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用这个!这药一定有毒,你们就是想害我!啊啊啊啊啊啊啊!”

城墙下的窝棚区里突然冒出声嘶力竭的嚎叫,别说住在附近早就探头探脑看热闹的邻居们了,路人听到也得专门绕个弯过来瞧瞧高低。

“怎么了这是?”

“孩子闹腾呢,不叫大夫给上药。”

“也没有吧,我看那小孩儿不好好趴着么?”

“……我说的是躺那儿挥胳膊蹬腿的孩子,喏,躺最里面那个。”

“嚯~都这么大个儿了还是孩子呐,那我忖思着我今年也挺年轻的。”

不需要熟识,看热闹的行路人停下脚步随便和谁搭两句都跟相声似的,直把这地方里三圈外三圈挤得水泄不通。人人都伸长脖子和耳朵往前探去,仿佛被一只只大手拎着领子,连姿势都一模一样。山君纯粹是嫌丢脸才扑进便宜爹怀里把脸和耳朵都盖住不愿面对事实,露在外面的后脖颈跟着粉扑扑的直冒烟。摩拉克斯抱着她给她轻轻拍着后背,由衷希望小家伙别恼羞成怒大哭一场。

说老实话,他也没想到自己运气好到这种程度能抽中如此令人无语的家庭。过去确实有那么一段时期人类纯以体力劳动为生,家中存在男性就意味着更高的劳动效率与更安全的生活环境,所以即便是父母也有概率出于利益考量在子女之间态度偏颇。但是这种情况如今已经很少见了,因为“神之眼”的存在,不同性别之间差异仍存但完全不影响家庭收入。就比如面前这家人,毛桧娘的两个女儿比她的儿子要能干得多,岩之魔神都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能把心偏到脚底板上去。

不过没关系,他带山君出门就是为了让她见过世间百态,这大概……也是其中非常无奈的一态吧。

阿耀这几天吃得饱,力气也足,生龙活虎的竭尽全力折腾以图打消母亲和姐姐给自己上药的打算。他不想跋山涉水的往翘英庄去,更不愿意面对抵达目的地后的重担。赤璋城垣这里不是挺好的吗,平原来的仙人一天三顿发放救济粮,什么也不用做食物就能送到嘴边,无论去哪儿都不会再有这样的好日子了,干嘛非得累死累活挣命。

至于冬天该怎么办?等冬天到了再想呗。也许那个时候仙人们还会额外安排住处和衣物呢,都是白得的好处,不拿白不拿。

话再说回来,就算去到翘英庄又怎样,那边也就地势更高些不担心涨水而已。就这么两手空空去了以后住什么吃什么用什么?还有一个妈两个姐姐三张吃饭的嘴,一想到这些他就头疼。

只是偷点懒躺在窝棚里,顺便把伤势说得重了些罢了,没料到大姐二姐扭脸就找了个行商来给他治伤……这不是胡闹吗?这行商除了脸能看浑身上下就没有值得信任的地方,她们该不会是嫌他累赘想甩开他跑掉吧。从前爷奶和他爹经常谈论起别人家,不时感叹女人不盯紧点就会往外跑,白白亏上十几年粮食一点回本的彩礼都赚不到,现在看来还真是一点也没说错。

他边叫唤边偷偷多瞄了几眼面不改色坐在一旁耐心等待的男子,这人怀里抱着小女儿,大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是担心孩子被声响吓到。这家伙衣饰简单人看上去却格外干净,他的小女儿穿着身白底袍褂,金色与浅棕色的线在布料上勾勒出山峰与祥云的轮廓……一个丫头而已,哪儿就用得着如此精细的养,穿得比当爹的都金贵。

但话又说回来,连女儿都能养出一身富贵模样,这人家里多半有点底子。

阿耀狐疑的收回视线细细打量愁眉苦脸劝慰自己的母亲和大姐,二姐脾气暴眼光也高,单身带娃的男人她怕是看不上。所以到底是家里的哪个女人有了外心引来这小白脸?她们不会是合计好了要弄死他好远走高飞过快活日子去吧?

那怎么能行!她们白白吃了家里几十年的饭,眼瞅着日子艰难想跑就跑?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再看看那滩绿油油的药泥,青年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顿时觉得浑身上下都不太好。洗伤口的水有没有问题?大姐手里做没做小动作?是不是等那滩泥糊在伤口上他就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死掉?

他越想越难受,经过清洗不再胀痛的伤口上就像被人用小刀细细的划,感觉逐渐明显,越发加重……

完了!一定是中了招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快拿开!你们就是串通好了要害死我,救命!救命!”

如果说之前的抗拒只是小打小闹,这会儿他可是动了真格,就跟被雷劈了似的抽搐着大喊大叫。三女四女跟在桧娘身后怎么哄怎么劝都没用,不管如何解释他都坚持用更大的声音歇斯底里盖过去,怨天怨地埋怨母亲姐姐嫌他累赘,之后更是指着坐在旁边满脸无辜的大夫说些什么谋财害命拐带妇人之类的浑话。

“肯定是你们谁看上这人想跟着他去外面吃香喝辣,怕我活着碍了好事,真有好东西也不会拿出来给我用。”

吃瓜看热闹的路人一片哗然,看看坐在那儿也当得一句“玉树临风”的行商,再看看这边一家四口,只能说真要是这么回事这商人生意一定做得不怎么样。

他眼瞎啊!

四女从昨天起身上就不舒服,母亲只说女孩子长大了来月事肚子疼是正常的,每个人都这么忍着忍着,忍到将来嫁人生了孩子自然而言就好了,不必为此延医请药。方才她爬起来去背水就已是咬牙挣扎着强撑,潭水寒凉又额外跑出去寻了圈药草,这会儿眼看一番好意被弟弟扔在脚底下反复踩踏又是急又是气,索性撒手后退靠在厚实的城墙上流眼泪。

比起妹妹三女对“团圆”更为执着,弟弟是家里的顶梁柱,哪怕仅限于未来时态与她而言也足以安慰眼下的困窘。从小到大她什么都没有,什么都匮乏,只能紧紧抓住这个“家”字,反复安慰自己至少还有存身之处。

“阿弟你是不是伤口疼得厉害?姐姐错了,姐姐不该手那么重……”她和母亲一左一右围着青年反反复复念叨这几句话,“把药用上吧,用上就好了,咱们去翘英庄,趁着天气还好说不定能砌出半间屋子给你住。”

桧娘一面给儿子擦脸一面哄,为了给他出气每隔一会儿就抬手拍打大女儿几下。至于那些难听话她只当这孩子是心里不舒服,多少也有点埋怨女儿从外面请来的这个兼职大夫。

就没有什么一下子让伤口愈合的办法吗?还是医术不精,就这也好意思开口要两斤新鲜肉。

她这么想着,嘴里跟着就说了出来:“这位先生呀,你看你这药……它也不像个药的样子,我没有埋怨的意思,只是觉得不靠谱。不然还是算了吧,我也只当是我们倒霉,咱们谁也别提这茬了。你还带着孩子呢,多少给孩子留点脸。”

这话相当于指着摩拉克斯的鼻子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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