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三十五章 虞渊身世
没有任何征兆的，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
廊亭下，裴有鱼和裴有良相对而坐。早早将温好的米酒置于案上后，便退下。亭内亭外，都只剩下她们姐妹二人。
“二妹可知，我为何要找你。”
裴有鱼一开口便单刀直入。
“妹妹不知，还请姐姐明示。”
在山穷水尽之前，裴有良还是要装作一无所知的。
“瑞香那丫头可是什么都招了。”裴有鱼右手放在桌上，支着下巴道，“说妹妹你逼她背叛，还将我的言行告诉于燕云歌。”
背叛？裴有良想起那个夜晚，瑞香一脸笃定地向她投诚的模样。
裴有良并不惊慌，只是笑了笑：“想来是那婢子做错了事，想要胡乱攀咬。”
裴有良微微一笑，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盏，又给对方倒了一盏。
“尝尝，眼下最时兴的‘樊楼’的米酒。”
裴有良不知对方打得什么主意，先是要与自己对谈，现在又请她吃酒。但她决不能自乱阵脚，她轻轻端起酒杯，啜饮一口，确实如传闻一样馥郁甘甜。
裴有鱼见状，这才缓缓开口：“如今，你的消息让燕云歌于南书房颜面尽失，还折损了一名她贴身侍女。她没有三五个月，休想在宫中抬头做人。”
裴有良放下酒杯道：“那妹妹恭喜长姐了，经过此番，长姐报了过往仇怨，既让燕小姐从此不敢再明目张胆地找麻烦，又能让旁人看清长姐不是软柿子。从此，姐姐在贵女圈中的威信算是立住了，想必日后在宫中也是如鱼得水。”
“我提升了社交圈中的地位，你却从此得罪了燕云歌，与贵女圈再也无缘。”
“长姐若是炫耀得差不多了，妹妹我先行告辞。”说罢，她半立了起来，要走的模样。
“啪”的一声，一本册子从裴有鱼的袖中抽出，搁在了桌上。
裴有良定睛一瞧——这不是她近日遍寻不着的私密日记吗？此前她还以为是落在了烽州！怎么会在她手上？
“你能拐跑我身边的婢女，我自然也得找人抓抓你的把柄。”
原本还镇定自若的裴有良，霎时冒了一层冷汗。这本日记中记载了她日日所思，其中有不少违背《女诫》、惊世狂悖的言论。若是公之于众，何止是会被唾沫淹死？一句“离经叛道，不守女德”便能拖她去沉河！
裴有良所有的云淡风轻，所有的智计，瞬间土崩瓦解。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仿佛在平稳自己的气息，再睁眼时，眸中只剩下视死如归的决意。
“是我输了。尽听长姐发落。”她抬眸，用充满哀求的目光看向裴有鱼，“只求长姐莫要迁怒我娘亲和亲弟，他们如今在府中已是如履薄冰，还请长姐高抬贵手！”
话音落下，裴有鱼却是不为所动。她端坐着吃酒，看不出情绪。
裴有良唇角露出一丝苦涩的自嘲。而后她盈盈起身，像是下了某种决心般朝裴有鱼走去。
眼见，她来到裴有鱼身侧，双膝微屈，向来挺直的脊背就要弯下——
突然，一双手伸了出来，扶住她的双臂，阻止她下跪的趋势。
紧接着，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你不是在日记中写了，‘女儿膝下有黄金’吗？”
裴有良像是被刺痛一般，“长姐是想羞辱我？”
“我为何要羞辱一个，追求女子和男子享有同等权利的女子？”裴有鱼的眼神，仿佛能将对方看透，“我是欣赏你。”
欣赏？裴有良顿时愣住，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想要探个究竟。
裴有鱼松开手，重新坐回椅子上。
“我可以对你母亲过去的所作所为既往不咎。也可以保你弟弟安然科举。但是……”裴有鱼话锋一转，“我要你来书院帮我。”
此言一出，裴有良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她想过种种自己的下场，被沉河，被羞辱，被赶出家门，却唯独想不到对方开口说，要她帮她？
裴有鱼将对方的反应尽收眼底。她自然命微子乙查过裴有良在烽州的事迹。她这个二妹，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能在书院中次次高居榜首。就连书院的老师都惋惜她，若是男儿身，必定高中三甲，成为国之栋梁。
如此奇才，却要困于后宅的勾心斗角，岂不是太可惜了？
与其为敌，不如收入麾下！
“你难道就没想过，为什么都城中，竟然没有一家女学书院？你想要读书，还得千里迢迢跑去烽州？”
裴有鱼声音不高，却坚定而清晰地传入裴有良心中。
“所以，我想在都城中创办一个女学书院。不学《女诫》，而是男子学什么，我们女子，便学什么！”
裴有鱼拿起日记，伸手举向裴有良：“而我，需要你将心中的平权思想，化入教学，传授给那些愿意睁眼看世间的女子。”
裴有良呆立在原地，嘴唇微张，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热流。
一直以来，她以为自己的想法惊世骇俗、离经叛道，为人所不齿。而今，裴有鱼却告诉她，她的想法值得宣之于口，甚至照亮她人！
一直以来，她都将光宗耀祖的希冀寄托在弟弟裴有殊身上，从未想过，自己也能有光明的未来！
一直以来，她都将裴有鱼认做是跨越鸿沟的绊脚石。可是直到此刻她才发现，或许对方才是真正懂她的人。
“你说得，都是真的？”
裴有鱼笃定点头：“真的。我已命人盘下城北的一家院落，月余便能以书院的名义收徒。”
一束光落到裴有良的肩上。
她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从裴有鱼手中接过日记，郑重地朝裴有鱼深深一拜：
“长姐若真能成立书院，有良即便要冒天下之大不为韪，也愿舍身相助！”
亭外的雪不知何时已停，温热的阳光正在消融着浅浅积雪。
·
用过晚膳后，裴有鱼回到了宁心院。关上屋门，她才将藏于怀中的那本《四国游记》取出。
笔、砚与画，都可一目了然。唯有这本书，无法一时间看完。所以她不得不将书盗出，回府再查看。
裴有鱼端着《四国游记》仔细端详。
时间慢慢过去，书中记载皆是普通的山河风光与地方生活，并无特殊之处。
她合上书页，皱眉思索：燕衡究竟为何会为了这四个宝贝去万芳当铺？还是说，他早已通敌，去万芳当铺赎回文物只是个借口？
她正思忖着下一步计划，门上传来熟悉的丢石子的声音。
她走出门外，这一次，轻车熟路地往树上瞧去。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www.nmxs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