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这样抱在怀里,白落烟着实是浑身都不自在,骨头都僵硬了起来。

炽热的气息自薄薄的衣物那头透过来,连心脏沉甸甸的鼓噪声也传来了。她一路狂奔而来,呼吸心跳本就又快又杂乱,如今倒是与那沉沉的鼓点混在一处,分不清谁是谁的。连那最熟悉的清冷香气,此刻都纠缠着陌生的怒意,迫得她透不过气来。

说不清道不明的热意化作薄红漫上耳尖,她狠狠晃了晃脑袋,自暴自弃道,“哎……就知道抓抓抓……现在你不是抓到了嘛?快松开!”

郁安淮闻言,皮笑肉不笑地哼出一声淡笑,这才松开了手臂。

白落烟适才被他索命厉鬼一般的架势吓了一大跳,一朝自由便立刻活动了下四肢,低声抱怨道,“你好端端的,怎么像个鬼一样站在外头,真是吓死人了。”

“是吗?”郁安淮浑然不觉,他的目光淡淡飘过来,像是要看进她三魂七魄深处去,“凡人有云,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小枝,你怕成这样……”他顿了顿,声音没什么起伏,“难道是问心有愧吗?”

白落烟:“……”

“呵呵,她自然是愧对陈兄的厚爱了。”白不悔满不在乎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他似乎与郁安淮这位“陈公子”极为熟悉,那热络劲端的是让人十分厌恶。

白落烟喉间一紧,却强忍住没有发作。怒意和恶心在胸腔里翻滚,她一寸不让地稳住神色,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下一切尚在迷雾中,还不是和他算账的时候。

“我这小妹嘛,虽说没灵脉,模样倒还算周正,也难怪陈兄你舍不得。”白不悔打量过来的神色不像是在看人,倒像是在对一件衣裳待价而沽,他咂咂嘴,大摇其头,“美色误人啊……”

随着他说话间,郁安淮忽然蹙起眉头,他掀起衣袖,只见小臂和手背上都渐渐浮现出凌乱的伤痕来。

那伤痕纵横交错,深浅不一,从手腕一路密密麻麻延伸到小臂,像是被什么尖利之物反复抓挠过一般,触目惊心。

白不悔显然也看见了,唏嘘道,“瞧陈兄你这一胳膊的伤啊……这又是何苦?”

“拿着。”白不悔慢悠悠从袖中摸出一丸黑色丹药,意味深长道,“这可是我珍藏多年的……保证药、到、病、除。”

那丹药黝黑暗淡,平平无奇,不知道是治什么病的。

它静静躺在白不悔的手心,如凝了的污血一般。

白不悔把药丸往郁安淮手里一塞,挤眉弄眼道,“时候不早了,就不打扰陈兄伉俪好眠啦。”

言罢,他转身就走。

就在他背过身去的刹那,郁安淮忽然动了。

毫无征兆地,也没有任何灵脉法术掺杂其中,郁安淮提起拳头,结结实实一拳砸在白不悔的后脑勺上。

白不悔整个头颅溃散开来,浓稠的灰黑色的雾气扭曲嘶鸣片刻,方才重新聚拢。

白不悔茫然转过头,疑惑地摸摸自己的后脑勺,“陈兄这是……?”

郁安淮像是印证了什么似的,并不恋战。

他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白兄脑后方才落了只蚊子。”

他抬眼望向四周环境虚构出的沉沉夜色,“如今快要入夏,蚊虫甚是烦人。”

白不悔茫然跟着四处张望片刻,咕哝了两句,并没有深究,复又转身离去了。

白不悔离开,灵犀自去歇息,二人回到了白落烟的闺房。

郁安淮似乎在生气,两个人一路无话,室内陷入一片空白的寂然中,压得人透不过气。

奇怪得很,无论是她还是郁安淮,都无法愈合这幻境中的伤口。

尤其是郁安淮,被门夹伤的指节如今已然完好如初,但手背和小臂的划伤依然纹丝不动。

他随手把丹药扔在桌面上,并没有依着白不悔的话在伤口上使用。

来者不善,没人知道它到底是十全大补丸还是伸腿瞪眼丸。

白落烟凑上去瞧了瞧,一时间也陷入了茫然中。

如今那红衣女魔非但没有如同吸干混混一样吸干白家人,反倒是弄了一个隐秘的幻境出来,迷惑住所有人。

她到底是想做什么?

还没等她把想法与郁安淮商讨,门外传来小心翼翼地叩门声。

那是一个面生的小厮,举止不协调得很,显然如灵犀和李娘子一般被白不悔控制住了。

小厮的声音僵硬空白,他一板一眼,先把冰盒放在桌子上,才道,“大少爷吩咐,方才与小姐玩笑惊扰了陈公子,特命小的送来些时令瓜果,给二位压压惊。”

连多说一个字都觉得多一般,那小厮说完就离去了。

郁安淮凝视那冰盒片刻,掀开盖子扫了一眼,眉头蹙起,示意白落烟来看。

晶莹新鲜的瓜果葡萄之间,端端正正躺着一把小刀。

那刀可不是什么水果刀,而是一把真正的匕首,寒光凛然。

白落烟心头一凛,她拿起匕首细细打量,但掌心的伤口传来阵阵刺痛,令她静不下心。

匕首……这是威胁吗?还是想要谁的命?

等等……命……

她手心与脖子的磨伤,郁安淮布满刮痕的小臂和手背,桌子上的匕首,私自逃回娘家……

陈……白……

白不悔与陈公子迎娶了对方的姐妹,白小妹和少奶奶都没有灵脉……

一道雪亮的闪电在识海之中炸开来,白落烟眼前一黑,昏昏沉沉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她向前踉跄了几步,紧紧抓住床沿才稳住身形。

无法言喻的痛楚在心口炸开了,疼得无法呼吸,她弓起身子,大口大口呼吸。

过了好一会儿,灭顶的绞痛如潮水渐渐淡去,只留下一身的冷汗与控制不住的战栗。

直到坚硬的木料硌痛了她掌心的伤口,尖锐的痛意直冲上来,她这才倒吸一口冷气,缓过神来。

识海里从未有过如此清醒,所有细碎的蛛丝马迹在此刻串成一条线,直指向那最残忍的真相。

她挣扎着朝郁安淮伸出手,却什么也没抓到,最终只能徒劳地攥紧了拳,狠狠一拳锤在床沿。

“我知道了……我全都知道了!”

白落烟喘匀了气,又狠狠锤了自己心口几拳,把那些纷杂的情绪锤散,让自己冷静下来。

如今才短短一个月,就被安稳日子麻痹了,居然现在才反应过来!

若是换成从前草木皆兵的自己,她怎么会看不出,这是一场最简单又最隐晦不过的“换亲”啊!

在白玉京没有灵脉是不吉之兆,要下须弥渊粉身碎骨洗清罪孽。

若是谁家没灵脉的孩子侥幸长大成人,到了婚配的年岁,这秘密就藏不住了。

无灵脉如陈小姐和白小妹,就会选择与白公子陈公子婚配,两家自此死守这个秘密。

当然,这是两厢情愿的情形。

可若是长辈执意撮合,两厢不情愿呢?

那么等长辈故去后,两场蓄谋已久的谋杀就开始了。

如果她和郁安淮身上的伤痕来自白小妹和陈公子的话……那么真相就是,陈公子从背后用一条绳子套住了白小妹的脖子,然后白小妹脖子被勒伤,她濒死挣扎去扯绳子,绳子把手心磨破了也没有挣开,她转而去扯陈公子的手,长指甲在陈公子的手上留下了深深的划痕,终于令陈公子负痛放手。

紧接着,白小妹挣脱了陈公子,跑回了白家。可面对她的却不是庇护,而是白公子的匕首和毒药。

而这个时候,陈公子厉鬼一样找上门来。

老父亲已然病重,当家的白不悔对她的伤痕视而不见,反倒与陈公子状似知己,显然是同谋。

前狼后虎,没灵脉的白小妹根本没有半条活路。

而且显而易见,陈小姐还活着是因为她身怀六甲。

一旦婴孩落地,那她也将和白小妹一样,成为匕首之下的亡魂。

不管红衣女魔想做什么,这位就要临盆的陈小姐,也就是大少奶奶,一定是破阵的关键。

汗水滴在嘴里,苦涩的味道蔓延开来。她顾不得其他,随手抹了几下,有气无力道,“快!我们得先去找……”

“小枝,我很生气。”

毫无征兆地,阴郁低沉的声音贴着耳廓响起来,打断了她的话尾。

他的气息从身后覆上来,灼在耳后的薄嫩的皮肤,烫得白落烟浑身一颤,“唔……”

腰间蓦然一紧,力道之大几乎要勒断她的骨头。

下颌被捏住不容置疑地扭到一旁,柔软的唇瓣旋即恶狠狠压了下来。

白落烟蓦然睁大了眼睛。

这气息陌生极了,汹涌着不可言说的偏执与阴翳,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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