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有人……能毫无心理负担地说出这种话?

难道什么关系都不是,就可以随便食言吗?他们是什么关系,难道是他一个人能决定的吗?

齐云朔咬紧牙,死死盯着温疏,只觉对方脸上的笑意分外刺目,令他眼眶发酸,视野一瞬模糊。

他微闭上眼,深深呼吸着,努力尝试平复,“……你亲口给我的承诺,不需要遵守,平常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从来不考虑我的感受……那我在你心里,算什么?”

明明开口时,他觉得自己已经能心平气和地与对方理论,话出口却发现自己的嗓音沙哑颤抖,含着明显的哭腔,说不出的卑微和幽怨。

而温疏还是笑着,无动于衷,像是嘲讽。

他不由恼羞成怒,克制不住地拔高音量,怒吼出声,“我在你心里算什么,你说啊?一条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吗?!”

他愤怒的质问在空旷的礼堂中回荡,锐利刺耳。

对方终于敛了笑,却眉目平淡,冷静得残酷,抱着双臂不发一言,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只是旁观他的歇斯底里,像在看戏。

齐云朔不由睁大眼,盯着温疏发怔,急促地喘息着,只觉胸口痛得快要不能呼吸了。

却忽然反应过来,温疏好像一直没变,给他的承诺从没兑现过。

他第一次见温疏,是在中学的时候。

家教使然,他对自己要求严格,从来都是长辈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从小到大都是第一,无论做什么。优秀是他的习惯。

直到升上高中,一名转校生空降,夺走了他的第一。

第一次看见成绩榜单排头不是自己的名字,他有些错愕,以为这只是个意外,他疏忽了,便愈发努力。

可是即便他已经拼尽全力,那名转校生还是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第无数次地抢走他的第一,抢了整整两年。

中间他偶有几次重回巅峰,也是追得十分狼狈,堪堪险胜。甚至有几次对方因病请假,根本没有参与考试。明明他是第一,却总能听见别人在背后说他“捡漏”,好像他自己的努力全不算数,成了笑话。

尽管根本没说过话,他还是暗自嫉恨了对方两年。

到第三年,适逢家中出了变故,终日弥漫着低气压,他的压力空前增大,难以言喻的焦虑几乎要将他击垮。

某次成绩单下发后,因为他依然不是第一,父母在电话里劈头盖脸训他一顿,还扬言已经把家里的一条小狗送走。

那条小狗是他不久之前在归家途中捡的,不是什么名贵品种,只是随处可见的田园。它似乎被前主人虐待并遗弃,毛发脏乱,奄奄一息瘫在路边。

齐云朔当即把小狗送去医院。医生做完了检查,却对他摇头,说这条小狗已经没有医治的必要,劝他安乐。但他不肯放弃,求医生死马当活马医。医生答应了,打了针、开了药,让他把小狗带回家自己照顾。

初时几天,小狗终日昏睡,吃饭喝水都没力气,他只能用注射器耐心地一点一点喂。可即便这样悉心照顾,小狗仍没有丝毫好转,好像真的救不活。

他有些失落,但每次喂食又能感觉到小狗在轻蹭他的掌心,还会舔他的手指。那种温热而微小的触感,那种生命在掌心清晰勃动的不屈,一次次令他动容,支撑着他继续。

没想到,小狗自身求生意志强烈,一周后竟奇迹般地好转。他又把小狗送到医院治疗,每天都去看望,每次都陪小狗玩很久。

那只小狗或许也知道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一直很亲他,特别乖,每次见他都把尾巴甩成小旋风。就算瘸了条腿,还是非常活泼好动,喜欢缠着他玩。相处这么久,他当然也喜欢这只小狗,等小狗病好之后,他便接回家继续养。

救助小狗这件事给予他莫大的成就感,而小狗的陪伴也在一定程度上治愈了他,缓解他的紧张。他觉得自己也该像小狗一样顽强。

可父母不满他将心思放到这种无关紧要的事上,认为这耽误了他的课业。又或许只是在孩子身上发泄自己的不如意,企图控制他,时常训斥,与他争吵,说要把小狗送走,甚至丢掉。

他无法接受,就与父母作赌,若是下回成绩第一,就让小狗留下,不要再干涉他。

结果他依然没赢过,而父母也早就在他出成绩之前偷偷把小狗送走,根本没打算践诺。

他挂了电话,抑制不住地红了眼眶,咬牙硬憋了半晌,还是忍不住弯下脊背、蹲下身,在寂静无人的休息室里偷偷呜咽。

没想到,恰在此时,身后响起一道陌生嗓音,“虽然输给我很正常,但第二名也很厉害吧,为什么哭啊?”

他猛地止住,擦干净眼泪才起身看向对方。

果然是他一直嫉恨的那位,温疏。说的话也自大狂妄得让人厌恶,根本听不出是在安慰。还偷听别人打电话!

他冷着脸问:“你为什么在这里?你认识我?”

对方笑了一下,轻轻耸肩摊手,“每次第二名都是你,看多了就记住了啊。休息室没写着你的名字吧?我为什么不能来?再说,是我先来这里的,你自己没看到我,就蹲在那里哭。”

“你!——”哪壶不开提哪壶,齐云朔红着眼睛,咬牙死死瞪着温疏,眼角又滑下湿痕。

没想到他又哭了,温疏无辜地眨了眨眼,又轻叹了口气,哄他:“好吧,那我下次让你赢好吗?别哭了。”

“谁要你让了?!”齐云朔更生气了,涨红着脸低吼出声,“看不起谁啊?”

温疏怔了一下,又笑,“好啊,那就来打个赌吧,如果你这学期期末赢过我,我就答应你一件事。怎么样?”

尽管不太喜欢温疏,也不想和他接触,但这个赌就像是又一次证明自己、弥补过去的机会,齐云朔还是点了头。

没想到,他之后就被温疏“缠”上了。

他们不同班,但时常能在操场、走廊和上下楼梯间偶遇。他以前是装作不认识,但现在遇到,温疏会笑着与他打招呼,他也只好勉为其难地回应了。

此外,他还发现温疏也经常去那间休息室,却总是躺在角落的沙发里睡觉,压根不出声,害他从前待在休息室的时候根本没注意到,以为里面没人。

有次他在休息室里学习,恰好有几道难题还在琢磨。而温疏刚好醒着,就凑过来看,与他一起思考讨论,共同想出好几种解法。

后来他们就经常一起学习和交流。他发现温疏的思路与他截然不同,总是另辟蹊径,给他很多启发,令他不由心生敬佩,当然,还是嫉恨居多。

慢慢熟悉之后,他还发现温疏特别喜欢使唤和捉弄人。经常要他跑腿,作业全丢给他写,还总爱开他玩笑,说他性格古板、老是端着,把他惹生气又很快笑嘻嘻地道歉。他有些受不了,但没招。

日子如流水一样过去,每天吵吵闹闹,好像也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可他回过头时却莫名发现,和温疏接触以后,他其实过得还不错。

甚至,有一段时间,温疏请了病假,他好几天没见到人。有天他走在走廊,忽然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他回过头,发现不是温疏,竟会觉得失落。

他慢慢开始期待每天都能见到温疏。

后来临近期末,温疏经常身体不舒服,虽然没请病假,却在休息室从早睡到晚。

有天他实在看不过眼,想把人喊醒,刚靠近沙发,还没出声就被人攥住手腕。

“喂,温疏。”

他下意识要挣扎,低头却看见温疏闭着眼睛,蹙着眉,像是很难受的样子,浑身汗湿,白皙肌肤透出漂亮的粉。明明平日里总是笑得自信张扬,好像没什么是自己做不到的,狂得不行,这会儿竟有一种难言的脆弱。

不过失神一瞬,对方便抓着他的手,放到脸颊边来回轻蹭,眉头舒展,还轻轻喟叹一声,“哇,好凉快。”

掌心里传来柔软而温热的触感,他怔了一下,而后像是触了电,飞快把手抽回,背到身后,微微抖着声问:“你、你怎么了?”

“易感期。”温疏说着又拧起眉,有些不满地看他,还伸手过来抓着他的衣袖轻轻扯动。眼尾微微湿润发红,好像有一点委屈的样子,像是在撒娇。

齐云朔不由睁大眼,心跳一瞬剧烈,身体僵硬,却仍背着手,故意冷着脸道:“那就请假回家啊,天天在这睡。”

“不要!”

温疏猛地收回手,一下坐起来,撇开头,眉心蹙得更深,面色难看,似乎很是厌恶。

过一会儿又转脸看他,伸臂揽过他的腰,迫使他也坐在沙发上,而后偏头用脑袋顶一下他,笑嘻嘻道:“我要是回家了,你可就见不到我了。万一你想我了怎么办?”

又开玩笑!谁会想他!齐云朔语气冷淡地回:“放一百个心吧,不会。”说着边掰开温疏的手,指尖却颤抖,耳廓还有些红。

“哈哈……”

对方在他耳边闷声低笑,笑得往他身上倒,身体大半重量都压过来。

他不知道温疏为什么笑,有些恼羞成怒,冷着脸,却撑着没躲开。

过一会儿,温疏又搂他,脸颊轻轻埋在他的颈窝里,“那就算我会想你行不行?齐云朔,我不想回家,所以你快分化成omega,帮帮我吧。”

明明还未分化出第二性别,他感受不到信息素,可对方靠过来的一瞬间,他好像闻到一股清新舒适的草木香,还混着一点甜。

胸腔里瞬间又跳动剧烈,大得他听不见别的声音,只觉身体陡然发起热,脸颊烫得要冒烟,被温疏蹭过的地方像是电流窜过,酥麻一片。

他忍不住推开温疏站起身,莫名其妙没敢看对方的脸,背对着人,抖着声,咬牙切齿丢下一句“别开这种玩笑”便落荒而逃。

后来一整天他都心不在焉,动不动就回想起温疏说的“帮帮我吧”,甚至连梦里都在想。

场景还是在那间休息室,开头也和白天发生的差不多。

可梦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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