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二十九章 瑞香决定
魏冠行眼中原有的傲慢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败试后的耻怒。
“废物！”
他从裴有鱼手中夺过银著，一把扎进了骏马的颈脖。
在场之人无不骇然，侍从侍女们齐刷刷低下头，不敢直视。
完后，他转过头来，看向裴有鱼：“报上名来！”
“虞渊。”裴有鱼站起身，迎上魏冠行的目光，一本正经道，“也叫荀淮陵。”
姓荀？魏冠行倨傲地看着他：“你就是荀大将军失而复得的儿子？”
“正是。”裴有鱼不带一丝慌乱地接话，“还请魏兄兑现诺言，不要再打我归云庄的主意。”
“我记住你了。”魏冠行声音低沉。
魏冠行望着“虞渊”的身影消失在尽头，怒火中烧地攥紧了拳头。忽然，他想到了什么，疾速翻身上马，策马往山上去。
“诶！我的马！”楚瀚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冲出去朝魏冠行喊，“好家伙！你们比试，反倒是我塌了凉棚又没了坐骑，合着就逮着我一个人薅啊！”
魏冠行哪里听得到这番牢骚，他早已盘桓上山，直奔山顶。
山风呼啸，他骑在马上，驰骋于九曲山间，目光却紧盯着山脚，似乎在茫茫林间搜寻找什么。
有了！
他锐利地捕捉到，在那片杂沓的林荫下，一个小小的身影跃动着。
魏冠行猛地从后背拔出一支箭，拉弓，瞄准那身影。
“嗖”的一声，鸣箭离弦。
裴有鱼眼看着再走几步便到马车，却毫无防备、猝不及防地，被一支利器穿透她的衣服，擦过她的脚踝！
受到剑锋冲击，她的身子猛然前倾，跌倒在地。抬头，不远处的地上插着一支箭。
回头朝箭来的方向望去——山巅之上，那个疯子正拉弓对准着她。
裴有鱼站起身来，想要快跑躲避。可是拖着残腿，她连走路都有些吃力。
又是一声冽响，划破秋风，直冲裴有鱼的后背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哐”的一声，箭头钉入木头，替裴有鱼挡下了夺命之箭。
“虞渊？”裴有鱼瞧见手持木盘接住利箭之人正是虞渊，她惊讶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快上马车！”虞渊拉起裴有鱼，用尽全力奔向马车。
第三支箭，落在他们的前方，却并未阻碍两人的脚步。
终于，在第四支箭直接穿透了车身，发出巨大的声响的同时，他们上了马车。
第五支箭比之前的都更加来势汹汹，但马车已经冲了出去！箭头扎进了空地。
魏冠行收弓，满意地望着马车落荒而逃，不屑冷哼，好似终于为自己落败的耻辱出了一口恶气。
早早边驾马车，便对车厢内道：“大小姐，锦盒中有金疮药，您先敷上止血，待回到归云庄，再请大夫来诊治！”
闻言，裴有鱼伸手去够锦盒，然而每动一下，就会牵连到脚踝神经，传来丝丝刺痛。
她撑着身子，与那锦盒仅一臂之遥，然而用手扑腾了几下，都没能够着。
忽的，锦盒被一把端走，落到了虞渊的手中。
他打开锦盒，取出金疮药，另一只手抬起裴有鱼的脚踝，为她脱鞋。
裴有鱼下意识缩脚，却猛然抽痛，“嘶”叫一声。
“别动。”他道。
褪去鞋袜，露出渗血的脚踝。他的动作很轻，但当那固体粉末撒在伤处时，她还是忍不住吃痛。
上好了药，虞渊面无表情地收回手，将她的脚踝随意一丢。
猝不及防地，她叫出了声，抬眼狠狠瞪去，虞渊正满不在乎地收起锦盒。
“你怎么会在这里？”裴有鱼咬牙切齿道。
“李世什的嘱托。”虞渊冷声回答，“奉劝一句，不要让她知道你受伤的事情，否则一定会让你留在澹州，养好伤再回都城。”
“我知道。”裴有鱼忍痛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她当然不会久留澹州，眼见半月之期已到，还想着快些回都城查案呢。
此番澹州之行，未料会突生变故，与魏冠行结下仇怨。好在她谎报假名，让对方以为结仇的是虞渊，就算要报复也报不到她身上。谁让眼前这个家伙要杀她呢？让他莫名其妙成为冤大头，算是报应！
·
回到归云庄，在裴有鱼精湛的演技下，李世什果然没有发现她受伤一事。
她将别意告知，李世什的目光随之暗淡了几分。
“原想着你们能再多住些时日，但你要入宫伴读，凌儿也要继续读书，我总不能耽误了你们的前程。”李世什叹了口气，“也罢，此番离别，只盼着你们以后常到归云庄看看，我便知足了。”而后，她拉着荀淮陵的手又哭了半会儿。
第二天一早，裴有鱼等人上路返回。车厢内塞满了李世什特意备下的稻子等农物，以及一些澹州特产。她望着马车泪眼婆娑地挥手告别，看得人很是不忍。
归途中，一切如常。但裴有鱼并不知道，在路过福音寺时，虞渊曾向老师负荆请罪。
“半个月了，”住持的眉须掩映着眸光，叫人看不清他的深意，“你是怎么答应为师的？”
“徒儿，不想杀她。”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她并非十恶不赦之人，当年之祸亦与她无关。若是为了复仇，伤及无辜，我们与裴山海又有何分别？”
长久的沉默，烛蜡跌落。
主持凝视着虞渊，许久，他长叹一声。
“你和你的父亲很像。”住持微微睁开了眼睛，似乎在透过虞渊在与什么人对话，“就因为这些妇人之仁，当年才会在夺嫡中惨败！而我的儿子，也因此殒命！”
住持站了起来，走到虞渊跟前。“既然你下不了手，就让阿白去吧。”
·
半个月前。
燕云歌正在南书房得意等着裴有鱼来，想要好好整治她一番。
却见侍女脸色苍白地在她耳边俯言，她猛然喊了一声“什么”！惊动了荷花池里的波纹，让身后的贵女们纷纷凑上来。
“她不来南书房？”燕云歌的声量不禁拔高，“还去了澹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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