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马车约莫行了两刻钟,窗外渐渐传来市井的喧闹声。
车厢内,林景如与骆应枢相对无言。
自方才对方说完那句话后,便再未开口,只余指尖在膝头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
林景如悄悄活动了下僵麻的双腿,忍不住轻蹙眉头。
“跪坐了这许久,就不知自己起身?”
正当她暗自活动筋骨时,身侧传来一声轻嗤。
骆应枢微蹙着眉,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这般模样,倒像是本世子苛待了你。”
见他主动开口,林景如心中微动。
此人似乎并不如想象中那般蛮不讲理。
至少早间自己那般戏弄,他也不过是口头威慑,并未当真追究。
此行虽不知他意欲何为,但想来应当不会太过为难自己。
她一边思忖,一边试着活动发麻的腿脚:“多谢世子提醒。”
保持跪坐的姿势太久,稍一动弹,双腿便如千万蚁噬般酸麻难耐。
待那阵麻意稍缓,她终究顾及着此人身份,不敢与他平起平坐,只改作盘腿的姿势。
见她这般谨小慎微,骆应枢轻嗤一声:“倒是守规矩。”
话一出口,他立即想起白日的种种,面色微沉,但转念想到接下来的安排,唇角又泛起若有似无的笑意。
“你就不想知道,本世子要带你去往何处?”
林景如见他神色变幻,垂眸应道:“世子宽厚,想来不会为难小人。”
起初确实担心他会报复,此刻反倒安下心来。
若他当真要计较,大可以让她一直跟在车外受罪,既然允她上车,想必另有用意。
这般想来,这位世子虽行事张扬,倒也不算恶劣。
“少拿这些话来搪塞。”骆应枢轻笑一声,“今日之事本世子可以不追究,不过......”
他慢条斯理地斟了杯茶,举手投足间尽显矜贵:“你得帮本世子一个忙。”
至于究竟是何忙,他并未明说,直至马车停稳都再未开口。
待林景如下车一看,竟是到了江陵最繁华的弦月湖畔。
白日里的弦月湖本该是画舫静泊的水墨画卷,可当夜幕降临,这里便成了另一番天地。
骆应枢率先走在前面,早有船只候在岸边,见了他连忙上前相迎。
小船载着他们几人缓缓靠近湖中央最为繁华的一艘画舫。
林景如随着两名侍卫跟在身后,甫一踏上画舫,浓郁的脂粉香气便扑面而来,让她忍不住蹙眉。
沿途隐约可闻厢房内传出的调笑声与丝竹之音,好不热闹。
这虽是林景如第二次来到弦月湖的画舫,眼前所见却比记忆中更加奢靡放浪。
画舫上不仅可饮酒作乐,更有花娘相伴,是个醉生梦死的温柔乡。
走了许久仍未见尽头,林景如终是按捺不住,轻声问道:“不知世子要小的做些什么?”
骆应枢脚步微顿,眼尾轻扫:“本世子当你是个聪明人。”
见她沉默,他也不多解释,只淡淡道:“待会儿便知。”
说罢又转身向前走去。
林景如跟在后面暗自蹙眉,小声嘀咕,这人莫不是以为她能未卜先知?
众人被引至一处题着“玄天阁”的雅间前,门内传来阵阵笑语喧哗、杯盏相碰之声。
引路小童推门后退至一旁,骆应枢直接提步而入,林景如与侍卫紧随其后。
屋内众人见门被突然推开,纷纷停下动作望来。
待认出是骆应枢,皆是一怔,机灵的已抢先迎上前来。
“世子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
由一人带头,其余人也慌忙起身相迎。
“参见世子!”
“快请上座!”
骆应枢对众人的奉承置若罔闻,径直走向主位。
林景如在他身侧站定,抬眼望去,竟见到不少熟面孔。
陈、王两大世家的公子,还有几位虽不相识但衣着华贵的陌生面孔。
她的目光缓缓滑过,不想这其中,竟还有平日素以清流自居的知州公子孟志凌。
看来这满堂宾客,唯独她是个例外。
林景如压下心中的讽刺,垂眸静立,权当自己是个摆设。
一番寒暄后众人重新落座。孟志凌举杯向骆应枢致意:
“世子肯赏光赴宴,实乃孟某之幸。这一杯,先干为敬。”
这时一位花娘端着酒壶袅袅而来,浓郁的脂粉香气扑面而至。
不待她近身斟酒,骆应枢已蹙眉挥手:“林景如,你来斟酒。”
自上次莫名被人暗算之后,他对这些身染异香的女子便存了戒心,此为其一。
其二则是他虽极少踏入风月场,却觉得他们这般做派实在令人作呕。
自心底不敢苟同。
突然被点名的林景如虽心有疑窦,还是从不知所措的花娘手中接过那只白瓷酒壶。
不料那女子听闻骆应枢身份,眸光骤亮,竟闪身避开林景如,柔声道:“公子,让奴家......”
“没听见本世子的话?”骆应枢掷杯打断,虽未指名,林景如却知这话是对她说的。
一时间,场内众人皆以静默。
她轻叹一声,上前强硬地取过酒壶,低声道了句“得罪”。
那花娘被夺了酒壶,仍想如常侍立在骆应枢身侧,谁知刚靠近半步,就见他抬眼一瞥:
“滚!”
这一眼威压十足,花娘吓得脸色发白,求助般望向孟志凌。
见对方示意她退下,这才不甘地转身离去,临走前还朝一身素衣的林景如投来鄙夷的一瞥。
孟志凌见此,连忙开口解围道:“是在下之过,未曾思虑周到,万望世子海涵。”
他目光掠过一身书院青衫的林景如,见她面容清隽,虽闪过一丝迟疑,却并未多问,转而笑道:
“江陵的酒虽不及京中琼浆,却也别有一番风味,还请世子多品鉴几杯。”
骆应枢不置可否,执起白玉杯在鼻端轻旋,而后仰首饮尽。
“尚可。”
他微一颔首,示意林景如续杯。
孟志凌闻言淡然一笑,似是早有预料。
席间立即有位清瘦男子起身拱手:
“得世子金口盛赞,实乃吴家之幸。这'醉仙翁'正是小人家中秘酿,世子若是不弃,稍后便命人送几坛过府。”
约莫三十出头的男子眉眼精亮,俯身执杯向上座致意:
“久仰世子威名,今日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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