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小厮和车夫回到安仁坊,向崔老转达了十九爷的吩咐。

当晚,童白归家时,车厢里放置的大竹筐里塞满了各式食材和香料,其间赫然放着四个陶罐。

“十九爷夸童小娘子心思通透,这些食材和罐子正好可以腌制酸腌菜,还说邻里间的来往和试吃于厨艺有所增益,值得发扬。”

听着崔老转达的话语,童白目光扫过那叠好的白菜萝卜以及一扇猪肉,心下欢喜的很。

她就喜欢这种金主爸爸!

到家后,她拉着白氏将缘由细细说了,直到白氏点头,童白才彻底安心,笑眯眯地清点满筐食材。二郎和三娘围着一起帮忙。

夕阳洒落在几人身上,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外衣。

白氏怀里抱着四郎,看着这一幕,想着适才她跟自己有商有量的模样,心中满是欣慰,只觉得日子愈发有了奔头。

童白领着家人将菜蔬处理妥当,腌制了数种风味的酸腌菜,又熬了猪油。那醇厚霸道的油脂焦香弥漫开来,勾得巷子里的孩童们都扒在院门边张望。

晚膳时分,余家、胡商与吴家的餐桌上,都摆上了童家送去的、用新熬猪油渣做的黄金油渣蒸饼。

翌日坊门初开,童二郎便领着三娘,提了满篮蒸饼前往城东城北的坊门处。坊吏并未多问,放他们入了值房,还回赠了些小物。胡大叔则拉着二郎问清了缘由,才笑着目送他们离开。

至于说兄妹俩在坊内的安全,白氏一点也不担心了,昨日归家时,童白便说了十九爷安排人手在这边之事。

昨日做来的包子,还分了些在竹篮里放在围墙上,等过一会再去看时,却见着只有一个空篮子了。

她心下大定,这感觉,比年节敬神还要踏实。

接连好几日,崔十九郎都点明要吃烫菜,最开始一瓮即可,后来便成了两瓮,而且菜式也从简单的白菜、萝卜和豆腐添加了许多别的食材。

因着一同吃的学子不少,所以卢家、李家和王家几家的管事,也都给安仁坊这边送来不少食材,羊肉、鱼肉、甚至于很多市井不常见的食材。

不是别的,主要是自从吃了崔家厨娘的手艺后,他们家小郎君也不爱吃自家厨子做的。

学堂里,郑林虽未再主动挑衅,心中对崔十九郎却越发不爽。想着前两日被祖父叫去书房的情景,他就忍不住握紧拳头。

“你跟在萧五郎身边,怎就学不会他半分审慎?没见他都已收敛锋芒,你反倒冲在前头!”郑老太爷气得顿足。他跟儿子这几日连续被清流一派官员针对,百思不得其解。

询问了孙儿的书童后才知祸源在郑林处,萧家小五都明哲保身了,郑林这大傻子竟然故意捣乱。

郑林却不服:“祖父,父亲,那崔十九不过一介旁系庶子,父不亲,生母更是罪臣之后。李、卢几家岂会真为口腹之欲便大动干戈?孙儿觉得,此事只是巧合!”

郑父怒吼:“休得多言!管它是与不是!这段时日,你给我安分些!”他面色铁青,已是怒极。

“…是。”郑林应得极不情愿。

郑家这边暂歇了心思,崇贤坊那边却起了关于童家小娘子的风言风语。卢娘子特意来寻白氏,忧心道:“你们可是得罪了什么人?”她疑心童白不慎开罪了贵人,才授人以柄。

白氏蹙眉:“这却不知。我平日少出门,往来也只有几家相熟的。大娘子她日日去府上做工,忙得脚不沾地,应是无暇他顾。”自坦诚身份后,她对外皆称童白为“大娘子”。心下却打定主意,晚间定要问个分明。

送走卢娘子,白氏又去了余家。从刘氏口中,她听到了更多不堪的传言。刘氏满面愁容地拉着她:“妹子,嫂子多句嘴,这事得尽快平息,否则传扬开了,于娘子的名声大大不利!”

这日童白下工回家,刚进门,便被白氏一把拉住。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有件事……坊间有了不好的传言,关于你的名声。”

白氏将从卢娘子和刘氏那听来的闲言一一道出,“说你根本不会厨艺,能被贵人看中去府上做厨娘是用了些狐媚子的手段……”越说声音越低,眉头越皱越紧,“还有那甚者,说你做出来的菜肴,都,都是别人做的,但是贵人帮着你,从别人那抢来的。”

“他们这是红口白牙污你清白!”白氏气得浑身发颤,紧紧握住童白的手,“你靠的是自己的手艺吃饭,岂能任她们随意编排。”

童白初听时,一股子怒意直冲天灵盖,恨不得立马打杀上门,但很快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谣言恶毒,背后之人其心必诛,她可不能自乱阵脚。

“阿娘,”童白反握住白氏的手,触感冰冷,微微发颤,童白的心突然感觉暖了几分,“阿娘,这事,您要气着了自己,就不划算了。”

“可难道就这样不管?”或许是童白手上的温暖让白氏缓解了焦虑,她也没之前那般着急了,脑子也转起来:“或许我们去求贵人,求求他来帮我们。”

话一出口,心下一紧,想起上回提及求助时女儿的反应。

童白此番却未抗拒,只压低声音分析道:“阿娘,此事蹊跷。以往的谣言是针对阿爹的,这次却连贵人都牵扯上了,绝非只冲着我童家而来。”她说着,指尖向上轻轻一点,又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白氏双眼微张,很快想明白了。

“此事先不必理会。我们若无端喊冤,反倒显得心虚,像是我们真做了什么似的。”

“那……谣言会不会越传越凶,到时候更难挽回?”白氏还是不放心。

童白眼神清亮,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冷静,“谣言如风,越是辩解,传得越快。我们越是坦然,它便越无力。咱们该做什么还做什么,酸腌菜照做,邻里往来照旧。只是日后我出入更谨慎些,您也少与那些惯会嚼舌根的妇人打交道。”

童白的镇定抚平了白氏的惊慌。她望着女儿,只觉得她通身的气度和遇事的沉稳,既陌生又熟悉。

翌日,童白依旧准时去了安仁坊小厨房。

她神色如常,指挥若定,仿佛全然不知坊间风雨。只是在下工时,她寻了个机会,单独向崔老回话,禀明了近日几家府上送来食材的情况,并委婉提了一句:

“崔老,近日坊间似有些关于小女子手艺来源的闲话,恐于府上清誉有碍。小女子人微言轻,一切但凭府上定夺。”

这话语,既表明了她已知晓谣言,又将处置权完全交给了崔府,姿态放得极低,全然一副信赖依附的模样。

崔老浑浊的老眼里精光一闪,面上却不动声色:“童小娘子安心做事便可,些许宵小之言,府上自有分寸。”

童白料得没错。

这谣言起初只在崇贤坊等市井间流传,但不过两三日,竟隐隐有往安仁坊这边渗透的迹象。甚至有一日,卢家派来送食材的管事,眼神也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探究。

与此同时,崔十九郎也从王六郎嘴里,听到了这污秽不堪的流言。

王六郎说的时候一直观察着崔十九的神情,打算若是崔十九郎脸色不对,他立马就不继续说了。这种闲言碎语他一般是不会传的,但他更不愿崔十九郎被瞒。

特别是,那小厨娘做的膳食的确是太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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