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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盛宴过后,便是团圆时节。昏君再无早朝,百官也乐得清闲自在。
年尾已至,若有宫女呆够了年份,不愿继续留在宫里,等到主子的应允恩赐,便可以放出宫,重新恢复自由身。
这事几家欢喜几家愁。有人离开皇宫,同时就意味着有人进去。新年刚过去,未等乍暖还寒,宫里便密锣紧鼓开始张罗招纳宫女。
这便是我的机会。
趁着春节休沐不必早朝,我打算以宫女的身份潜入皇宫,跟沈棠合伙解决掉皇帝。
我端坐在铜镜前,决定暂时做回自己。
我真实的容貌,看起来平平无奇,丢到人群里完全不打眼,最适合用来做隐蔽自身存在。况且我这张脸从来不曾展现于人前,更不用担心任何人认出来。
褪官袍,着衣裙,揭人皮面具,施粉黛红装。最后再取下头冠发簪,换上玉雕发钗。
镜中的男儿郎,瞬间变为了女娇娥。
我看着镜中自己的倒影,只觉得陌生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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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掌事嬷嬷的教导,我顺利成为新晋宫女。
我本想主动请愿去冷宫,但转念一想,这种举动很显眼,容易被有心人盯上。
这回我没再犯上次的错误,而是直接把实情告诉紫苏,跟她提前商量好如何打配合。
经历几番波折,紫苏的性子也沉稳了许多,再也不复往日的冲动。我们很快就敲定好计划:我先在她的宫里待上几日,她再顺便找个由头将我赶去冷宫。
在分配人手的时候,我给嬷嬷塞了些贿赂,如愿分到了紫苏所在的宫殿。
我平日里负责庭院的洒扫尘除,都是些不起眼的杂活。因为昏君时常拜访,桌上必须时刻摆放新鲜的糕点,于是我只好多跑几趟御膳房,去帮着分担这活计。
这日我提着食盒,正在赶往宫殿的路上,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喊道:“等等,这位姑娘,请留步。”
我听这声音颇为耳熟,忍不住回头看。只见顾郎大步流星我奔来,在看见我面容的那一刻,又“倏”地定在原地,眼底尽是难掩的失落。
他摸着后脑勺,不由自主地红了脸,结结巴巴说道:“不、不好意思,我认错了人。姑娘你的背影,实在是像极了我的一位故人。”
“故人?”我歪着头看他,开始装傻。
“她是跟我相识已久的青梅,如今已经故去。方才我恍了神,竟生出了错觉,便不自觉叫住了你。”他拍了拍脑门,有些尴尬地别过脸,自言自语地嘀咕道,“可能是我久思成疾,看谁都有几分像她,先是周佑民那混子,后是张知节,现如今看宫女也像她。”
我假装没听见,施施然行了个礼:“我家娘娘还等着我送吃食,若没有旁的事,奴婢先告退了。”
顾郎张了张嘴,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我没等他闲聊的空隙,径直转身离开。
身后隐隐约约传来他的声音:“那个……敢问姑娘叫什么名字?”
我继续装耳背,赶紧加快了脚步。
等回到紫苏的宫殿,我才意识到不对劲。现在正是休沐日,顾郎为何会出现在皇宫?
左右打探了一圈消息,顾明远此番进宫面圣,是因为边疆传来急报。燕国忽然翻脸不认人,以四皇子等人为首,大肆挑衅进攻。
原来先前的求和,只是燕国的权宜之计,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放松警惕,他们好有足够的时间韬光养晦。
昏君对此不以为意,挥了挥手,说了声知道,随意加派了些许人手,便继续沉浸在莺歌燕舞之中。
兴许对于他来说,只要不是火烧眉毛的大事,是要敌军没有打入皇城,只要没有威胁到他的皇权,就都是些不足挂齿的小事。
我在心中紧了紧,再也等不下去了。事不宜迟,我必须尽早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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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风和日丽,我给紫苏递了个眼神,她立刻心领神会,唤上宫女前去御花园赏花。
紫苏坐在清风亭,特意使唤我端茶送水。我故意身体一歪,将茶水泼到她的裙摆上,随即跪倒在地:“娘娘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
紫苏面露不虞,佯装愤怒,指着我骂道:“这可是陛下赏给我的云锦,弄脏了你赔得起吗?!”
她连连呵斥了几句,我低头不吭声。等做足了戏,我再抬头,她正好低头。目光相接,便是心照不宣。
她清了清嗓子,大声道:“在我的殿内,绝不能留你这样不懂事的宫女。依我看,还是冷宫更适合你伺候。”
我张了张唇,正想象征性哀求几句,然后利落地滚去冷宫。
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竟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只见顾明远健步如飞,快速朝这边走来,拱手行礼道:“微臣刚听到此地有些吵闹的动静,便想过来瞧瞧,希望没有冒犯到娘娘。这小宫女只是无心之失,不值得您大动肝火,也没必要赶去冷宫那等地方。”
我在心底歇斯底里地大喊。不,我是有心的,我有必要去冷宫!
顾明远又道:“她在娘娘跟前伺候,端茶本是一番好意,也是为了关心您,实在是罪不至此。”
我心里破口大骂。不,我根本就不关心,也不是为了什么好意!
顾明远见紫苏迟迟不发话,又补充道:“其实……她是微臣的胞妹,望您看在我的面子上,能原谅她的无礼。”
我表面惶恐不安,内心气愤不已。这家伙在这里逞什么威风,真是自以为是!
谁是他胞妹啊,他只知道英雄救美,却不管美根本不需要救。他横插的这一脚,实际上只是画蛇添足,彻彻底底的帮倒忙。
紫苏不好继续扮恶人,无奈地使了个眼神,询问我该如何是好。
我一咬牙,只好跪着扇自己巴掌,磕头道:“娘娘,是奴婢有错在先,甘愿接受惩罚去冷宫。”
顾郎扭过头,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望着我。那表情仿佛在看一个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大傻蛋。殊不知,我看他也是个史无仅有的蠢货。
好在紫苏省心,不会拖后腿,立刻顺着我的话茬,说道:“您听到了吧,她自愿请罚。”
她怕顾明远纠缠,又补了一句,完全把话给堵死了:“后宫的事,阁下还是不要干涉的好。若是在这里久留,陛下可就要多想了。”
顾明远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我。他摆出一副恨铁不成的表情,使劲儿摇了摇头,甩着衣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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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冷宫的途中,一路上静得可怕。
此地不见人影,灰尘蛛网密布,唯有阴风阵阵,丝毫不见生气。
我隐隐约约听见唱戏的声音,扯着破锣嗓子,像是断掉的丝绸在石子上摩擦发出沙沙声。竖起耳朵细听,那断断续续的声音唱着词,夹杂着癫狂笑声:“人生南北多歧路,将相神仙,也要凡人做……百代兴旺朝暮,江风吹倒前朝树。功名富贵无凭据,费尽心情,总把流光误……浊酒三杯沉醉去,流水花谢知何处……”
领路的太监显然也听见了这沙哑歌声。他指了指不远处红漆脱落的高墙,瘪着嘴挖苦道:“这里头住着个疯婆娘,里头待了十几年,早就没了人样咯!我跟你说,不管是多粉嫩的姑娘,什么大家闺秀,什么和亲公主,到了这地方,都得沦为乞丐野狗都不如的可怜玩意儿。”
他张开嘴想要嗤笑几声,却不慎吸入了灰尘,捂着鼻子打了个喷嚏:“阿嚏——哎呦喂,我就送你到这吧。”
“再往前走,喏,那就是你要去的地方了。”他随手一指,朝前努了努嘴,似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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