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木偶,迈着僵硬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到父亲身边。

她努力地,让脸上的微笑看起来更真诚一些。

“爸,妈。”她低声喊道。

然后,她按照礼数,看向陆家夫妇,微微躬身:“陆伯伯好,陆伯母好。”

“哎,好好好!”陆将军爽朗地笑着,目光如炬,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那是一种长辈对晚辈的审视,带着满意,也带着不容置喙的权威,“这就是文海兄的千金吧?果然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跟你母亲年轻时一样漂亮!”

这话让程漾和赵意之脸上的笑都快挂不住了。

但她真的很佩服程文海,依旧笑的跟没事人一样!

也是,没有生育能力的人是赵意之,又不是他。

“陆兄过奖了。”赵意之谦逊地笑着。

但陆沉的母亲却像个扫描仪一样把她从头到脚都扫了一遍。

程漾感觉自己像是一件被展示的物品,被锐利的、审视的目光,从头到脚,寸寸剖析。

而最让她感到窒息的,是她父亲接下来的话。

程文海亲热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将她往前又推了推,脸上的笑容无比灿烂。

“小漾,这位是陆伯伯。这位是陆伯母。”

他顿了顿,然后将目光转向了那个从头到尾都沉默着,只是静静站在父母身后的男人。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宣告般的意味。

“这位,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青年才俊——”

“陆沉。”

您老什么时候提过?程漾无力吐槽。

但她只能看到父亲那张开开合合的嘴,看到陆家父母那带着审视与满意的微笑,看到周围那些宾客投来的好奇而暧昧的目光。

一切,都变成了一帧一帧缓慢的、无声的默片。

而画面的中央,是陆沉那张依旧面无表情,但眼底却已经冷如寒冰的脸。

所以……

非常重要的客人,指的是陆家。

精心策划的宴会,是一场相亲。

而她这件被包装得无比精美的商品,要出售的对象……

就是陆沉。

她看着陆沉,又看了看陆家父母那几乎已经是在挑选儿媳的审视目光,一种熟悉的、从小到大都如影随形的窒息感,猛地涌上了她的心头。

这不就是她最恐惧、最厌恶、最想逃离的那种氛围吗?

被安排,被规划,被当成联姻的工具,没有一丝一毫反抗的余地。

她以为自己已经逃出来了。

原来,她只是从一个小的牢笼,掉进了一个更大、更华丽,也更坚不可摧的牢笼里。

一行人已经移到了包厢,程漾被迫坐在了陆沉母亲的身边,左侧坐着陆沉。

“早就听说程家的小姐聪慧过人,今天一见,果然是气质不凡。”

开口的,是陆沉的母亲。

她的声音温和动听,像春风拂面,但说出来的话,却像一条条无形的锁链,开始一圈一圈地,套向程漾的脖子。

她微笑着,拉起程漾的手,轻轻拍了拍,姿态亲昵,语气却不容置喙。

“小漾是个好孩子。我们家陆沉呢,从小就不太会和人打交道,性子冷,工作又忙,成天和那些案子打交道,身边连个能说贴心话的人都没有。我们做父母的,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啊。”

她说着,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眼神里带着一丝慈爱,但更多的是一种不容反驳的安排。

“以后,你们年轻人要多接触,多了解。小漾这么善解人意的姑娘,正好能跟我们家陆沉互补一下。”

她的话,说得极其漂亮。

看似是商量,实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决定。

“是啊是啊!”程文海立刻满口答应,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仿佛生怕对方会反悔一样,“陆夫人说得太对了!这两个孩子,我看就特别有缘分!”

他甚至不等陆家再说什么,便主动地,开始为程漾的未来,铺好了“道路”。

“小漾现在律所那份工作,也就是小孩子家家的,小打小闹,体验体验生活罢了。”

他的声音,在程漾听来,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她的脸上。

“女孩子嘛,事业心不用那么强。将来,还是要以家庭为重,好好支持丈夫的事业,相夫教子,这才是正途。您说是不是,陆夫人?”

“那是自然。”赵意之微笑着点头。

赵意之讨厌她是从骨子里发出来的,她的存在对于赵意之来说就是赤裸裸的羞辱,可不管是赵意之还是她,他们都是程文海棋盘上的一个棋子而已。

因为他需要一个完美端庄的妻子,需要一个聪明漂亮的优雅的女儿。

“她的工作,随时都可以辞掉!我们程家的女儿,不需要出去抛头露面!为家庭服务,为长辈分忧,这才是她的本分!”

“本分”两个字,他说得斩钉截铁。

像法官,在庄严的法庭上,敲下了法槌。

宣判了她所有梦想和努力的死刑。

程漾站在那里,浑身的血液,一寸一寸地,凉了下去。

她看着眼前这几个谈笑风生的大人,他们用最温和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话,轻而易举地,就规划了她的一生,否定了她的一切。

她感觉自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被摆上谈判桌的,没有灵魂的筹码。

她下意识地,将求救般的目光,投向了自始至终没有说话的陆沉。

她希望,哪怕只有一丝,从他那里看到一丝反对,一丝不屑,一丝与她共同抵抗这种荒谬安排的联盟信号。

然而,她只看到了。

一片,比西伯利亚的冬夜,还要寒冷的,冰。

陆沉只是静静地坐着。

他的眼神里,没有同情,没有愤怒,甚至没有意外。

他只是静静地坐着。

仿佛周围那些关于她人生的判决,不过是窗外一阵无足轻重的风声,连让他抬一下眼皮的资格都没有。

程漾看着他。

她明白了。

陆沉不是她的同盟。

他甚至不是一个冷漠的旁观者。

而是他们的一员。

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成长在这样的环境里,他的骨血里,早就被刻入了同样的基因。

他或许不赞同,但他绝不会反抗。

因为反抗,意味着打破他赖以生存的秩序,意味着混乱,意味着失控。

而这些,是陆沉这种人,最厌恶的东西。

所以,他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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