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力地靠在自己冰冷的门板上,身体顺着门缓缓滑落,最终颓然地蹲坐在地。

她没有开房间的灯。

黑暗,将她吞噬。

她抱住自己的膝盖,将脸深深地埋了进去。

这一次,她没有哭。

眼泪在这种时刻,显得那么廉价且毫无用处。

她只是静静地待着,像一个被全世界遗弃的孤岛。

一个是用亲情和权力编织的牢笼。

一个是用理性和冷漠筑起的高墙。

她两边都闯不进去,也两边都逃不出来。

她忽然觉得很可笑。

在溪雾山庄,她面对周建明复仇的怒火,面对死亡的威胁,都未曾有过如此刻这般深入骨髓的绝望。

因为那时的绝望,有尽头。

要么生,要么死,总有一个结果。

而此刻的绝预,却像一片没有边界的沼泽,你越是挣扎,就陷得越深,直至被彻底吞没,连一丝痕迹都不会留下。

黑暗中,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屏幕的光亮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

她没有翻看通讯录,而是凭着记忆,精准地按出了一串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

“小姐?”电话那头,传来李柱沉稳依旧的声音。

“李助理。”

她听到自己用一种陌生的、平静到可怕的语调说:

“周日的宴会,我会去。”

“时间,地点,发给我。”

说完,不等对方回应,她便径直挂断了电话。

手机屏幕暗下去,走廊,重归死寂。

那扇门背后的一切,于她而言,已经不再重要。

周日,傍晚。

一辆黑色的宾利,无声地滑入车流,像一滴融入深海的墨。

车后座,程漾静静地靠着窗,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光景。

那些绚烂的光影,掠过她的脸庞,却在她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激不起一丝涟漪。

她化了妆。

精致得如同橱窗里的娃娃。

底妆完美无瑕,遮盖了她这几天所有的疲惫与苍白。

眼线勾勒出微微上挑的弧度,为她那双总是盛满情绪的眼睛,增添了几分疏离的冷艳。

唇上是一抹复古的正红色,饱满而夺目,像一朵开在冰雪里的玫瑰,美丽,却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尖刺。

身上穿着一袭香槟色的露肩晚礼服,昂贵的丝绸面料,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下,流淌着如月光般温柔的光泽。

礼服的剪裁极好,完美地勾勒出她纤细的肩颈线条和不盈一握的腰身。

镜子里的自己,美得让她感到陌生。

那不是程漾。

那是“程家小姐”,一个被精心打磨、即将被送上展台的,昂贵而美丽的商品。

驾驶座上,李柱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的程漾。

“小姐,今晚的宴会地点是君悦府顶层的包厢。

到场的,都是您父亲的至交,以及几位非常重要的客人。”

他的声音平稳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经过精准计算。

“尤其是陆家。陆将军今天会亲自出席,这是非常难得的。”

程漾的视线依旧停留在窗外,仿佛没有听见。

李柱并不在意她的沉默,继续说道:“先生对您今晚的表现,寄予厚望。他希望您能展示出程家女儿应有的风度与气韵。您知道,这不仅仅关乎您个人的未来,更关乎程家与陆家未来数十年的合作与联结。”

“联结”两个字,他刻意加重了语气。

那是一种心照不宣的暗示。

程漾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见的,冰冷的弧度。

合作?联结?

说得真好听。

不就是一场披着温情脉脉外衣的,赤裸裸的利益交换吗?

她全程没有说一个字,沉默是她最后,也是唯一的武器。

李柱似乎也习惯了她的这种无声的抗议,该说的话说完,便不再开口。

车厢内,再度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安静。

“君悦府”是这座城市最顶级的私人会所之一。

它坐落在寸土寸金的金融区中心,高耸入云,宛如一柄刺破天穹的权杖。

它的高贵华丽之处不在于它有多么的漂亮。

而是君悦府只接待国家级政府要员。

宾利平稳地停在铺着红毯的正门前。

立刻有门童上前来,恭敬地拉开车门。

李柱先下了车,然后绕过来,绅士地为程漾打开另一侧的车门,并伸出手,示意要扶她。

程漾没有理会那只悬在半空的手,自己提着裙摆,优雅地走下车。

晚风微凉,吹起她几缕精心打理过的发丝。

这里的一切,都奢华到了极致,也虚伪到了极致。

程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像是在做某种仪式前的最后准备。

她知道,踏进这扇门,她就要收起自己所有的爪牙和棱角,变回那个温顺、得体、永远带着完美微笑的“程家小姐”。

她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演完这场名为联姻的荒唐大戏。

李柱走到她身边,低声提醒:“先生在里面等您。”

“嗯。”程漾从喉咙里发出了一个单音节。

她整理了一下裙摆,脸上缓缓地,浮现出一个无懈可击的、标准的名媛式微笑。

那微笑,温婉、柔和,却不达眼底。

她正准备抬步,迈上那几级通往宴会厅的台阶。

就在这时,她的眼角余光,忽然看见左边一道熟悉的身影。

程漾的瞳孔,在一瞬间,猛地收缩。

那个身影……

纯黑色西装,没有一丝多余的褶皱,将他挺拔颀长的身形勾勒得淋漓尽致。

系着一条同色系的黑色领带,禁欲而严谨。

他没有戴眼镜,可眼眸在君悦府璀璨的灯光下,像是两片能吸走所有光线的冰冷的寒潭。

是陆沉。

他怎么会在这里?

程漾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脸上的标准微笑,出现了第一丝裂痕。

她像一个程序出错的机器人,死死地盯着那个正向她这个方向走来的人,大脑完全宕机。

陆沉似乎是和驾驶座的人交代了什么,然后才转过身。

也就在那一刻,奥迪的后座车门,再次被打开了。

先下来的是一位身着深绿色军装常服的男人。

他看起来年过五旬,但身姿依旧挺拔如松,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威严的痕迹,却未曾消磨掉他半分军人的铁血风骨。

肩上那几颗沉甸甸的将星,在灯光下闪烁着令人不敢直视的金色光芒。

仅仅是站在那里,一股不怒自威的强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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