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宁冷笑:“这时候又信不过我了?”

不久前还眼巴巴问她要灵力,现在就有闲心来管她撑不撑得住了。

看方典鹤跑得气喘吁吁,半天了连花园都没到,萍宁轻啧一声。

下一刻,方典鹤感到一阵失重感袭来。

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双脚离地。

萍宁无法直接触碰他,却能借由灵力拎着他走。

方典鹤少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萍宁选的着力点是他腰后,方典鹤苦中作乐地庆幸前半日没进食,不然这会儿只怕吐了个干净。

不出几息,方典鹤手脚同时着地,落在秦令床前。

他缓了口气,很敬业地一骨碌爬起来点烛。

方典鹤说到底不过凡人之躯,没有萍宁暗室见物的眼力。

屋内乍亮,青年不自觉眯眼。

适应了烛火的光,看清秦令的模样,方典鹤才知道萍宁为何突然嫌他动作慢。

秦令脸色灰白,生机抽离,死气萦绕。

他要是凭两条腿走过来,秦令早就药石无医了。

方典鹤翻过秦令手腕,搭上她细弱的脉搏。

萍宁颇为怀疑,他这一套给人治病的法子,能用到治魂魄上来吗?

显然不能。

方典鹤很快把秦令的手塞回被子里。

萍宁催促:“愣着干什么?”

秦令的命烧得比纸钱都快,一刻也拖不起。

方典鹤在仰仁居待了几个时辰,若非萍宁的固魂术,秦令挨不到现在。

方典鹤喃喃道:“长明灯,用完了。”

长明灯本来是给秦令用的,如果没有周仪这一茬,一株长明灯保她身体康健活到百岁不在话下。

现在长明灯没了,秦令又病况危急,已经不是之前开一副药就能吊着命的时候了。

可周仪肚子里的孩子必须救,否则即便让秦令用了长明灯,生机照样会被那孩子夺取,最后落得一下子丢掉三条命的结果。

萍宁歪了歪头:“不靠长明灯,就不能救吗?”

方典鹤缓慢地看向萍宁。

他很想说还有办法。

但他只能说:“我不知道。”

萍宁:“你和周仪交情不错?”

从方典鹤的反应来看,他知道秦令缺魂的前因后果,萍宁猜测,周仪生魂换命的路子跟他多多少少有点干系。

他不可能不知道秦令这边同样命悬一线,但还是去了仰仁居,甚至提都不提秦令有危险的事。

秦章似乎也与方典鹤熟识。

萍宁问这一句,立刻引起方典鹤的警惕。

“我家与秦氏向来交好。”

萍宁信他才怪:“那你为什么害秦令?”

方典鹤听完,先是生气,想辩驳,又很快偃旗息鼓。

“你若能救人就说吧,不必试探我。”

萍宁没套出话来,知道时间紧迫,暂且搁置自己的好奇心。

方典鹤既然肯冒着生命危险取来长明灯,至少说明他把秦令的命当回事。

她说:“人只要有一线生机就能活。”

生机当然越旺盛越好,但世上多的是凭着一口气熬过几十年的苟活之人。

“已经流失的生魂不能拿回来,那就多填点儿别的。”

萍宁意有所指:“这回事你应当比我清楚。”

毕竟秦令早经历过一遍了。

方典鹤瞪大眼睛:“你疯了!”

萍宁撇撇嘴,转过头不看他:“爱干不干。”

一样的事,人做得,鬼提一嘴都不行,真是没道理。

不过说起来,萍宁还挺想知道他们这群异想天开的人类到底给秦令补了什么回去。

“方大夫,别说我没提醒,”萍宁冷冰冰道,“我的固魂术留不住死魂。”

她只是个孤魂野鬼,学的那点东西自保勉勉强强,可没法跟阴司抢人。

方典鹤咬牙。

“补魂之术,无非拆东墙填西墙,我上哪儿去找灵体?”

萍宁笑了笑。

“你的不行吗?”

方典鹤神色空白。

“别跟我哭穷,”萍宁戳破他,“比起我这个来路不明的死魂,半灵胎的魂魄好用多了,不是吗?”

“可是,可是我……”

萍宁主动表达帮忙的意愿:“方大夫觉得,秦宅还有谁够资格当这味药材,我去把人带来。”

方典鹤的声音卡在嗓子里。

他仿佛这才认识到眼前是个货真价实的女鬼。

萍宁好说话是方典鹤意料之中的事。

方典鹤是半灵胎,有时看得比一些道士还要深入。

萍宁身上没有背命债,整个干干净净如同新生的魂魄。

活到这么大,方典鹤不可避免与灵异打交道,在他反复吃一堑长一智地总结经验的不懈努力下,总算掌握了分辨灵异危害性的技巧。

他心里自成一套灵异分级制度。

像萍宁这样半点血腥气不沾的,一看就是非常温良的年轻鬼。

所以方典鹤一直喊“小娘子”。

但初生的灵异,怎么会了解挖补魂魄的秘法?

方典鹤那张风淡云轻的脸上浮现出惊恐。

萍宁:?

她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吗?

脱离人类身份几百年的女鬼处理麻烦事的方式完全没有了顾念生死的仁慈。

她不害命,也不惜命。

方典鹤:“你……做鬼多久了?”

他很敏锐。

关于这一点,就连萍宁也小小地惊讶了一下。

萍宁抬起右手,张开五指,眯眼轻笑。

“五百年。”

方典鹤哑然。

五百年。

灵异侵扰人间,正是五百年前始。

把一个祖宗当傻白甜,忽悠着让她出了那么多力,全身而退是一种奢侈。

方典鹤后怕。

可他悔也来不及了。

他哭丧着脸,试探道:“您跟秦大小姐有旧?”

萍宁没有掩饰自己对秦令安危的在意,方典鹤早有察觉。

只是一个可以忽悠的鬼跟一位五百年的大灵异的在意,分量天差地别。

萍宁实话实说:“没有。”

她上一回出来晃悠,别说秦令,秦章都没出生。

察觉方典鹤暗暗松了一口气,萍宁慢吞吞地补上一句:“欠了个人情。”

方典鹤心如死灰。

灵异最讲究因果,债比天大。

萍宁若有心想留人,方典鹤还能斡旋一番,偏偏她说欠了人情。

那他真的无从劝起。

方典鹤发誓,如果提前知道今天有这么一遭,打死他也不上秦家的马车。

萍宁问:“之前给她补魂,用的是谁的?”

方典鹤沉默半晌。

“为秦小姐挖补魂魄的,不是我。”

萍宁并不意外。

方典鹤虽与秦章熟稔,年岁却隔了代,秦令被施术时,他顶天了不过十岁出头,为灵异所困扰,哪里还有空管旁人的闲事。

他说不是他,可没说不知道。

萍宁平静重复:“秦令的魂魄里,补上了谁的?”

方典鹤闭了闭眼:“是我父亲豢养的灵异。”

他们方家世代从医,本来跟修道捉鬼八竿子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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