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我还未考虑好如何对付沈棠,新年除夕已悄然而至。光阴如白驹过隙,转眼间我来到京城近一年了。
昏君兴致大发,临时突发奇想,决定宴请百官,办一场除夕宴。
筵席当日,我坐在摆满酒水瓜果的席位,百无聊赖地托着下巴,望着高处空荡荡的龙椅出神。
昏君迟迟没有到场,不少见风使舵的朝臣,都跑到我这来寒暄,实在是令人不堪其扰。我正心烦意乱,忽然感觉到身旁的席位有人落座。
抬头一看,竟然是沈棠。
她身后的宫女急得焦头烂额,着急忙乱地提醒道:“娘娘,女眷的位置在对面,您坐错席位了。”
“哦。”沈棠气定神闲,依旧岿然不动。
眼看着那宫女要急哭了,我忍不住开口道:“想必燕国风俗不同,公主没见过这等场面,才会走错了地方吧。”
我本意是想嘲讽她见识短浅,有多远给我滚多远。没想到她竟然顺着我的话茬,不慌不忙地接道:“自然,燕国不拘小节,男女不分席而坐,不会在这种小事上斤斤计较。”
照他的意思,我反倒成了小肚鸡肠之人。
我正想回怼过去,沈棠却没给我留下机会,直接提着衣裾起身。在他站直的瞬间,借着着衣裳的遮掩,有什么东西塞到了我的掌心。
我面不改色地饮着酒,目送他回到后宫嫔妃的席位里,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在意,才悄悄低头查看。
沈棠塞给我的是一个揉得皱皱巴巴的纸团,上面写着:紫苏欲毒害皇帝,慎行。
我心头一震,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在这场宴席上毒杀皇帝,就算事成也容易暴露。此举无异于玉石俱焚,她怎么会做出这等冒险的糊涂事?
我不敢肯定这事的真假,但沈棠似乎没有欺骗我的必要,毕竟他没办法从中捞到什么好处。
沈棠身在后宫,不知用何种手段,提前察觉到了紫苏的意图,可见其城府之深。如果这事为真,那便是他给我的示好,也是为了说服我替他办事,如此便说得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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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曹操,曹操到,昏君携紫苏姗姗来迟。随着太监的通报声,两人各自落座。
我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身处高位的紫苏。只见她神情恹恹,双眼空洞无神,无精打采地望着半空。
听闻周佑民死讯传开后,紫苏大病了一场。我碍于眼前的身份,不好跟她搭话,便迟迟没有行动。
原以为我自己明面身死,再无瓜葛纠纷,便能还她清静自在。没想到却成了她的心结。
我心头焦急万分,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现如今这局面,我根本找不到跟她解释的时机。
我分明知道,这时我若是放弃她,便可以轻松很多。可想起她对我的笑,我发觉自己根本放不下。她曾满心满眼都是我,她曾那么信任我。这叫我如何放下?
眼看着紫苏举起酒杯,正要为昏君献酒,我浑身一激灵,根本顾不上其他,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猛地站起身来。
面对众人的目光,我急中生智,双手捧着酒杯,硬着头皮道:“祝诸位除夕快乐,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爱卿有心了。”昏君心情愉悦,给了我好脸色,端着紫苏献上的酒,即将一饮而尽。
我急得满头大汗,险些惊呼出声。这时沈棠忽然站起身,微笑道:“除夕盛宴,嫔妾欲献舞为陛下助兴。”
昏君手指一顿,瞬间来了兴致,便放下刚送到唇边的酒杯,点头应允道:“可。”
沈棠没有丝毫扭捏,直接站在人群中央的空地,随着乐声翩翩起舞。她的舞姿刚劲有力,带着几分肃杀之气,仿佛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我隐约产生了错觉,他身后奏响的不是丝竹管乐,而是战鼓号角。
乐曲即将终了,沈棠忽而打着旋转身,捧着自己的酒杯,凑到昏君的面前。他手指轻轻一勾,拿走昏君桌上的毒酒,推杯换盏道:“陛下请用。”
“好好好。”昏君乐不思蜀,笑呵呵地回答道,“美人配美酒,实在是应景。”
沈棠笑而不语,只是眸光微闪看了我一眼,意有所指道:“陛下谬赞了,今日的鱼肉甚是鲜美,妾身只不过是以舞报陛下款待之恩,配不上如此称赞。”
我先是一愣,望着桌上的鱼汤,突然间心领神会,立刻附和着感叹道:“这鱼肉里放的紫苏去腥,实在是妙哉。紫苏生在山野,长于晴空,大风吹不倒她,大雨压不垮她,做人亦当如是。”
紫苏闻言,猛地抬头看过来。她双唇微张,面露愕然,很是不可置信。
这是我先前跟紫苏初遇时所说的话。我知道,她听懂了我的暗示。她……认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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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气氛正浓。昏君醉眼迷离,倚在龙椅上打盹。
我假意如厕,借口离开宴席。走到附近的小竹林,我停下脚步,站在原地静静等待。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紫苏便跟了出来。我想她心中十分清楚,如果要掩人耳目,前后离席才不会引人注目。这是我们心照不宣的默契。
紫苏望向我的瞬间,几乎立刻就红了眼眶。她双唇颤抖,似乎害怕这是误会,故而迟迟不敢开口。
几番呼吸过后,她终于鼓起勇气,哑着嗓子问道:“大人,是您吗?”
我点头道:“是我。”
不需要过多的言语,我们已然明白彼此的意思。她难掩激动,抓着我的胳膊,喃喃自语道:“太好了,您没有死。也对,我早该想到的,您有可以改头换面的能人,绝不会束手无策任人施为。”
“您不知道,从那天以后我日日悔恨,只恨自己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您送命。”
“不,你已经尽力了。那日我本该被当场斩立决,多亏了你帮我争取时间,我才有了可趁之机。”我凝望着紫苏憔悴的面容,忍不住有些心疼,不自觉叹道,“我的傻紫苏啊,你既然如此清醒,为何又那般莽撞,做出谋害昏君这等不利之事?”
“大人,我想要为您报仇。”她答道。
“我又何至于你抵上性命?”我追问。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周公子,您便是我的伯乐。”紫苏目光灼灼,坚定地望着我,“士为知己者死……紫苏,亦如是。”
我正要开口,忽然听见身后转来细微的动静,立刻警觉了起来,转身问道:“谁?”
“周大人好耳力。”沈棠不徐不缓地从竹林从走出来,半嘲讽地说道,“看来是我来的不巧了,打扰了两位私会。”
“叫我张大人。”我纠正道。
“这有什么区别?反正壳子里都是一个人。”他倚着竹树,懒洋洋地说道,“我不想跟你废话,只想来讨我的债。”
我有些心虚,只好应付道:“再宽限些时日,现在不便动手。”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沈棠站直了身子,面露不悦,颇为阴鸷地盯着我,“张大人,狗急也会跳墙,更何况是人呢?”
“仓促动手,后患无穷。我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这道理我比你清楚。”我顿了顿,决定先稳定他的情绪,便给出了准话,“这个月,我必定行事。”
沈棠盯着我的脸不作声,仿佛要将我的胸膛掏个窟窿,挖出来看看真假。
他忽然笑了,笑得像个艳鬼:“好,下不为例。若你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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