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阴雨,好在任务主要在室内,以授课为主,做饭看娃探望村民为辅。
雾蒙蒙细雨罩住山峰,巴掌大的学校恍若置身仙境,往上是山是雨,往下是云是雾。
“走吧,老师。”郁明天冒潮汽的黑色冲锋衣角被人轻轻拽了下,双胞胎妹妹抱着喜羊羊书包,正眨巴大眼睛看他。
郁明天收起没有信号的手机,他将小女孩带到身前,帮她挡住风。其他小朋友已经在门口集结完毕,小鸡仔一样到处乱跑乱叫,叽叽喳喳。
“顾老师呢?”郁明天走到校门口,拍拍手,“都过来,小宇不要往大坑跑!”
摄像跟在周围,小朋友们一开始还新鲜,三两天后对黑乎乎大家伙的存在也习惯了,还没郁老师给发的小人书好玩。
“顾老师来了!”一颗毛刺头冒出来。
“嗯。”顾尔乐手上提几个书包,他放开身边小孩的手,“走吧,去队伍里。”
七个孩子年纪不大,但自理能力不错,放月假都可以自己翻山越岭往返。他们住得大多不远,有几个偏僻的,月假也不回去,住在学校。
周凯今日负责给不回家的小朋友做饭,郁明天他俩要送孩子们,顺便去采买物品,探望休产假的海老师。
小可怜蛋们脸蛋黑乎乎红扑扑,眼睛里像装着天上的星星。他们排成队钻进面包车,车窗降下,一堆小脑袋冒出来。
“海老师家怎么走?记上了吗?”郁明天钻进副驾驶,扭头朝后,“都坐好,快到谁家了就举手,想打电话的跟我说。”
“瞧你这废话,附近三山八村能找出俩电话我算你厉害。”顾尔乐插钥匙放手刹,打转向出发,“海老师就住在小宇家附近,送完小宇正好顺趟。”
“你吃枪药了?”郁明天掏出手机,看着空格的信号暗自神伤,他昨天给沈奉今发的短讯现在也没有回复,估计都被大山挡在外头了。
“没。”山路崎岖,顾尔乐车技不错,他喊道:“都牵好手,有安全带的自己系上。”
晨雾未散,雨雾又接上。等发白的太阳挂在天外云边时,车上已基本空掉,郁明天晕车难受,蹲在路边透气。
顾尔乐找空地停车,面前的小楼是村里唯一的小卖店,也是小宇家。
老板娘面对镜头颇为拘谨,她听不懂普通话,操一口山区方言。顾尔乐提牛奶,她非要送鸡蛋,边走边说:“谢谢老师们,谢谢老师,让娃能有个学上,还给送回家。”
趁顾尔乐跟老板娘说话之际,缓过来的郁明天眼疾手快,将两张红钞塞给小宇,嘱咐道:“一会儿给妈妈。”
“诶诶诶,老师您干什么!不用给钱!”老板娘大惊,“快还给老师,谁让你拿的。”
“明天老师让我收的。”
“快走快走。”郁明天端着鸡蛋,顾尔乐提牛奶,两人小跑走远,摄像在后面一路跟。
去海老师家还要走一段上坡,郁明天体力不支,鸡蛋不一会儿也到了顾尔乐手里。
顾尔乐问:“你腿不好?”
“嗯,受过伤。”郁明天左膝盖不自觉一顿,他将冲锋衣帽子戴上,落下顾尔乐一截慢慢走,露在外的鼻尖冻到白里透红。
白金发疏于打理,用周凯的男士劲凉洗发水洗过两回后有了要褪色成街头黄毛的趋势,好在郁明天冷脸硬顶上。
碎发黑衣,杏眼薄唇,郁明天站在山风里,倒被吹出点凛冽的破碎感。
摄像冲他来了段特写,郁明天装一会儿就撑不住了,求救道:“别拍了拉我一把吧大哥。”
院门虚掩,来客扣响门环,里头迎出一位老妇人,惊诧地打量这两位俊俏的年轻人,“你们找谁?”
顾尔乐举了举礼品,“我们是新来的老师,来看望海老师。”
“啊,新老师。”老太太忙开门,朝屋里喊,“海妹,来客了,是新老师们。”
“上来吧!”海老师在二楼招手,她穿得很厚,怀里抱一个小小的婴儿。
“家里没收拾,你们先坐。”二楼比一楼暖和,但也是一样低矮暗沉的,孩子交给老妇人,海老师为他们倒好热茶,“破费了。”
海老师本名海霞,刚二十五,还十分年轻。她大学毕业后就回到家乡小学任教,已许久没下过山。她刚出月子,不敢吹风,电暖气开着,氤氲这位女教师和善而充溢母性的面孔。
摄像正常采景录制,海老师并不算惊讶,校长提前打过招呼,只是没说日期。她端来瓜果盘,给两人各抓一把,“冷吧?最近天气不怎么样,阴寒阴寒的。”
“嗯。”郁明天捏一颗糖果,没吃,攥在手心,“您注意身体。”
“我没事,已经习惯了。”
顾尔乐手边有条厚毯子,他双手递给海老师,“平时学校就您一个人?”
“刚参加工作时还有位老教师,后来一次夜路运书,车翻下山,便只剩我一个了。”海霞叹气,“学生少,我和校长带着并不费力。”
“十五个学生剩下七个,有出去打工的,也有就此回家不上学的。”
“义务教育,为什么不上?”顾尔乐冷声问。
“没钱呗。”海霞拍拍腿,“书本教材虽然是小钱,但也有很多人家拿不出来。更何况孩子回家就是劳动力,留在学校只能花钱,两相权衡,便领回去了。”
掉漆的木质电视柜上挂一张婚纱照,郁明天看一眼问:“您丈夫呢?在山下工作吗?”
“不在了。”海老师轻轻摇头,她神色平淡,眼神隽永,像在讲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故事,“我们都是在这所学校上到初中,后考到县里高中,大学毕业后他跟我一起回到山里。
海霞满带缅怀的笑容淡了几分,“在那位男老师出事后不久,我在学生家做家访。退学的女孩子太多,几乎是一家退学,另外几家就跟上。我在那家待到很晚,他担心我怀孕危险,赶来接我。”
屋内久久沉默,顾尔乐打破沉寂,语调低沉,“为什么要管他们呢?不去劝,不行吗?”
“为了劝他们,自己的家支离破碎也值得吗?也许等学生们长大,并不会记得你,也不会再高风亮节回到山里。”他越说越激动,还要继续下去,手却被郁明天紧紧攥住。
郁明天用眼神示意他闭嘴,还有摄像。
“人不能困在山里一辈子。”海霞大方笑笑,“出去看过才知道自己要什么,我只做引路人,送他们往山下一程。我想我丈夫也是理解的,我们选择回到山里,也想让更多孩子拥有选择的权利。”
从海霞家出来,天色尚早,浅蓝色任务卡交给郁明天,任务很简单。
“家访三位退学学生,并劝说其复学。”郁明天念出来。
顾尔乐冷哼一声,“吃力不讨好。”
“别这样。”郁明天用胳膊肘撞他,“我们现在去吧?还在录节目,任务总要做的。”
顾尔乐不情不愿开车,郁明天敏捷躲开小卖部老板娘再度出击送来的一兜零食,只拿两瓶水还给了十块钱,他朝后招手:“走啦!小宇好好写作业!”
“郁老师再见!”小宇趴在门槛上,抱着家里的小花猫。
离开时不说艳阳高照,但好在有点阳光。但架不住开出不远,乌云便在后面追车,硬要在寒风里再下一场大雨。
需要家访的学生们都集中在一个村落,离海老师家不远,顾尔乐心里憋火,开车却不敢乱撒气,用力保持平稳。
“吃点东西吗?”郁明天问,“我兜里还有饼干。”
“不吃了。”顾尔乐打转向,“要下雨了。”
“是啊,咱还能赶回来吗?”郁明天抬头看天,摄制组的车跟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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