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如见他直径离开,顿时沉默。
一来惊讶于此人演技精湛,扮起醉态信手拈来,竟毫无破绽。
二来不解他为何如此笃定,认为出身寒微的她能拖住在场这些世家子弟与官宦公子。
她轻轻掐了掐指尖,迫使自己凝神应对这些难缠的角色。
骆应枢一走,众人的目光便齐刷刷落了过来。
方才碍于世子在场只敢暗中打量,此刻终于能正大光明地审视这位被世子另眼相看的“特殊人物”。
林景如感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略定心神,面色如常地向众人拱手一礼。
余光扫过身后,但见同来的另一位侍卫仍静立原处。
她暗忖:想来那位世子爷早有安排。
“林景如,你倒是好手段。”陈玏智轻摇折扇,唇边凝着冷笑,“先是巴结上知府大人,如今又攀上盛亲王世子这高枝,当真了不得。”
林景如抬眸,对上那道自她进门起就如毒蛇般黏在身上的视线,果不其然是前几日才被教训过的陈玏智。
她并不意外在此见到他,这般热闹场合,他与施明远向来不会缺席。
施、陈、王、孙四大家族在江陵盘根错节,与官府往来密切,其子弟与官家公子交好实属寻常。
至于这其中掺杂着几分利益、几分真心,便不得而知了。
林景如唇角微扬,淡然应道:“陈公子记性倒好。不过,莫非忘了前几日世子的教诲?”
她侧首故作不解:“况且据我所知,陈家素来严禁子弟出入风月场所。陈公子今日在此,不知家中可曾知晓?”
陈玏智被她一番抢白气得霍然起身,正要发作,却被孟志凌抬手制止:
“这位小兄弟看着面善,不知你我是否曾在何处见过?”
比起施明远、陈玏智之流,林景如反倒更忌惮孟志凌这般人物,无论对上对下,总能保持不卑不亢的风度。
有些人,越是这样看似温文尔雅,越是难以对付。
昔年知府有一批古籍需修缮,好友温兆南向其父举荐了她,故而她曾频繁出入温府。
孟志凌常去找温兆南谈诗论道,二人确有过数面之缘。
只是他岂会留意几年前府中一个默默修书的小童?
“许是多年前,小人曾在温大人府上修缮古籍,与孟公子有过数面之缘。”
孟志凌含笑颔首:“原来如此,难怪觉得面善。”
他转而温言道:“方才子愚言语冒犯,还望莫要介怀。”
子愚正是陈玏智的表字。
“不敢。”林景如不动声色地应道,“陈公子向来心直口快,难免说话冲撞了些。”
她与孟志凌素来并无交集,若能相安无事,自然不愿再多树敌。
尤其是面对这位看似温润如玉的孟公子。
林景如自知身份尴尬,即便此刻暂代世子之面,也不敢贸然坐上主位。
她在下首寻了个空位落座,姿态恭谨却不卑微。
见她这般知进退,孟志凌不由多看了一眼,隔空向她举杯致意。
林景如并非不识抬举之人,既得对方愿意递来台阶,她自然也顺势而下,当即举杯回敬。
酒过半盏,左侧忽有人温声询问:“看这位小兄弟身着麓山书院青衫,不知如何称呼?”
说话之人虽面生,但语气却无恶意。
林景如起身拱手:“学生上舍林景如,今日借世子之光得与诸位同席,实属荣幸。”
言罢向那人举杯饮尽。
“饮酒无趣,不如舞剑助兴?”坐在陈玏智身侧的年轻公子忽然开口,唇边噙着轻慢笑意。
“听闻月余前你曾与世子切磋一炷香,剑术想必不凡,可否让我等开开眼?”
此人林景如倒是略有印象,常随在施明远、陈玏智身后。
现在突然发难,受谁指使不言而喻。
她淡淡瞥去一眼,暗叹此人着实愚钝。
果然陈玏智立即附和:“说的是。比起舞姬柔媚,林兄的剑术想必更值得一看。”
这话已不止是轻视,分明是将她视作取悦权贵的玩物,与供人调笑的舞姬无异。
说话间已有人将一柄未开刃的剑递到她面前。
林景如目光一一扫过在座之人。
孟志凌事不关己地安然坐着,仿佛未曾看到席面的暗潮涌动。
有人冷眼旁观,有人起哄附和。
她心底掠过一丝冷笑。
这些锦衣玉食的公子哥,表面光风霁月,内里却早已腐坏,何曾真正在乎被消遣的人如何想的?
迎着众人各色的目光,她徐徐执剑,随手挽了道剑花。
她的剑术本为强身,在外行看来或许像模像样,在真正的练家子眼中却力道绵软,毫无作用。
立在暗处的平淡微微蹙眉。
按此人性子,本以为会暂且隐忍,不想却忽然莽撞起来。
毕竟此刻她代表的是世子的颜面,平淡正欲出言解围。
却见林景如不知何时已移至陈玏智身侧,剑锋借力一击案面!
酒壶应声碎裂开来,琼浆四溅。
平淡眸光微动,心下稍安。
世子留下他本是防着两处:一怕林景如压不住场面,二怕她行事过激。
如今看来,此人进退有度,且已然参透世子用意。
陈玏智被林景如这突如其来的一击骇得猛然起身后退,待回过神来,顿时拍桌怒喝:
“林景如!你这是做什么?!”
“呵!”
林景如收剑而立,慢条斯理地拭去剑上酒液,这才抬眼看向对方。
眸中威压如实质般倾泻而出,带着少有的锐利,竟逼得陈玏智下意识退了半步。
“陈公子不是要看舞剑?”她语气平缓,字字清晰,“林某剑术粗浅,有些失误……我想,也在所难免。”
说着又顿了顿,目光缓缓环视在场之人:“诸位若还想再看,林某自当奉陪,只是这剑若不慎脱手伤了谁——”
她轻轻翻转剑柄,剑意寒光掠过众人惊疑不定的脸,微微一笑:
“可就不好说了。”
陈玏智怕是真没想明白:此刻她站在这里,代表的是骆应枢的脸面,想折辱她,也得先问世子答不答应。
还是说这些人认定月前她与世子结怨,留她在此必是为羞辱她,所以才敢这般胆大妄为?
转念一想,若非骆应枢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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