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 23 章
另一边,张婆子和鲍娘子赶到春晖堂时,日头已升得老高。院中寂静,只有廊下的两只画眉鸟叽叽喳喳地闹个不停。
梅娘子身边的赵妈妈打了帘子出来,见是她二人,点了点头,道:“娘子正听外头铺子里的掌柜回话,且得一阵子。你两个且先稍候。”
说着,便让小丫头搬来两张春凳,又沏了两盏白茶送来。
那茶汤色清亮,香气清幽,乃是上品,寻常仆妇哪里能得这般待遇?这也是赵妈妈与她二人熟识,又都为梅娘子心腹才如此行事。
若在平日,张、鲍二人少不得要受宠若惊,细细品尝一番。可今日,她两个心中揣着事,哪里还有心思细品?只盼着里头快快说完,好将这烫手山芋尽早呈报上去。
好容易等到那绸缎铺的掌柜躬身退了出来,赵妈妈整了整衣衫,正要进去通传,却见门口匆匆走来一人,正是陈老娘跟前的大丫鬟惠姑。
惠姑笑吟吟地对赵妈妈道:“赵妈妈安好。老太太刚醒了盹儿,想起一桩事,请二娘子过去说话呢。”
赵妈妈闻言,只得对张、鲍二人递了个“且再等等”的眼神,转身进去回话。不多时,梅娘子便带着大丫鬟秋棠出来,朝着致爽斋去了。
张婆子和鲍娘子面面相觑,只得按下满心焦灼,继续等候。
致爽斋内,熏香袅袅。
陈老娘歪在暖榻上,似睡非睡,惠姑回禀说二娘子来了她才睁开眼。脸上堆起笑,招手道:“二娘子来了?快,来榻上坐。”
梅娘子依言上前,心里却打起了鼓,不知道陈老娘葫芦里卖什么药。自打官人升了润州推官,婆婆待她虽依旧客气,却远不如从前亲热,这般让她同坐一榻更是罕见。
不过,她却面上不露,只侧身坐了半边榻沿,柔声问道:“母亲唤儿媳来,不知有何吩咐?”
陈老娘拉着她的手,先是闲话了几句家常,问些润州来的书信、晖哥儿的功课等事,然后语气不经意地一转,轻轻拍了拍梅娘子的手背。
“二娘子,你管家辛苦,我是知道的。千头万绪,难免有照应不到之处。底下的人若是不省心,出了纰漏,你也不必太过自责。”
梅娘子来的匆忙,没有听到张婆子和鲍娘子的回报,此时自然不知道有这桩官司。只能道:“可是儿媳哪里做得不周到,惹母亲忧心了?”
陈老娘便一副为她好的样子,先把大厨房失窃的事情说了,然后道:“底下人眼皮子浅,手脚不干净也是常有的,只是这风气不可长,该严办就得严办。别叫人笑话咱们家没规矩,倒显得你不会治家”。
末了,又道:“若是觉得力不从心,不妨让三娘子多帮衬些。她虽性子憨直,管些琐碎杂事倒还使得,也好替你分分忧。”
梅娘子身后的大丫鬟秋棠气的要死,心里为她家娘子不平。这陈家的人有一个算一个,何曾管过什么事?还不都是她们娘子操持着。耗费精力不说,便是嫁妆都不知填了多少进去。如今却拿着鸡毛当令箭,抓着件小事来挤兑她们娘子,当真是不要脸。
梅娘子也气,可此事究竟出在她治下,又是婆婆教导儿媳,天然便觉得理亏,所以面上没有丝毫不满,反而显出一丝愧色,起身恭声道:
“母亲教导的是。儿媳一时失察,竟闹出这等事来,还劳累母亲过问,实是儿媳的不是。请母亲放心,儿媳回去必定严查,绝不姑息。”
陈老娘见她态度恭顺,毫无辩解推诿之意,也不便再多说什么。二人又闲话一会儿,梅娘子方才告退出来。
出了致爽斋,她脸上的笑意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秋棠跟在她身后,忍了又忍,还是低声道:“娘子,定是三房那边......”
梅娘子声音低沉:“闭嘴,回春晖堂。”
一路无话。
然而,梅娘子虽涵养极好,终归是高门大户出身,被人暗算了哪能一点气性都无,回了春晖堂便摔了一个建窑的瓷盏。
侍立在一旁的小丫头银丝吓得浑身一颤,又有些心疼。这一套十二个的建窑兔毫盏是梅娘子的陪嫁,价值数十贯钱,如今缺了这一个就用不得了,只能收起来积灰。同时心里也觉得梅娘子这回怕是气狠了。
梅娘子压下翻腾的心绪,声音恢复平静,让人将残渣收拾了。银丝赶忙应声。
恰在此时,赵妈妈引着张婆子和鲍娘子进来了。二人一进门便瞧见地上狼藉,又见梅娘子面沉如水,心下便知不好。
果然,梅娘子听完她二人的回禀,证实了库房失窃、人赃并获之事,只觉得刚压下去的那股火气又冒了上来。
“好,好得很!”她冷笑一声,“我竟不知,府里已是这般规矩了!偷盗主家财物,人赃并获,还有什么可审的?莫非还要我赏她几句不成?”
又问二人按府里旧例,该如何处置。张婆子只能硬着头皮说该打板子撵出府去。
梅娘子便让即刻拖出去打十板子再撵走,又厉声道以后谁再敢手脚不干净,这就是榜样。
张婆子心下不忍,她虽恼恨喜姐儿不争气,可也知她家中艰难,那爹和后娘都不是东西,若真被撵出去,怕是只有死路一条。想求情的话在舌尖转了几转,可抬头触到梅娘子冰冷的目光,终究还是咽了回去,只得应声照办。
鲍娘子也不敢多言,连声应下。
下午,大厨房院门前围了不少人。喜姐儿被两个粗壮婆子按在条凳上,好歹没有褪下衣衫,留了两分体面,实心儿的木板子结结实实地落在皮肉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喜姐儿起初还咬着牙硬挺,到后来实在熬不住,低低的哭起来。
十板子很快打完,虽未皮开肉绽,但那臀腿处已是红肿不堪,动弹不得。行刑的婆子松开手,喜姐儿从条凳上滚落在地,挣扎着爬向张婆子和鲍娘子,不住磕头哭求。
张婆子别开脸,狠下心肠喝她。
“嚎什么?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娘子已经开了恩,没送你见官就是造化。还不快收拾了东西,立刻出府。”
喜姐儿闻言,面如死灰,瘫软在地,只是绝望地流泪。
最终,还是张婆子看她实在可怜,又受了罚走不得路,喊了两个小厮,与了他们几个钱,将喜姐儿抬到她家,也算是全了相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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