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酒。”
三个字,姜元谨隐隐约约,又觉得不敢置信。
“什么大婚酒。”姜元谨身体微僵,嗡声问。
侧妃入府,一抬小轿抬着人从侧门就入了。因为当时的不光彩,她甚至连这道程序都省了。他们没有聘书,没有过场,没有媒人那长长的说词、恭贺百年好合的虚话,什么都没有。
即便后来成了世子妃,那也是从侧妃抬的正妃,一道圣旨已经是天大的光荣。
她更不敢奢望更多。
以前的姜元谨也从没幻想过自己的成婚礼。
即便是后来打算回陇西,也只是琢磨着,回陇西要找一个人品好,尊重人,家境差点都无所谓的男郎。
也没想过自己的大婚是什么模样。
一般人家,又不富裕,左不过就是红盖头一遮,婚就成了。
姜元谨抬眸看向秦临阳,隔着帏帽,依然熟悉到能分辨出他的每一处眉眼。
他轻轻挑了一下眉,语气惬意。“我和你,着红袍、拜天地、敬祖宗、入洞房的大婚酒。”
姜元谨看着他,微张着唇,说不出话。
她的目光动了动,透着帏帽的缝隙,视线落在不远处正嬉戏打闹的小孩子身上。
她仿佛看见了那个不远不近跟在自己和燕诀后面的秦临阳。
明明不喜欢出去风吹日晒、不喜欢上山下河、不喜欢挖树根钻草丛,但仍紧跟不舍,寸步不离的秦临阳。
姜元谨以前一直觉得,在她和秦临阳的这段关系里,自己才是那个被迫付出,被迫给予的人。
她从头到尾都忽略了一个事实——
如果不是秦临阳长达十年的坚持,他们的关系会在第一年、第二年……甚至任何一年断裂。
“怎么,”秦临阳语气凉凉。“不愿意?”
姜元谨回神,牢牢拽紧他的手。“我怕你不愿意。”
“放心,我都安排好了。”秦临阳笑起来,随即神色又变得郑重,眼底沉沉。“你就等着做我的新娘。”
“只有一个事,我没拿定主意。”秦临阳一一说着他的安排,说到这个时拉了拉姜元谨的手。
“什么?”姜元谨感觉自己还处于一个飘然的状态,踩在云里。
“你想从姜家出嫁吗?”
对于姜家父母,秦临阳觉得自己隐约明白些许现在姜元谨的态度。
大抵小时候还是受过几分母亲的疼爱,心里割舍不下。孝道在这压着,对她那半吊子没用的娘到底也不能全然不顾。
矛盾得想靠近又想远离。
姜元谨也的确在纠结。
如果回姜家出嫁,那她娘应是最开心的。
之前一个侧妃,就让她已经高兴得不能自己,更别提如今的正妃。
“还有你爹。”秦临阳说。“如果你同意,可以让他暂时出来,参加完婚宴再回去。”
姜元谨的思绪比较乱。
“不急。”秦临阳似是知道她杂乱的心事。“想好再告诉我。”
姜元谨想不清楚。“我不知道。”
她的母亲会在她反抗姜与文、固执地跟姜与文对着干的时候挺身挡在她面前,也会在她惹秦临阳不爽和秦临阳对着干的时候不顾她哭喊发疯般拽着她叮嘱她一定要听秦临阳的话。
这样的情形出现过太多次,多到——
她厌她、也怜她。
对于姜与文。
姜元谨更不知道要如何对待。
他是她的父亲,他生她、养她,却从未亲近过她。
“让他们回陇西吧。”姜元谨忽然说。“参加完大婚、等我爹出狱,就让他们回陇西。”
她看向秦临阳,迫切地需要秦临阳给她意见。
“好,反正你们家老宅子就在外祖祖宅旁边,到时候也方便照看。”秦临阳安抚她混乱的思绪。“我来安排,别担心。”
姜元谨是放心的,毕竟稷亲王妃的娘家是陇西大族,世家姻亲盘根错节,只怕比京城也不遑多让。
更何况,姜元谨的这些顾虑,对秦临阳来说倒全然不是问题。
姜家父母想要的,秦临阳都有。姜家父母不愿意的,秦临阳也能压着他们心甘情愿接受。
只看姜元谨想如何了。
只是—
“你会觉得我不孝吗?”姜元谨的语气拘谨又惆怅。
她不想让秦临阳以为她没有良心。
秦临阳笑了下。
姜元谨看过去,不明白他的笑从何而来。
“在外人看来,你爹娘回陇西应该算得上是衣锦还乡、颐养天年。”即便姜与文出狱,也不可能再披得上官袍,即便是九品芝麻小官,也披不上。
“我去和岳父岳母说,他们会很乐意的。”秦临阳捏了下姜元谨的脸。
姜元谨半信半疑。
但她确实要带秦临阳去见一次他爹娘,总不能等大婚时候再见吧。
临去前,姜元谨三番两次抿唇,还是提醒道:“我爹娘很贪心,如果对你提出任何要求,你都不要答应他们。”
“如果在合理范围内,作为女婿该做的呢?”秦临阳皱眉。“也不要答应吗?”
“这种可以答应。”姜元谨语气严谨。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处理好。”秦临阳大言不惭。
姜元谨也没想到,秦临阳的确处理得很好。
因为他鬼话连篇。
他说她爹一事牵扯重大,大理寺暗下仍在调查,提前出狱恐惹人察觉,弄巧成拙。
他说他会和大牢知会,让他爹住得舒服一点,再过半年,情况允许考虑是否能帮助他爹运转,在京城恐过于显眼,提前暗送他们返回陇西。
他说他们留在京城有危险,留夏池在此也是为了保护她娘。之前突厥人就以江应青和姜元谨为饵对秦临阳不利,导致江应青和燕诀身受重伤。
她娘感激涕零。
最后又派人送上人参等金贵药材,表明知道她娘身体不好,特地准备用来滋补身体。并请了国医堂的大夫每月定时上门送诊,让她娘保重好身体。最后又拿出一叠银票,说这宅子小,好在就她娘一个人住,尚且动作得开,只是不能亏待自己,缺什么买什么,不用替他们小辈节省。
她娘彻底被秦临阳“擒服”。
“你真行。”回去路上,姜元谨忍不住抱住秦临阳。“有你真好。”
秦临阳不满地“哼”了声。“明白得太晚。”
姜元谨笑,觉得现在真好。
-
大婚这日,是一个微风明媚的春日。
纳采,商婚期;
问名,占八字;
纳吉,表心意;
纳征,下聘礼;
请期,筹婚礼。
距离上一次见面,姜元谨已经半月有余未曾见过秦临阳。
稷亲王妃说,不差这一时半会,要按礼节来。
秦临阳曾偷偷来过一次,两人做贼般待了一会,甚至来不及宽衣解带,互诉衷肠,姜母就闯了进来。
姜元谨很想很想秦临阳。
“谨姐儿——”
“好了没啊?”
“秦世子马上就到了!”
未见姜母人,先闻姜母声。
到处都是红彤彤的。
姜元谨原本觉得自己应该不会紧张的,可在这样的氛围里,不由也开始紧张起来。
“真美啊——”梳妆嬷嬷看着镜子里的人惊叹,说着讨喜的话。“怪不得这么惹秦世子喜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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