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
洽川湿地的芦花开成了海。
晨雾尚未散尽时，一护和露琪亚已踏着木栈道走进芦苇深处。这里是《诗经》开篇“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的起源地，黄河在此放缓脚步，分出无数汉港，水面倒映着九月澄澈的天空。
露琪亚换了身藕荷色短襦配碧绿罗裙，发间插着一支玉笔簪，笔尖缀着颗小米粒大的舍利。
“和尸魂界的静灵庭后山完全不同。”她弯腰摘了片芦叶，叶缘的锯齿在指尖留下微凉的触感，“这里的‘静’是活的。”
一护则是套了件印着“大秦锐士”字样的文化衫——昨天在西京夜市买的，配黑色工装裤，斩月伪装成登山杖挂在背包侧。他正举着手机拍一只掠过水面的白鹭：“浦原先生肯定喜欢这儿。他说过，现世有些地方的灵子韵律特别‘古’。”
栈道延伸到一处浅湾。水底生着大片荇菜，圆叶如钱，嫩黄的细花星星点点浮在水面。露琪亚在湾边石头上坐下，脱了绣鞋，赤足探进水里。秋凉的河水让她轻吸了口气，但很快适应了。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她无意识地哼起来，是《关雎》的调子。不是日语的吟诵，而是这几天在城中和一位老琴师学的古调，发音还带着生涩，但旋律里有一种天然的温柔。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哼到“辗转反侧”时，她自己先笑了，摇摇头没再继续。阳光透过芦苇缝隙洒在她侧脸，睫毛上停着一粒细小的水光。她伸手去够最近的一丛荇菜，指尖刚触到叶梗，动作忽然顿住。
水面的倒影里，除了她自己，还映出一护的身影——他不知何时已悄悄绕到她侧后方，手机镜头正对着她，屏幕亮着。
“你在干什么？”露琪亚没回头。
“录音。”一护老实承认，但没放下手机，“这调子，回去就听不到了。”
露琪亚耳尖微红，但没阻止。她继续哼下去，这次声音更轻了，像怕惊扰水底的鱼：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
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最后一个“之”字余韵未散，她终于采下一茎完整的荇菜。嫩黄色的根系带着河泥的腥香，她小心地抖净水，用备好的手帕包好。
“录这个做什么？”她这才转身，赤足还浸在水里。
一护收起手机，表情难得有些局促：“就是……想留着。”他顿了顿，补充道，“觉着好听……”
露琪亚瞪他一眼，但眼里有笑意。她正要说什么，背包里的通讯神机突然震动——这次不是尸魂界的频道，而是浦原喜助特制的跨位面加密线路。
投影展开时，浦原的形象出现在芦苇荡上空。他依然戴着那顶标志性的绿白条纹帽，但背景不是技术开发局，而是一片樱花林——显然是尸魂界的某个角落。
“呀，两位看起来气色不错嘛……”浦原摇着小扇子，“Z国水土养人啊。”
“浦原先生，”一护皱眉，“出什么事了？”
“好事，好事。”浦原收起玩笑神色，“总队长和中央四十六室联合决议，鉴于你们在这次‘关中异常灵压事件’中的表现，尤其是成功阻止蓝染的实验、协助颜真卿文气重聚、并与现世英魂建立稳定联系等等。特授予你们新的职位。”
他清清嗓子，展开一卷虚拟文书。文书左侧是瀞灵廷的杀气石纹章，右侧竟是西京城隍庙的匾额拓影，中间用汉字和尸魂界通用文并书：
「任命黑崎一护、朽木露琪亚为“中日现世通道常任守护者”，职责包括但不限于：
一、维护现世西安地区与尸魂界通道稳定；
二、协调现世英魂与死神部队协作事宜；
三、监测并报告蓝染惣右介及相关异常灵压动向；
四、定期提交现世文化传承与灵子环境调研报告。
任期：长期。待遇：按队长级标准发放津贴，可跨位面报销差旅费。驻地：现世西安设立常驻办事处，尸魂界对应增设联络站。」
露琪亚怔住了：“这……这是要我们常驻现世？”
“更准确说，是‘穿梭’。”浦原解释，“你们可以自由往来两地，办事处就在西京城隍庙旁。哦，对了，文忠真君已经同意把隔壁院子借给你们做办公室了。他说‘学生当差，老师出房租，天经地义’。”
一护抓抓头发：“但十三番队那边……”
“浮竹队长全力支持。”浦原笑道，“他还让我转告：露琪亚副队长，啊，不，现在该叫露琪亚守护者了——记得给他带茯苓饼，要西京城老孙家那款。”
投影旁又弹出一份补充文件，这次是现世官方机构的印章，职务说明里多了一条：“必要时可调动当地文物、文旅、水利部门协助，用于修复灵脉相关文化遗产。”
“所以，”浦原合上扇子，眼神认真起来，“这不是流放，是重用。你们在关中建立的这些联系、学会的这些‘道’，需要有人长期维护。而这个人选，没有比你们更合适的了。”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蓝染虽然暂时安静了，但他说的‘三界重构’计划不会停止。这个职位，就是瀞灵廷在现世最重要的前哨。”
投影消散。芦苇荡重归寂静，只有风声和水声。
露琪亚看着手中包好的荇菜，忽然笑了：“所以……我们真的要有自己的队舍了？在现世？”
“还是学区房呢。”一护也笑，“城隍庙旁边，听起来就很厉害。”
两人继续往湿地深处走。木栈道尽头是一处天然观鸟台，台上已有几位摄影爱好者架着长焦镜头。他们避开人群，拐进一条更僻静的小径。
芦花在这里长得比人还高，风吹过时，绵软的穗子拂过脸颊，留下极淡的草木香。露琪亚忽然停步，竖起手指：“嘘……”
前方芦苇丛中，隐约传来孩童的哼歌声。调子很奇怪，既不是现世的流行曲，也不是尸魂界的童谣，而是一种……混杂了多种语言的旋律。
他们拨开芦苇。
一个看起来约莫六七岁的小女孩坐在水边石头上，赤着脚拍打水面。她穿着件明显不合身的浅紫色浴衣——款式像朽木家女眷的礼服改小版，但布料却是现世常见的棉麻。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头发：深紫色，在发尾处渐变成橘红，扎成两个不对称的团子髻。
小女孩听到动静，转过头来。
露琪亚呼吸一滞。
那张脸的眉眼像极了她自己，但瞳孔是暖褐色的，眼神里带着一护那种天生的坦率；右眼角下有颗小小的泪痣，位置和她一模一样；而笑起来时左边嘴角上翘的弧度，完全是一护的翻版。
“迷路了吗？”一护蹲下身，用现世哄小孩的语气问，“你爸爸妈妈呢？”
小女孩歪着头看他，眼神里有种超越年龄的审视。然后她笑了，露出缺了一颗的门牙：“爸爸，你现在好年轻啊。”
空气凝固了三秒。
“你……叫我什么？”这话过于难以置信，一护的声音有点飘忽。
小女孩没回答，而是转向露琪亚，跳下石头，规规矩矩行了个礼——那是标准的尸魂界贵族女子礼，但右手手腕上，分明系着一串用关中五帝钱编成的手链。
“妈妈，”她的声音软糯，但吐字清晰，“你哼《关雎》跑调了。第三句的‘寤寐思服’，应该是这样的……”
她清清嗓子，用比露琪亚更圆熟的古调重新哼了一遍。不仅音准更好，连那种含蓄婉转的韵味都更到位。
哼完，她眨眨眼：“太师公教的。他说妈妈你乐感和师公一样不出色。”
露琪亚手中的荇菜掉在地上。
接下来的半小时，三人在芦苇深处进行了一场超现实对话。
小女孩自称莓花，黑崎莓花，来自“大概十年后”。她展示了几样证据：一枚刻着“文忠护国显圣真君赠”的护身符。但玉质比颜真卿刚给一护和露琪亚的那两枚更温润，显然是佩戴多年。
一部未来型号的尸魂界通讯器，屏幕能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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