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天文系研究生院,三楼办公室灯火通明。

“我不行了我走了。”同组师兄熬不住,扶住办公桌伸了好长一个懒腰,“呀,得变天了。”

靠窗的清俊男人闻言也望向窗外,后继续沉默敲键盘。

“早点回去吧奉今,我走了啊回家收被单。”师兄拿伞一走,办公室瞬时空旷下来。

电脑弹窗盖住论文页面,沈奉今后靠在椅背上,任弹窗自由切换。

撂在桌上的手机两天没有动静,他发出的短讯,播出的电话都成了单方面联系。

狗还没遛,猫还没喂,马上就要下雨。

明明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沈奉今只呆坐在办公桌前,论文删删改改,新增字数不足五十。

手机振动,他放下揉眉心的手,一把拿起查看。

“华国移动祝您……”

是没用的广告信息,沈奉今复又放下,他关闭广告锁屏,将论文保存。关机前,讨人厌的弹窗再次出来。

【头条:峰城大林山区系因暴雨发生山洪……】

鼠标顿住,他移动光标,睫毛轻颤,眉头不自知地锁起。

“砰!”键盘猛地推进桌下,沈奉今撤开椅子,拿起手机匆匆出门。

外套忘在办公室,办公室灯暗下,窗边亮屏的显示器成为唯一光源。

雨斜打在屏幕上,连同黑皮办公座椅一并溅湿。

风越来越大了,郁明天坐在房顶上,平静地凝视脚下湍急的泥流。

“轰隆!”响动自山上传来,震耳欲聋。

郁明天太瘦了,他抱紧自己,湿透的冲锋衣里裹紧一个熟睡的婴儿。

房顶不算牢固,水已经淹到窗口,顾尔乐躺在他身边,他比郁明天更狼狈,裤腿划破好大一个口子,露出的雪白肌肤上满是伤痕。

水声雨声雷声声声入耳,郁明天听不清顾尔乐在呢喃什么。他攥紧泡水关机的手机,反复按下开机键。

“哇!”怀里的女婴似乎饿醒了,她攥住郁明天的里衣,哭在风雨里。

“不要哭了。”郁明天的左腿动弹不得,他轻轻拍着婴儿,费力学习像母亲那样,托住她的腿弯,来回摇晃,“再等等,再等等。”

“一天一夜了。”顾尔乐往房后的那棵大树上看,树后是滑落的山石,几位摄像缩在那里,一开始还能看清身形,后来天黑雨急,他们变成了小黑点。

“是啊,一天一夜了。”郁明天右腿盘起,婴儿坐在他腿上,左腿不自然伸直,他捶了捶,竟是被冻到毫无知觉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这里吗?”许是无聊,又或触景伤情,顾尔乐没头没尾开口,他嘴里叼一根杂草,也不管干不干净。

“为什么?”郁明天很给他面子,接上话茬。他的毛衣上有一颗小熊脑袋,憨态可掬,小婴儿似乎对这很感兴趣,细嫩的小手戳在毛衣上,被毛线的绒毛逗乐,也忘了饿。

“太穷了,”顾尔乐声音太轻了,散在山里,“穷得我害怕。”

“你没穷过?”郁明天逗他,“谁没穷过。”

“你大少爷说这话合适吗?”顾尔乐也笑,踹郁明天一脚,没使力气,“唉!”

他“唉”地用力,震了老远,树那边探出个小脑袋,正张望。

郁明天举起婴儿,小婷才放心坐回去,继续翻她的格林童话。他们躲难着急,郁明天和顾尔乐后撤不及,匆忙下只护住婴儿上房顶。

“我小时候,就长在这样的山里。”顾尔乐往郁明天这边儿躺,“全是山,一眼望不尽。”

“嗯。”郁明天嘴唇冻得冰冷,额发一缕一缕贴在脸上,“那你也是‘刁民’?”

“当然。”顾尔乐无所谓摆手,“我当了二十年刁民,最穷的时候一碗饭跟我妹喝三天。”

“是你们搞乐队那会儿吗?”郁明天想想,宣城确实连到一片山脉,“哇你都三十多了,宝刀已老。”

“我还未出鞘呢怎么老了?”顾尔乐的外套沉得像铁,他索性脱下,迎风嚎出高尔基语录:“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我求你了快闭嘴吧。”郁明天拉他裤腿,“你至少等我们安全撤出了再嚎行吗?”

“哦。”顾尔乐的伤口泡水发白,他又坐下,伤腿跟郁明天并排挨着,一左一右,“你还记得我搞乐队?”

“俞不闻追杀你五六年,不记得才难吧。”郁明天道,“你俩也有意思,死对头还能手牵手捏鼻子再合作。”

俞不闻跟谢日希哪家也没签,他俩单干,这两年俞不闻渐渐转到幕后,谢日希没闯出太大水花,在京城给人家带艺考呢。

“那是我照顾他,我给他介绍活糊口。”顾尔乐嘴硬道,“苦日子过来的,都不容易。”

他不跟郁明天打岔,索性娓娓道来,“我爸就是老教师,在山里燃了二十多年,也是在这样一个雨天,为了救一只羊还是牛,从山坡滚下去,掉到林子里,收尸都难找。”

他的神情跟海老师差不多,都谈不上悲伤,反带一丝平静,“家里就剩我跟我妹我妈,老头子教一辈子书,临了连来吊唁的人都没有。”

“为什么?”郁明天问,“没有学生吗?”

“仨瓜俩枣的小屁孩哪懂什么,他们反怨我爸总去家里,劝这个上学,劝那个高考,有屁用,真当穷山沟能飞出金凤凰。”

那是顾尔乐最不想回忆的几年,母亲身体每况愈下,妹妹又到了上学的年纪。学校不是正规的,顾爸甚至没有教师资格证,照他的话说,搁在那些年,谁会顾得上这个呢,有个学校就好。

但有人偏偏较真,一所不收学费的山村小学在顾爸周年前,最后一个学生退学回家务农时彻底宣告倒闭。

“孤儿寡母,在村里能有什么好日子。”顾尔乐冷漠道,“我妈受尽冷眼,我下山找活干。她病死时妹妹已经接来我身边,那时候在搞乐队了,但还是穷。”

“穷啊。”顾尔乐讲完了,他偏头问郁明天,“大少爷作何感想?”

“感想?”郁明天怀里的小女婴睡着了,他呢喃道,“没什么感想,我不是当时的你,我只当个故事,听完拉倒,过后就忘。”

“挺好,过后就忘。我也经常忘,好日子过腻了,就会想想以前。”顾尔乐胳膊枕在脑袋下面,他闭上眼睛,“故事罢了。”

“妹妹现在在干啥?”郁明天问。

“在M国抹泪呢。”顾尔乐睨他一眼,“谁让你是gay了?我妹青春萌动的少女心碎了一地,拼俩月了。”

“怪我?”郁明天指自己,“我有什么办法,你找沈奉今说去。”

顾尔乐见过沈奉今,在当时“唱未来”的后台,高瘦清俊的少年陪伴郁明天左右,他对一切事物都漠不关心的样子,只在郁明天凑近时俯身去听。

“郎才郎貌。”顾尔乐竖大拇指,“喜酒请我。”

“滚。”郁明天插科打诨这一趟,身上也不觉多冷了,他看向远方被淹没的村庄,“不知道海老师他们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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