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回荡在这片虚无之境,寂未默然许久,不知是在考虑些什么。
四周静悄悄的,似乎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沉重绵长。
“好,我们成婚。”她终于回答,抬起眼睛望着眼前人,每个字都清晰地传入他耳中,落至心间,“若幻境中没有机会,等回到客栈我与你成婚。”
此生遗憾太多,她不愿再平添一桩。
宋朝略微愣怔,反应了许久才敢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眼前的人不是幻觉,她的话并非虚言,这个人答应和自己成婚。
他扯动着唇角弯了弯,“好。”
话音落地,远处又传来了铃铛声,仿佛孩童摇着铃铛向他们靠近。
两人对视一眼,立刻封闭掉对方的听觉。铃铛声消失在耳畔,他们没有昏迷,而是真真切切看到了来人。
原本暗无天光的镜中出现了红光,一点一点向他们蔓延,寂未将银刀攥在掌中,视线紧盯着那片红光。
诡谲光亮之后,是两道人影踏着红光缓缓向他们靠近,四周模糊映出些人影。
两人身着宽袖长衣,脸上带着惨白的面具,正步姿摇曳地朝他们走来。等走到他们面前,二人才发现了不对劲,再次晃起手上的铃铛,见他们还是没什么反应这才意识到铃铛失效。
它们仰起头,将那个笑容诡异的面具彻底露出来,然后像是被操纵的木偶一般抬起胳膊,举着铃铛朝他们而去。
二人身上的铃铛摇晃碰撞,一时间叮铃作响。
它们的铃铛尽数系在红线上,将手里的铃铛抛出就可以紧跟在目标身后,直到红线整圈将人缠绕,没法动弹。
寂未侧身躲过它的铃铛,直接用刀切断了朝自己而来的红线,可那红线就像没有尽头般,一端落,随即便有新的补上,根本斩不断。
连续几次躲避后,铃铛人大约是被激怒,开始两只手操纵红线,两台红线在她手中如同有生命般,指哪打哪。寂未躲过铃铛的追击,却不慎被红线穿进衣裳,堪堪擦过身体,它绷紧红线,衣裳瞬间被从中撕破,手臂传来一阵刺痛。
她趁机扯住红线,将人拉到自己身前来,银刃插入身体,刀不见血,它似无知无觉。
这样根本不是办法,必须得找到它们的致命点。
她余光看向宋朝,那边也正打得不可开交,忽地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寂未还没来得及看清对面的攻击再次袭来,她暂时无暇顾及那边究竟是什么东西,却还是想办法引着铃铛人往宋朝的方向一点点移动。
就在两边都短暂停止攻击的一秒中,她抓住机会将宋朝从两个铃铛人中间推过去,宋朝起先有些没反应过来,可很快就看到两人身后穿入身体的红线,自身后穿入,挂了整整一排的铃铛。
他立刻出手斩断了它们的连接,两个人瞬时停止了动作,寂未也趁机举刀割裂了其中一人脸上的面具。
面具之下是一张根本没有五官的脸,她掀开另一张面具,也是同样的情况,
恢复听觉后,铃铛余声未止,但却已经无法再操控他们。
“是这镜灵的一魂一魄。”寂未将手里的面具丢掉,又把刀收起来。
镜本无相,所照之物为何,镜面便映出什么,它的魂魄自然没有五官。
宋朝拿起它们手上的铃铛,观察过后才道:“这是噬魂铃,可消人心智。”
若进入幻境的只是普通人,在噬魂铃的作用下只怕是真的再也逃不出去了。
一个小小的镜灵,若非安尼卡帮忙,恐怕也没这么大的能耐得到这种东西。
远处传来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寂未为免这一魂一魄再起复,施印将它们封印住。
果不其然,等再抬头,她又回到了刚才的那个房间。
那个纸人还是以发覆面在她面前,拿着手里的梳子,看起来完好无损,“娘子,该梳发了。”
身后鬼影重重,轻得没有脚步声。
他们方才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打破所处的那面镜子,那以此看来,若是不能按照镜灵的心意做选择,就会一直被困在此处。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再把这些纸人烧一遍,回到刚才的空间强行破出去,但他们现在还没有找到镜灵的本体,也不知它的执念是什么,这样行事有可能会惹怒镜灵,累及幻境中的其他生灵。
何况,她方才答应过他。
可镜灵想要的选择究竟是什么呢?
平安符和金钗对它来说又都意味着什么?
她看着铜镜中为自己梳发的纸人,将它从头到尾仔仔细细观察了一遍,得出结论——这就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纸人,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若说特别,倒是这幻境还特别些,喜庆的大红装扮配上这阴森森的纸人,她能想到的也不过一个冥婚罢了。
可要是冥婚照这个架势来看应当是新娘不在,但新娘的嫁衣一类用具却不是逝者的式样,实在是古怪。
“娘子,该挑嫁妆了。”又是这句话。
那个白脸纸人又端着那个盘子过来让她挑,里面的东西没变。
寂未盯着盘子里那两件东西,前不知因后不知果,实在不确定这镜灵究竟想要什么,她许久没觉得这样烦躁。
屋外鸡鸣声连连,隐约听到点人声,大抵是迎亲队伍来了。
“娘子,快挑嫁妆吧。”纸人听到外头的声音后,再次催促起来。
寂未掀起眼皮盯着她,打定主意不挑了。
反正怎么选都不对,索性不选,等外头的人闯进来就是。
外头的灯笼亮着红灯,院子里的倒都是活人,给这鬼气森森的院子添了几分人气。
催妆诗不知作了几首,屋里不知催了几遍,门被从外打开,是宋朝闯了进来。
他看到这一屋子纸人时也不由愣了下,随后就看到坐在梳妆镜前的寂未。
“娘子,该挑……”纸人不死心似地还在说。
寂未直接起身把那盘子从纸人手里拿过来摆到宋朝面前,“二选一。”
宋朝不明所以,盯着盘子里的两件东西看了半天,犹豫着选了,“平安符?”
“错了。”她淡淡回答。
“那金钗?”
“也错了。”
“都错了,那要如何选?”
“选不了,跑啊。”寂未淡定道。
说完话,拉着他就要往外跑,却被他一把揽在怀里打横抱起往外奔“新娘子脚不能沾地,不吉利的。”
猝不及防手里的盘子向外倾斜,金钗从木盘中掉出落在地上,寂未眼疾手快拽住了那个平安符。
她反应过来这话后倒是笑了声,“这屋里满屋子纸人,你同我讲吉利?”
还有能比这更不吉利的事吗?
“幻境归幻境,你我论你我。”他只是说。
也不知是不是走的太急,它们甚至没来得及给她盖上盖头。
进了花轿,寂未朝屋里瞧了一眼,那堆纸人站在门口不知在望什么,却没追出来,也没给出那句错了。
拾起那支金钗怅然若失的模样。
是未来得及,还是他们误打误撞选对了?
要嫁的地方似乎很远,许久之后轿子依然没有落下的打算,寂未抬手撩开花轿的帘子,外头的景色却叫她有些意外。
这里不是旁的地方,正是十里街。
传闻十里街这个名字的由来是某位富商的女儿出嫁,他为女儿备下十里嫁妆,将这街道填的满满当当,故名十里街。
康宛的女儿出嫁都是要自这条街上走一遭的,说是可得庇佑,夫妻和睦,家庭美满。
难不成,这镜灵和康宛还有故?
前方的人显然也察觉了这一点,回头看向她,两人无声对视,继而默不作声随着幻境继续。
轿子最终停在了康宛北边的一个城镇上。
寂未不曾来过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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