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怕云洇反悔,天蒙蒙亮时刘水生就已过来了。

又是几乎一夜未合眼,云洇状态更加糟糕,白净的脸硬生生熬黄了,似要把在潭州养成的好气色全部挥霍光。

“说了会去就是会去,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云洇一个眼神没给他,自顾自收拾着药箱,关好门便往孙汉子家走去。

刘水生亦步亦趋跟在后头,干巴巴解释:“我怕他们见不是田田,会拦着你不让进。”

“如今韦鹏咬定他们中毒与何姐姐有关,你又特意被他们发现私下与我有联系,稍稍一想,也不会放过我这个送上门的仇人。”

云洇说着,不动声色看一眼隔壁唐家紧闭的木门,攥着药箱的手愈发地紧。

这个时候,他定是已经上山练功了。

孙汉子死得蹊跷冤枉,案子未破,为彰显自己的仁爱之心,他出殡,周县令亲自带了两位县卒过来吊唁;同为天涯沦落人,韦鹏等人自然也不会缺席。

一来二去,孙家亲戚朋友一惧县令官威,二怕阉人发癫,各寻了理由不肯前来,于是等云洇二人到时,入目皆是豺狼虎豹,虎视眈眈看着她们俩,就等着一进屋子拆吃入腹。

再迫不及待,该有的场面话少不得。收了钱财的孙家兄弟早将去世的爹娘抛之脑后,身为主家压根没露面,结果来招呼云洇刘水生入座的人竟成了韦鹏。

这几日一直跟踪刘水生的便是他。二人好歹算是一起长大的好兄弟,阿婆出事那日,他自然也在,最是清楚刘水生与云洇间势同水火的关系。

因此当窥见刘水生竟走进云洇院子时,韦鹏震惊之余,仔细一想,料到中毒一事怕是也与云洇有关。

本早将凶手锁定为刘水生、何田田、陈禾三人,有县令撑腰,他不愁抓不住他们。

可若云洇也掺合进来,韦鹏可就担心县令会因忌惮那位唐少爷不再追究了……

因此这事,不能让县令知道。

忍住立刻将人掐死的冲动,韦鹏云淡风轻地笑了笑:“田师呢?怎么不是她来?”

难以忽视韦鹏脸上阴森的笑,刘水生纳闷以前他怎么就发现不了这人表里不一,面上胆小懦弱、背地却阴险毒辣?

顿了顿,他替云洇回答:“田田身体不适,故让洇师替她来——没关系吧?”

“当然没关系。只是先前在县府误会了你们,我还没道歉呢。”

韦鹏脸上堆着僵硬的笑,还不知他伪装得有多么虚假,心里庆幸早与其他人串通一气,等她进来就好好折磨一番。

云洇哪能注意不到韦鹏浮于面上的险恶心思?她脸上不显,一想到等会还要忍受他们的触碰,心中已然恶心透顶,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经今日一遭,此后两年日子怕是绝不能安稳!

少女撇过脸,不愿去看满院子人的丑恶嘴脸,深吸口气:“死者在哪个屋,我——”

她被身后突如其来的一人扯了出来。

“贱人,说了别再抢我生意,听不懂?”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何田田熟悉的声音,令刘水生与云洇惊愕万分。

云洇死寂多日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却是因为何田田将她推进的那个温暖又安心的怀抱——唐季扬,出现在了这。

他真的、真的来了。

仿佛雨后初晴、嫩枝发芽,乌云积雨的天半露曙光,少女情绪由低沉到几乎雀跃,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怕显露自己实在想要弯起的嘴角,云洇脸部肌肉抽动几下,到底不敢说出一句话来。

她只依恋地靠在少年怀中,久久不肯离开。

可惜,妾有意而郎无情,唐季扬毫不留情抽身离开,甚至未曾说一句话,人就已经进了院子。

云洇怔怔看过去,只捕捉到他一道背影。

自送走李夫人以来,周县令便一直对唐季扬持一种敬而远之的态度。

哪想正摩拳擦掌设局等着罪人落网之际,这尊大佛却不期而至,周县令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最后,才干巴巴赔笑着问:“唐少爷,孙汉子的丧宴,您怎么有空来呀?”

“我与他也算有过几面之缘,还不能来了?”

唐季扬眼皮微掀,已端起杯酒放至嘴边。周县令惊出身冷汗,这里面可掺了那有问题的酒,他如何能喝得?

危急关头,他想也未想,就要将唐季扬手中酒拍落地上,哪想少年身手敏捷,不过微微侧身就躲过“来袭”,还顺道伸出腿绊了下那本就重心不稳的周县令一脚,于是周县令“众望所归”摔了个狗啃泥。

云洇正跨过他坐到了唐季扬身边,什么也不说,就轻轻将酒杯拿来放在桌上,静静看着他。

哼,看什么看,他可还在气头上。唐季扬拿后脑勺挡着云洇那炽热的目光,心说何田田都来了,她还留在这虎穴做什么?

不过他才不会开口问,再主动和她搭话他下辈子就投胎做猪!

云洇丝毫不知唐季扬在想什么,应该说就算知道她也不在意。任由心尖痒意蔓延,她现在只想一直看着唐季扬,就算不说话也行。

要是能看着脸就更好了,她又有些惋惜。

除了周县令,不希望唐季扬出现的自然也包括韦鹏,他在,接下来的事该如何发展下去?

于是韦鹏不顾还在拉扯的刘水生与何田田二人,将周县令扶起来,就要猫进厨房询问对策。

唐季扬自然不让他们好过,拦住人:“周大人,韦鹏,入殓师都来了,不让她赶快敛容,你们去别的地方要做什么?”

知晓唐季扬实乃故意,就算找借口也无用,周县令暗暗咽下这口气,只道何田田之后再处置,先哄着刘水生把酒喝下去再说。于是他立即吩咐韦鹏:“还愣着干嘛?孙家兄弟不是特意委托你办好孙汉子的丧事吗?还不带田师去屋子里!”

“知、知道了。”相比何县令的老奸巨猾,韦鹏像只涉世不深的黄鼠狼,一肚子坏水全呈给人看。

刘水生云洇能忍,唐季扬可不受这个气,嗤笑一声:“韦鹏,把你脸上巴不得要杀了我的表情收收,小心本少爷一个不高兴,就让你人头落地。”

语气轻慢,看似玩笑,在座却无一人吱声,连打量他的眼神都收了回去,只云洇仍肆无忌惮看着他,像是见到什么稀世珍宝,根本移不开眼。

欺软怕硬的韦鹏霎那间白了脸,再不敢露出一分一毫的阴险,毕恭毕敬请何田田前去敛容。

“田田,有洇师在,你快回去吧。”刘水生语气接近乞求,仍拉着她不肯放手。

何田田奋力甩开,没留给他一丝眼神,便迈着大步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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