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妄楼厚颜无耻的故意模棱两可道:“你忘记了么?你昏倒之前,只有我在你身边,是我现身及时抓住了你的手。”
“那,我昏迷这段时间,都是你,在照顾我?”我明知故问。
他端起小桌子上的白米粥,佯作为难:
“你也莫要怪他们,他们都有事要办。青漓蛇尊近两日重心都放在寻找失踪圣女一事上,白术也似在,暗中寻什么东西。
仇惑一贯靠不住,做不惯照顾人的细致活,至于紫蛇,你知道的,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情情爱爱。
左右我还闲着,何况……我在俗世,也就只有你一个牵挂。”
“谢妄楼,有时候我真的挺佩服你,能屈能伸,还耐心十足,拿得起放得下。你如果能把对付我的精力放在其他事上,你做什么都能成功。”
他端粥的手一顿,揣着明白装糊涂:“镜镜这话,是在夸本王么?本王,其实只对镜镜用心的。”
我没忍住别过头冷笑出声:“谢妄楼,你真的喜欢西王母吗?”
他勉强将粥碗送进小凤布下的金光结界,递给我:“本王,也喜欢你的。”
“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我端住米粥,却没吃一口:
“真正喜欢一个人,是非她不可。
哪怕世上处处皆是与她眉眼相似之人,于你而言,也只会觉得,入目皆是她,可又不是她。
真正喜欢一个人,会在见到与她相似之人的第一眼,就准确捕捉到她们之间的不同,而并非,第一眼看见的,是她们的相似之处。
甚至因为那一丁点的相似,爱屋及乌,对世上所有似她之人产生好感、偏爱。
真正爱极了一个人,会觉得她是世间最好的女孩,别人身上的任何相似,都不抵她,哪怕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也会下意识觉得,她才最好、最美。
人人都可与她相似,却无法与她神似,因为她的神格是独一无二,天上地下,仅有的一个。
你爱她,应该觉得别人做她的替身,是对她的亵渎。
你根本不会主动找人做她的替身,因为爱是心疼,爱是坚定不移,爱不可复制,更不可将其分割。
但你呢,先找了一个宋花枝,现在又来纠缠我。
说好听点,你是掂不清轻重,说难听点,你是在欺骗感情。”
“我,的确不懂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
他缓了缓,抬头眯起一双上翘勾魂的狐狸眼,厚着脸皮冲我笑:
“所以,才需要镜镜你来教本王,如何做,才算爱你。”
我差些被他气懵头,嗤笑一声,认命道:“我就不该和你说这些,你这种人根本没有感情!”
顿了顿,我忽再次昂头,盯着他的眼睛呛道:
“我劝你,还是放弃追求西王母吧!你知道什么叫做精神洁癖吗?
女孩大多都有精神洁癖,女孩可以接受对象有前女友,但接受不了对象滥交。
滥交,就是一个男人有很多个不固定性伴侣。
像你这种,洞里藏了一堆狐妃,还跑出来和凡间女孩鬼混的,更是!
别说是西王母了,连我都嫌你脏,我怕你有病,传染我。”
此话一出,谢妄楼顿时沉了脸色,眸底一黯,左臂背后,勉强保持冷静:“本王、是风流了些,但本王没想到能与西王母这么快……”
他倏地顿住,不自在地哽了哽,才继续说:
“更何况,古代的皇帝哪个不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连普通官宦富贵人家的男人还有过三妻四妾呢!
与异性合欢,也是我们狐族的一种修炼方式。
难道就因为,本王碰过的女人多,你便对本王心有膈应?
本王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答应做本王的伴侣,本王可以从今往后,绝不再碰任何异性!
况且,你如何确定,在你未与青漓蛇尊相恋之前,青漓蛇尊没有碰过其她女人?”
“他和我说过没有,我就相信他没有。”
“若是他骗了你呢?”
“你要是有本事像他一样能用有力的事实蒙骗住我,还能骗我一辈子,那我也相信你。”
“本王、就不该试图用本王的爱感化你……”他同我吵急眼,伸手欲捉我手腕,但却被小凤的结界再次给狠狠挡了回去。
我哐的一声放下粥碗,掀开被子下床,不等他回神就响亮一巴掌招呼在了他的侧脸上,冷冷威胁:
“以后再敢对我生那种龌龊心思,动手动脚,我就把你的狐狸爪子给砍下来!”
他这几日怕是被我扇烦了,这次挨完巴掌没有了变态的兴奋表情,不甘心地扭头死盯了我一阵:
“你、会后悔的!总有一日我会让你明白,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宋鸾镜,等那条大青蛇变心不要你了,你可莫要哭着求本王爱你!”
“你放心好了,你所期盼的,都不会发生!”我甩甩手,挑眉坚定道。
死狐狸想冲我发火,但怒意被他自个儿强压了下去。
耳尖地听见门外有脚步声靠近,谢妄楼着急转身弯腰一蹲,迅速化成一只灰**青尾狐狸仓皇跑出去——
片刻,青漓从外走了进来。
见我周身还笼着小凤设下结界,便一挥广袖将结界散了去。
余光扫了眼桌上的米粥,青漓执起我的手,体贴问道:“身上可有哪里不适?”
我摇头:“除了脑袋有点晕,别的地方没有问题。头晕也大概是我躺久了,睡多了。”
“昨日的记忆,还有多少?”他温柔给我撩开额角乱发。
我抓着他的手晃了晃,老实交代:
“谢妄楼对我肉身意图不轨的记忆我还有,我昨晚听见仇惑和你说,他们帮忙照看着我的身体,要你赶紧来救我。
然后我刚松口气,那个地宫的宫门就从内打开了,再然后,有座很高大的帝王石像要把我吸进地宫,我很害怕,就赶紧用法术反抗,我的记忆就是从那会子断片的,应该是被宫门里的东西弄晕了过去……
不过,我还隐隐记得,你抱我离开地宫回家的路上,我有那么一会子清醒了,浑浑噩噩地睁开眼,看见了你。
所以刚才谢妄楼骗我说,是他救了我,我立马就想起我是被你捞出来的了!”
“你是本尊老婆,本尊不捞你,谁捞你?”他宠溺地敲了下我脑门子,又不悦皱眉:“那只狐妖当真狡猾,故意用计骗走本尊,本尊才离开不到五分钟,就让他钻了空子!”
“我这不是没被他骗到嘛!”我抓紧他的手,撒娇讨好:“阿漓,没有人能将我从你身边带走,除非,你主动不要我。”
“没有这个除非。”
他猛一把将我揽进怀中,用力抱住,大手抚着我的右脸颊,温声细语地怜爱疼惜道:
“我的鸾儿,是我这一世,苦苦追寻两千年,才终于娶到手的爱妻,是我命中,最重要的珍宝。
本尊只恐哪里还做得不够好,配不上本尊心目中最完美、最优秀的姑娘,又怎会主动不要鸾儿……
本尊可不是谢妄楼,又蠢又瞎。”
“那就好。”我开心笑笑,趴回他胸膛上,欣然闭眼。
青漓揉揉我的脑袋,轻说:“不老族族长今天一早就来传话了,说是族里大祭酒要见你,特意强调了,大祭酒只见你一人。”
“大祭酒、见我?”
青漓嗯了声,拍着我的肩背温柔分析道:
“应该是和玉鸾圣女的事有关,你与玉鸾圣女长相相似,族长回去必会同大祭酒说。”
“这几天,我脑子里总会时不时冒出一些、遥远但熟悉的画面。
就像东边莲花塘前头的那座土地小庙,我分明是第一次见,可,我却有种,从前见过无数次的强烈感觉。
阿漓,你说,前世见过的人,经历的事,是不是今生还有可能全部忆起来?”
他沉默了片刻,悄然拢紧我,说:
“别人,没有可能。但阿鸾,你不一样……
当初本尊同意陪你来不老族,带你故地重游,便已做好了、你会记起那些事的准备。”
“青漓……”
“没关系鸾儿,你的大青蛇一直都在,青漓,也一直都陪在你身畔,从未离开。”
他搓搓我的肩膀,轻轻哄道:
“答应为夫,若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事,便来问为夫,为夫会给你答案。
千万不要、一个人硬扛。
鸾儿,这三百年来,都是为夫伴你熬过来的。
此后千千万万个三百年,都该由为夫与你一道承担前路风雨……
我在,不会让鸾儿迷路。”
我怔了怔,心底一时又乱又怕。
点头答应。
“好。”
他抱着我,阖目深吸一口气,柔声安排:
“不老族的大祭酒为人圆滑狡诈,他既指名道姓要独见你一人,想来也是准备试探你究竟是不是玉鸾的转世。
本尊在,反而会影响他发挥。
本尊让小凤和紫蛇以灵宠的身份陪你一起过去,有他们护着你,为夫才安心。
对了鸾儿,无论看见了什么,想起了什么,都别暴露你和玉鸾的真实关系。
不然以不老族的缺德程度,怕是会再对你下手。”
“嗯,我知道了。”
他扣住我的五指,与我掌心相贴,耐心叮嘱:“有事,就在心里喊为夫的名字。”
我听话颔首:“嗯。”
——
中午,我揣着紫蛇带着小凤如约赶去大祭酒家中蹭饭。
原以为不老族的大祭酒应该和族长一样,是个半百老人。
谁知,到地了才发现大祭酒竟是一位长相秀气,身穿一袭白色古袍的年轻男子。
我去大祭酒家时,正好老族长也在。
彼时的情形,颇有一种他俩要**我的架势。
但幸好,我还有小凤和紫蛇壮胆!
白衣祭酒一人备下了一整桌子酒菜,很是客气地抬手招呼我坐下。
“听闻,阴苗族的鬼师与祭司圣女不同,鬼师并非一脉相承,有可能,一千年里只会出两三任鬼师。
这两三任鬼师,在没有被冥界选中前,多半也只是族中一平平无奇之人,只有被冥界选中,才会一夕间脱胎换骨,觉醒神力。
鬼师可与地府阴官直接交流,平时的任务便是画鬼符为族人处理阴邪事件,用鬼符送本族亡人顺利涉忘川,进轮回。
鬼师往往会出现在族中亡人数量猛增的时期,若本族太平安稳,是不会出鬼师的。
本座记得,上任祭司瑶芝大人,便是在二十年前被地府择选为鬼师的,先前淑贞祭司传信来,说谴了本族鬼师前来不老族相助,本座还以为,她口中的鬼师是她母亲瑶芝祭司。
说来也不巧,本座这段时间正好在闭关,因此没能亲自前去迎接鬼师娘娘,还望宋鬼师勿怪。
本座昨日一出关,便去同族长问了宋鬼师一行人是否安置妥当,这才从族长口中得知宋鬼师乃是淑贞祭司的女儿,阴苗族新一任鬼师娘娘。
更巧的是,宋鬼师竟与我族玉鸾圣女长得一模一样。看来,我不老族与阴苗族,还是缘分匪浅啊!”
大祭酒给我倒了杯酒,礼数周全的客气道:“宋鬼师,尝尝本座去年冬天酿的梅花酒。”
我亦客套地冲他双手交叠行了个礼:“多谢大祭酒盛情款待。本鬼师初来乍到,承蒙族长照顾,吃穿用度一应皆好。”
“那本座便安心了。”大祭酒颔首。
老族长此时却看起来比我俩放松自然多了,分了个瓷勺给我,又热心肠地帮我舀了小半碗蛋羹:“来,宋鬼师,尝尝我们不老族这、”
努力想了想,半晌才想到合适的形容词:“哦对,叫纯天然无公害的食物!我听收音机里的外界人似乎都是这么讲的!”
可能是怕我不好意思夹菜,老族长又特意拿了个小碟子给我装蒜薹肉丝、蘑菇青笋、糖醋鱼与红烧排骨:
“这些猪羊鸡鸭肉啊,都是我们自家宰的,鸡蛋是我们自家母鸡下的,吃着可比外面那些大饭店大酒店里的东西健康多了,青菜萝卜,都是咱们一颗一颗种出来的。
宋鬼师你多尝尝,我们大祭酒的厨艺可是整个不老族数一数二的好!我平时连自家老婆做的饭菜都不爱吃,就爱来大祭酒家蹭饭!”
我瞧着手边满盘各式各样的好菜,矜持地忙伸手拦了下:“好了族长,我吃不了这么多的……您不用给我夹了,我可以自己来。”
老族长闻言这才不再给我添菜,只慈眉善目地催促我:“宋鬼师,尝尝鸡蛋羹。”
我朝老族长扯出一抹有礼貌的淡笑,点头:“好。”
拿瓷勺舀起一小块,送进口中……
果然鲜香嫩滑,入口即化。
不老族的鸡都是吃什么下的蛋,为什么炖出来能好吃到这个地步!
“好吃!大祭酒厨艺真好!”我激动夸赞。
大祭酒浅浅勾唇,眉眼清澈:“鬼师谬赞了,主要是食材好。”
我提起兴趣,厚着脸皮请教:“为什么我们阴苗族,自家下的鸡蛋,炖出来的蛋羹都没有您做的这碗新鲜呢?是,炖蛋羹时有什么技巧么?”
“没什么技巧。”
大祭酒举杯示意我共饮,温文尔雅地笑着说:
“只是本座对做菜很感兴趣,闲暇时喜欢研究各种食材如何养、如何做,才能让成品菜肴更加可口,在这方面,略有心得收获罢了。
这碗蛋羹,没有在炖法上下功夫,之所以比寻常人家的鸡蛋更鲜香滑嫩,是因为本座将下蛋的母鸡养得好。
为了保证蛋质量为上品,食用起来口感更上一层楼,本座每日都是用嫩豆腐喂鸡的。
这样,鸡下的蛋便会不同于旁人家的鸡蛋。
本座还会定时给鸡做药膳,如此,才能令母鸡煲汤更香甜,鸡汤喝下肚,更有营养。”
“每天用嫩豆腐喂鸡……”
我哽住,在我们这种穷乡僻壤的小山沟沟里,由于家家户户的粮食素菜甚至肉食都是自给自足,所以嫩豆腐在我们这种地方不算值钱东西。
可重要的是,把一堆大豆做成一盒盒成型的嫩豆腐,实在忒耗时耗力了!
除了卖豆腐的,谁会天天做豆腐啊!
而且费劲做出来后,还拿来喂鸡,就为了让鸡的蛋味道更鲜美点……
不老族的大祭酒平时肯定不怎么忙吧,要不然也不至于闲成这样……
大祭酒如果生在外面的大城市,说不准早就成为了一名优秀的美食家。
见我一副如鲠在喉的表情,大祭酒笑笑,解释道:
“做菜是本座的爱好,也是本座的追求吧。
本座就想着,有生之年能做出一道世上所有人都没吃过的好菜。
或是,能将道道菜肴,都做得登峰造极,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那本座这一生,便值了。”
我闷咳一声,保持淡定地鼓励道:“有梦想是好事,说不准哪天真就做到了,实现了呢?”
“承宋鬼师吉言,若本座真能做到……定请鬼师做第一个品尝者。”
大祭酒客气地抬手为我介绍:
“中间这份党参枸杞红梅母鸡汤里添的有我不老族独有红梅果,宋鬼师可以多尝尝,红梅果配上党参枸杞炖鸡汤,益气补血,对女子身体好。”
我瞧了眼砂锅里一粒粒红樱桃似的小果子,提起兴趣,主动舀了一份品尝。
鸡汤入口,鲜香中,又夹杂着少许果味清甜。
“鸡汤也好喝。”我笑了笑,夸奖大祭酒:“以后哪家姑娘能嫁给大祭酒,肯定享福了!”
正埋头吃菜的老族长听见我这句话,忙笑着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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