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数日,刘怀瑾始终默默理事,帮着医者和病人寻药,还带着人收拾了附近坞堡的物资。

他坡着脚忙前忙后,从无抱怨。

见到端溪越发安定了,他才告假半日,去了不远处的山林。

在靠近山崖的地方,他寻到了二斗、三斗他们的尸身。

刘怀瑾说不出心里的滋味。

端溪的百姓已经慢慢对他改观,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除了死去的二斗他们。

在那日,一同死去的还有曾经的刘怀瑾。

他跟近侍一同将人埋葬了。

细腻的红土,盖在人身上也许会比较柔软吧。

他默默想着。

好像要下雨了,天气阴沉沉的。

在回去之前,刘怀瑾去见了水花和王阳,认真地再次道谢后奉上了礼物。

王阳正欲拒绝,水花却笑着接过了。

“郎君所赠,自然该拿的。”

刘怀瑾也笑了,“希望你们不嫌弃。”

水花拉着王阳的手,朝他挥了挥。

“郎君慢走,希望郎君来日顺遂安康。”

刘怀瑾迎着乌云走去,他未曾注意到,这片乌云只在这片山林上。

下了山,是晴空。

且不论端溪如何,苍梧最后一个县,却出现了一个令人惊喜的人物。

苍梧郡高凉县。

自数日前疫情蔓延,县里粮价飞涨,人心惶惶。

但县令封锁县城门不准进出,大家也只能自己安慰自己朝廷不会不管他们的。

莫渔看着米缸里见底的米,更愁了。

但她愁的不止这个,她更愁的是他唯一的亲人。

她的父亲前些日子从外面做工回来就开始发热,算是最早发热的几人之一,虽不知为何她没染上,但县令今早下了命令,要把生病的人集中起来救治。

替县令传话的衙役言辞激昂,传达的县令的话时非常诚恳。

“...一贯之例,当将染疫之人集中治疗,不使此疫再扩。”

莫渔虽然不想,但她也不能反抗,只能寄希望于县令是真心为她们好。

衙役前来带人时,莫渔悄悄跟了上去,只见他们一出了县城,就把头扭开,离病人远远的,担架抬得摇摇晃晃,十分不耐地模样,把人带去了一个大的庄子,里面放满了病人,莫渔还看见好几个邻居。

刚想回去时,见县令跟县尉围着口鼻走过来,莫渔一惊,又继续躲起来。

她仔细听着,只听见县令漠然的声音。

“如果七日之内不能治好,就让他们早登极乐罢,不要再传给别人了。”

“今年本官刚好在此任满三年,要考绩,死的太多也影响本官,”他无所在意地吩咐。

县尉应好,假模假样地惋惜两句后相继离去。

莫渔惊骇,失了心神回到屋中,思来想去不能接受。

这疫病出现到现在根本没有治好的人,只有死了的,更何况县令根本没想好好救人,她坐不住,急忙找了街里邻坊,大家都有亲人被带走,听她这么一说,众人皆是哭天喊地。

莫渔有一个未婚夫婿是衙役,她又找上对方,撬开他的嘴,知道了很多衙役对县令不满。

毕竟衙役天天出来做事很容易染上病,更何况县令自己从来不做事。

莫渔要他找到所有愿意起事的衙役,自己找到愿意起事的街坊,又把消息散出去,最后趁一个夜晚攻下了县衙,把县令关了起来。

齐孟等人带着人来到这个县时,便发现此县有所不同。

虽然有染病的人,但是都是染了至少五日以上的,新增的几乎没有。

又发现县令不见了,县内大小事务皆是一个年轻姑娘在管理。

此番异象,自然惹得他们惊奇。

好一番审讯,终于得到真相。

齐孟问他们是如何治病的,没想到那个姑娘误打误撞,知道要把病人碰过的东西煮在沸水里,还要勤洗澡云云,利用衙役的威压,将染疫者集中到县衙,与百姓分开。

如此种种,最终控制住病情蔓延。

这让刘怀瑾颇为意外,屠原得知后也是难得夸上两句。

但她到底对朝廷官员下手,犯了大罪。

功劳与罪行,不知何等更重。

齐孟拿不准主意,来问刘怀瑾。

对方觉得此女有几分胆识,倒对陛下的胃口,于是让齐孟上书一封给女帝,让女帝定夺她的去向。

苍梧郡的疫病传播不算很广,一定程度上林文朴的做法起到了效果,但是这也不能弥补他的错误。

林文朴的处斩令和莫渔的升官圣旨一同到来。

躲来躲去,林氏到底也不曾认真帮着林文朴藏人。

认真来说,林氏彻底放弃了林文朴这脉。

所以,林文朴处斩当日,亦是其亲眷处斩之日。

此消息,在苍梧郡仅一日便传播了。

百姓齐跪,心里的仇恨终于消散些许。

疫病偶有,百姓自有一套对抗的方法,心里也都有准备。

他们要的,是政府不放弃他们,只要不放弃,他们就能像野草一样顽强地立着,生生不息。

莫渔则是在高凉县县民的万众瞩目下,接过了圣旨。

她跪在县衙,听着内侍一字一句地宣读。

“...临危不惧,善心机敏,挽一县之众,受万民之恩,朕甚慰之,特赐高凉县县令之位,望尔不忘为人之心,亦知为官之本,造福乡里,不可懈怠。”

“高凉县莫渔敬受之——”内侍声音高昂。

莫渔恭敬地磕了三个头,大声谢恩。

这是高凉第一个女县令。

莫渔举着圣旨,眼里盛满了笑意,意气风发。

街里街坊都为她高兴,如雷般的掌声不绝于耳。

刘怀瑾站在一旁,不自觉地被感染。

也难得笑了。

按女帝的敕令,所有医者治病救人前,都需洗净手,患病的人所用过的所以器物都要沸水煮过,且不得饮用生水等等。

这些敕令其实早在女帝登基后,都城就实行起来,但除都城外,大部分地区都是阳奉阴违,百姓少有遵循的。

此次虽有人忘记或不想按此令行,但齐孟等人在一旁虎视眈眈,无人敢公然反抗。

渐渐的,疫病虽不能全然治愈,但传播被切断,已然形势转好了。

加上有水杨酸降温,再有各种药方补气,病人也能多几分胜算。

“轰隆——”

一声惊雷平地炸响。

“下雨了,”冼行清懒懒道。

“也该下雨了,秋日将至,自然变天。”

第五明捂着鼻子,声音闷闷的。

冼行清歪头,见她还未适应,有几分好笑又嫌弃。

“小明尚书是讲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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