见过的那些尸体要短些。
谢渁一口茶水直接喷了出来,第一次对着尤辜雪发飙:“小姐!你不要再看了!!!”
尤辜雪陡然间被吓得一激灵,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过了头,赶紧住口。
只是让她生气的是,抓奸的活计这么累,府衙如愿得到了钱财,而她的道德值只涨了十个点,质问系统后,人家第一次带着人情味吐槽她:你是司执,不是私家侦探,别在外面乱接单。
她只能灰头土脸的回去扫荡刑部卷宗去了。
刑部的卷宗堆成小山时,皇宫的晨钟响的悠长,陈永安领着燕熹一路进了东宫,风灵均见到来人,温和的笑意浮上俊颜,他在正殿的落地长窗处摆上了茶台,茶雾缭绕的,大老远就能闻见香味。
行完礼后,风灵均也不拘束这些,赶忙招手让他过来坐下,仕女倒完茶后就识趣的退下了,殿中只留有陈永安在一边伫立。
“燕大人,上次的裕北被刺一事,还是托了大人的福,大人的救命之恩一直未得空感谢。”
燕熹垂眸凝视眼前的茶盏,救他只是为了达到自己试探尤辜雪的目的而已,他是死是活,根本不重要,只是过了这么久才说什么感谢的话,明显是带有目的,他看破不说破,敷衍了一句。
“都是臣应该做的。”
他对自己的感谢宠辱不惊,风灵均也不甚在意,燕熹此人深不可测,他在裕北之行时就已经有所领略了,崔仲儒的寿宴之上,百步穿杨的箭法,裕北刺杀时,本以为他是一介文官不会武,可没想到他也会些拳脚。
所以,与他打交道,必得赤忱才能让他信服,风灵均低头轻笑一声,而后才道:“实不相瞒,那场刺杀后,我让小幺儿送来了卷宗,看了很久,说实话,会有些痛心疾首。”
风灵均回想着那天夜里,匪寇袭击时,风灵兕信誓旦旦的和他说,事情与他无关,可是那样的契机,那样的巧合,借着他的信任,将他引到一条死路上,如何能让人相信与他无关?
那晚倘若不是尤辜雪领人赶来支援,他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五弟虽然与我不是一母同胞,可关系到底是不错的,有些事,我不得不多想,燕大人,你能明白吗?”
风灵均突然把自己叫来,又说了这样的话,着实是诡异的过了头,他是为他挡刀了不假,可交情也没有深到这种程度吧?当着他一个外臣的面,将皇子们的明争暗斗撕开,是不是不太合适?
而且他的言语之间,已经用我来自称了,连身份阶级都扔了,有趣。
“臣倒是愚钝了,殿下不防说的更直白一些。”
“每日的早朝,我也是去了的,所以这朝中众臣的关系,我也看得清。”风灵均将身子往后靠去,扭头眺望着落地长窗外的宫宇,窗棂上的龙纹在日光的作用下投下阴影,恰好覆在他的膝头,“燕大人先前和右相大人的关系,可没有这么的针锋相对啊,怎么裕北之行后,就变了呢?”
自那次裕北之行后,燕熹升了官,在朝堂上的发言都会被右相一党的人所针对,所幸他临危不乱,回回都能化险为夷,再加上皇帝的撑腰,那些人没有一次能成功,但这不和的关系,也就掰开在了众朝臣眼前。
听到这,燕熹也就明白了风灵均的意思,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风灵均听闻他的话后,也就能确定,眼前的这个人确实已经与崔仲儒分道扬镳了,燕熹的才华和杀伐果断的手段,正好都是他缺的,所以,他很早就想拉拢他了。
“那本宫与燕大人,是否为同道中人呢?”风灵均亲自给他满上茶水,“或者说,燕大人是否愿意与本宫一道?”
虽然刺杀之事,根本没有直接的证据能把崔仲儒牵扯进来,可是有些事自己心里明白,就用不着什么证据,太子若是死了,直接获利人是谁,也就一目了然,而且派皇子去安抚灾民的事是谁提出的,一切就很清楚了。
以前他不愿意用这些最阴暗的想法去揣度他人,揣度他的亲弟弟,可是身居其位,如何能不妨?
他遵循规则,父皇讨厌皇子与朝臣过于亲近,所以他从不触犯这条规则,他相信,是他的终究是他的,无需争夺,所以,他一直都很本分,可是裕北之行却告诫他,防人之心不可无。
掌心的茶温滚热,燕熹缓缓的掀起眼帘,眸底满是狡黠:“殿下身为储君,私下拉拢朝中重臣,不怕陛下起疑心嘛?”
闻言,风灵均笑了,他反问道:“那燕大人不也还是来了吗?”
崔仲儒想要扶持谁上位,这明眼人都知道,尤家本身就与太子的关系匪浅,又有着儿时的情分在,白家也是,再加上两家现在结了姻亲,太子的势力自然就更雄厚了,崔仲儒不得不开始准备。
掌握兵权的白家暂时不好动,但是撺掇皇帝动尤家,不是做不到。
尤序秋的事情只是个开端而已,后面会一发不可收拾的,尤家往后不会很太平的,那丫头办案子是一把好手,可是一旦丢进这朝堂之中,怕是会让这些老狐狸撕成渣。
仗着太子与尤家的情谊在,倒也不是不能合作,再者,虽然很反感风灵均这一身正人君子的做派,可是相较而言,他更恶心风灵兕的小人得志。
“可以。”
燕熹回答的干脆,反而叫风灵均没有反应过来,他愣了一会后,由衷的笑了一下,正想要以茶代酒敬他一杯时,却不小心失手打翻了茶盏,水洒在了身上,沾湿了衣摆。
他被烫了一下,慌忙的站起身,陈永安忙不迭的给他擦擦,还问他有没有烫伤,风灵均笑着说自己没事,却没有想到他拍打衣物时,从身上掉了一个荷包下来,滚到了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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