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约定好的地点,蒲灵在穿着长袍马褂服务生的指领下,踏进云京著名的一家茶楼的包厢。

进门前,她瞥到了门外挂着的房间名字,很是附庸风雅,叫“雨霖铃”。

她到的时候,里面的人早已经等候多时。

饶是心里早有预感,但亲眼瞧见坐在屏风后的男人时,蒲灵还是为自已的猜想添上更笃定的砝码。

昨晚,在发去约见面的消息后,对面很快就回复了她。

没问她有什么事情要跟他说,只说了声好,并且简单地跟她商定了一下见面地点。

短短几句对话,隔着屏幕,用着稀松平常的文字,不带任何情绪助词,可偏偏蒲灵还是极为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对劲。

身为女性独有的第六感,促使她回复消息的手一顿。

眼睑动了动,蒲灵试探性地发出去一条:

【青恪哥,你的领带落在我这里了,需要我明天带过去给你吗?】

这次,她加了称呼。

过了几秒,对方毫不怀疑地回复:

【好,小灵你明天带给我就行。】

果然。

蒲灵挑了下眉,为自己敏锐的洞察力与直觉喝彩。

现在,她望着不远处风姿卓绝的男人,一身大衣笔挺,露出里面的西服马甲内搭和一丝不苟的衬衫,哪怕外在穿搭再怎么休闲,也掩不住骨子里那矜雅端持的气质。

如琢如磨,清越斐然。

其实靳西淮演得挺像的。

至少神韵和气质拿捏到了□□成,再加上九分像的外貌,更是给这场找不同的游戏上了十分的难度。

蒲灵突然就不觉,自己先前被蒙在鼓里是因为她过于愚笨眼瘸了,分明是对手太强大,太狡猾。

奥斯卡要是给他颁一座小金人,这奖项含金量都得提升。

“青恪哥。”

时隔多天,她再次毫无负担地喊出这个称呼。

靳青恪闻声抬头,看向她的那一双眼,是熟悉的隐带温和笑意,却弧度平直的桃花眼。

“小灵。”

“快过来坐下吧。”

蒲灵从善如流地坐在了靳青恪的对面。

隔着一张梨花木长桌,她再次闻到了成熟稳重的沉香味,像一曲宏大厚重的咏叹调,不掺杂任何青涩气息。

靳青恪拎起桌上的紫砂壶,给蒲灵倒了一杯热茶。

汤色明亮的六安瓜片,斟在白玉杯里,递过去的时候,不忘周到细致地提醒:“小心烫。”

蒲灵接过,却没喝,而是直截了当地表明了来意:“青恪哥,我们分手吧。”

“……”

对面的男人显然没想到她一开口就是提分手,整个人怔忡下来。

愣神几秒,他敛了敛面上的惊讶之色,用温和平静的语气问:“小灵,怎么突然就提起这件事,是我这段时间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妥吗?”

不愧是兄弟俩,演技仿若一脉相承,让人看不出多少破绽。

但蒲灵并没多大功夫跟人继续弯弯绕绕下去,她毫不客气地指出了对方的一个破绽:

“其实,青恪哥你并没有遗忘在我这的领带。”

室内静得落针可闻,这次,靳青恪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异常的表情,他沉默不语,平静神色却有瓦解之势。

蒲灵继续:“我撒这个谎只是为了确定一件事,隔着屏幕跟我的聊天的,到底是你,还是靳西淮。”

“……你都知道了。”靳青恪终于开口。

“差不多。”

蒲灵重新端起了那个盛着茶水的杯子,袅袅升起的热气将她的脸庞一瞬笼罩蒙雾,看不出具体表情。

抿一口茶水,蒲灵放下杯子,淡然地抬眸看向靳青恪,开诚布公般,娓娓道来自己怀疑靳西淮身份的细节,以及褚婴宁提供的最为关键的视频证据。

“其实你们的演技都挺好,但很遗憾,这世界上没有绝对不透风的墙,而我呢,恰好就站在了透风的墙角下,成为了一个你们想要欺瞒却还是没瞒过的知情者。”

盯着她看了会儿,靳青恪眼眸低垂,清冷的声线罕见地含了沙砾般的哑,真心诚意地道歉:“对不起,小灵,我也不想欺骗你的,只是……”

蒲灵知道他想说些什么,无非就是信不过她,怕她将这事捅到靳父靳母那里,也怕她胡搅蛮缠,以此要挟。

她径直打断靳青恪后面的忏悔,问起:“安学姐现在身体怎么样了?恢复得还好吗?”

她口中的安学姐名叫安筠,是靳青恪在大学期间交的女朋友,是个优秀漂亮的女孩,家境不算富裕,甚至称得上贫困,但人聪明上进,因在学生会跟当时的主席靳青恪共事而产生颇多交集,随着时间的推移,也不知是谁先打动了对方,俩人渐生情愫,最终成为了男女朋友。

蒲灵对两人间的恋情了解不多,只知道当时靳青恪是如何排除万难,不顾父母的反对,毅然决然地跟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小镇女孩在一起。

蒲灵还记得,那年她回家过年,除夕夜晚上,邱姿在饭桌上提起这件事,用着恨铁不成钢的口吻。

“你看,人青恪现在都交女朋友了,交的还是一个不知哪个穷苦地方来的女孩。你好好反思一下,为什么这样一个人能做到,你却做不到。知不知道我们花了多少心思,想要撮合你俩,你怎么就那么不争气呢?!”

蒲灵当时忍不住回嘴:“我又不喜欢他,为什么总想着让我和他在一起?”

“妈妈你要是真那么喜欢青恪哥的话,干脆和爸爸离婚,自己追去,凭什么总要把你们的意志强加在我身上?”

“你!”邱姿气极,伸手甩了她一巴掌。

一点也没收着劲,力道格外重。

很快,蒲灵白皙的脸上便浮起红肿的巴掌印。

别人家的除夕夜,欢声笑语,和谐融圆,彼此面带笑意地互赠礼物,说出关于新的一年的期待与祝福。

而蒲灵呢,在那个新年即将到来的晚上,收获了来自母亲的一记响亮的耳光。

因为这一耳光,蒲灵被打偏了脸,火辣辣的刺痛感席卷而来,却怎么也不及心脏处传来的钝痛感。

有什么酸涩的液体涌上她眼眶,但她还是咬紧了唇,倔强地没让自己落泪。

而她的父亲,见女儿被打,却像是看了一场事不关己的闹剧,无时无刻都摆着那可笑的一家之主的架子,皱着眉厉声呵斥:

“行了!好好的一餐饭,动什么手,像什么样子?!”

“青恪跟那女孩又不是结婚了,以后准会分手,还有的是机会。”

就如蒲义平所言,跨越阶级的两个人注定是不能长久的,大三那年安筠出国当交换生,两人和平分手。

至于谁出资帮安筠解决出国念书的高昂费用,以及是否有靳家的人从中作梗,棒打了这对鸳鸯,蒲灵一概不知。

只知道,靳青恪应该还对安筠抱有很重的感情,否则也不会找来双胞胎弟弟当替身,只为了能出国一心一意地照顾生病的前女友。

“不太好。”

这是蒲灵第一次见一向情绪极为冷静淡然的靳青恪脸上流露出如此哀伤的情绪,唇瓣紧抿,漆黑的眼睫颤抖着,有不可名状的悲痛从中流泄。

“医生说她时日无多,大概……也就这两三个月了吧。”

“……”

蒲灵没料想到安筠的病情会如此严重,一瞬间,被合力欺瞒的愤怒情绪烟消云散,被浪潮般涌来的同情与悲悯所取代。

在绝对冷酷无情的病魔面前,人类总是如蝼蚁般脆弱渺小,不堪一击。

蒲灵心余力绌,只能用苍白无力的语言聊以安慰:“青恪哥你也别灰心,现在不是还没到那一刻呢,说不定还有什么奇迹发生,而且现在的医疗水平越来越先进……”

“小灵,谢谢你。”

明白她的好意,靳青恪唇角勉力牵起一丝弧度:“其实这么些天,我们已经慢慢地接受了这个结果。既然已经无力回天,不如好好地珍惜剩下的时间。”

默了默,蒲灵语气艰涩地开嗓:“那,你们接下来的打算是什么?”

“安筠最大的梦想就是环游世界,所以我打算在最后的日子里,尽可能地陪在她身边,带她去旅游,实现她最后的心愿。”

“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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