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杨嘉树醒得很早,天还没亮,屋子里一片漆黑,他坐起来,先找自己的手机,一般他习惯将手机放在枕头下面……手摸到一个温热的身躯,他愣了愣,打开灯,顾琢成就睡在自己身侧。

仅有的一点困意也没有了,杨嘉树吓得掀开被窝马上下床——身体是轻盈的,他低下头,果然,衣服都被人脱了。

“……”虽然还剩下一层,可杨嘉树的脸还是红了。脑袋里不由想象顾琢成是怎么帮他脱衣服的……另外,杨嘉树心想,他的睡姿也太规矩了些,平躺着,双手交叉在腹部(从被褥起伏的弧度猜测),像个久经训练的军人似的。

……要叫醒他吗?杨嘉树在犹豫,可墙上的挂钟又在提醒他,时候不早了,该洗洗出去工作了。

反正他又没事,睡吧睡吧,昨晚应该也挺麻烦他的。于是杨嘉树关掉大灯,只留了一圈灯带,然后去卫生间洗漱。

收拾完毕,杨嘉树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一条缝,向外看。现在是凌晨五点,雪居然还没停,目之所及的所有物体都蒙上了厚厚一层白雪,雪花还在不停地往上堆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止。不远处有黑黑的物体正在移动,应该是市政派出的清雪、除冰车,车的周围有一些蚂蚁一样缓慢移动的黑点,应该是清洁工,或者积极参与除冰扫雪的干部、志愿者,热心群众。

杨嘉树顿时有一种无地自容的羞愧感,他关掉窗帘,背起包就打算出门。

关门前他又觉得不妥,似乎得跟顾琢成打个招呼。于是他又返回,站在床头叫顾琢成,叫了两声,没醒,杨嘉树就弯下腰,轻推了下顾琢成的肩膀:“顾琢成,快醒醒。”

顾琢成猛地掀开眼皮,盯着杨嘉树:“干嘛。”

杨嘉树吓了一跳,怎么跟僵尸似的……估计没完全清醒,他轻声说:“我出去工作了,你继续睡,早餐九点半结束,记得订个闹钟下去吃早餐。”

“这么早?”顾琢成皱紧眉头,笔直地坐起来,掀开被子下床,“几点了啊。”他走到窗边,一把拉开窗帘——天还没亮,只是因为下雪,显得像是已经亮了。

“嗯,同事在楼下等我。”没时间多说了,杨嘉树一边看表一边往门口走,“我走了,你继续睡。”

顾琢成跟他到门口,在杨嘉树即将关门的时候,说:“我能跟你一起去工作吗?”

“——你疯啦?”杨嘉树怀疑自己听错了,反应了几秒钟才说,“外面这么冷,又不安全,你还是好好待在屋里吧。”

“……很无聊啊。”顾琢成说,这勉强算是一个借口。

“别捣乱。”杨嘉树用教导课堂上不安分的小孩子的语气,说,“回去睡觉吧,我走了。”

走到一半,他又回头,叮嘱:“别到处乱跑。”

G市这场暴雪持续了三四天,顾琢成也在G市待了三四天,他跟杨嘉树住在一起,不过两人只有晚上睡觉的时候才会见面。杨嘉树白天都在外面跑,晚上回酒店赶稿子,有时候早有时候晚,有时候写到一半还会被拉去开会,再回来时往往也是凌晨一两点,困得倒头就睡。顾琢成觉得他太拼,怀疑他会不会在工作的时候忽然晕倒——

“怎么可能。”杨嘉树哭笑不得,“你把我想得太脆弱了。”

顾琢成确实是有够无聊的,白天会给杨嘉树发微信,杨嘉树怎么有时间回?而且也不知道怎么回,比如顾琢成在饭点的时候给他发:“你吃饭了吗?我在XX路找到一家还在营业的餐馆,炒牛肉挺好吃的,要不要给你打包一份?”然后又补充,“我给你送过去。”

杨嘉树很想说这么冷的天你就不要到处乱跑了,酒店也有餐厅不是吗,而且我这里是乡下(那时他在乡下,采访受灾的村民),你知道过来多麻烦吗,还很不安全。但是他想到顾琢成是出于关心才这么发,就什么指责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趁吃饭的时候他回:“我已经吃过了。”

第三天的时候,杨嘉树刚好在酒店附近,顾琢成可能又出门乱晃了,两人在某个十字路口撞个正着,顾琢成先看见杨嘉树的,因为他穿着一件特别显眼的军大衣,面前跟着一个摄像,正在报道前方电路抢修情况。

顾琢成没有声张,隔着一条马路静静地看着杨嘉树。

上午的时候还风平浪静,下午又开始下雪,一边下雪一边刮风,雪花打在脸上,是沙子一样粗粝的质感。顾琢成眯着眼睛,看见杨嘉树被大风吹得站都站不稳,只能扶着旁边的电线杆,说话的时候雪像过筛的面粉一样往嘴里灌……天地间是茫茫的白,只有杨嘉树身上那一抹绿是有颜色的,像一棵在风雪里顽强生长的树。

顾琢成不知道自己心脏里此刻蔓延出的情感应该叫什么……太复杂了,有心疼,有敬佩,有怜惜,有骄傲……这所有的情感汇聚在一起,让顾琢成的心脏开始像马达一样哒哒跳动,在这座冰封不动的城市,他的心动显得那样鲜明,存在感极强——就像杨嘉树身上的那抹绿色一样。

同事比个手势,告诉杨嘉树OK了,杨嘉树松了一口气,然后就看见在对街傻站着的顾琢成。他下意识冲顾琢成挥手,可是顾琢成不知道是不是没有看见,还是不想打扰他工作,顺着长街自顾自走了。

杨嘉树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茫然:“……?”

同事见他半天不动,疑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发什么呆呢?走了。”

“哦、哦,好。”杨嘉树裹紧大衣,走向和顾琢成完全相反的方向。

这样的忙碌又持续了几天,最后几天杨嘉树都在乡下,受灾比较严重的地方,顾琢成也不方便再跟着,就趁航线恢复那天买最早的班机走了。

杨嘉树送他去坐车。等车的间隙,两人聊了一会儿,杨嘉树忍不住抱怨:“来的时候那么突然,走的时候也突然……现在还下雪呢,冷得要死,真不怕折腾呀。”杨嘉树穿着那件饱经风霜的军大衣,冻得瑟瑟发抖。

顾琢成往左前方站了一点,替杨嘉树挡住萧瑟的寒风:“我来的时候你嫌弃我,现在要走了,舍不得了?”

“谁舍不得你了。”杨嘉树傲娇,“我是担心飞机半路出事故……呸呸呸,乌鸦嘴,取消这句话!反正你又不上班,着急回去干什么。”

“还真有事。”顾琢成摊手,“开合伙人会。”

“呀!”杨嘉树惊呼,“公司终于要开起来了?不容易啊,这都多久了……那确实该回去,你的车是不是到了?”

“嗯。”顾琢成点点头,“那我走了,回北京见。”

“好。”

顾琢成站着不动,忽然间俯下身,很轻地抱了一下杨嘉树:“辛苦了。”

“……”杨嘉树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搞懵了,“谢谢……额,还好,我不辛苦啊。”

顾琢成笑了笑,挥手告别:“走了,再见。”

“再见。”

……搞得这么有仪式感。

杨嘉树也忙着去工作,同事的车就跟在顾琢成的车后面,两人说完再见后,就此分别了。

杨嘉树坐在车里,回想这些年来和顾琢成的种种,作为朋友,他俩能保持数年如一日的亲密,其实很不容易,作为一个已经见过些许世面的成年人,他知道世界上大多数朋友是这样:

在人生之路的某个起点相遇,立下此生携手并进的誓言,然后被生活的洪波推着,进入各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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