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晏雁从病房退出来,轻带上门,屏幕上电话响着,她接通,喊了声:“妈妈。”
说起母女俩,晏雁常年在容城上学,徐锦之几乎不会离开西城,两地相距远,她们聚少离多,通电话的次数不多,一般只有遇上重要紧急或是文字消息讲不清楚的事情,才会给彼此打去电话。
这次不同,徐锦之和晏雁说三环街有家定制旗袍店,昨天她去拿了成品,各个细节都做的很不错,她满意,让晏雁有空回家也挑一块料子。
“我翻了翻相册,看到你小时候拍艺术照,有几张穿的就是照相馆里的旗袍。”忆起往事,徐锦之话里带笑,语气平常且温柔:“我记得你现在衣柜应该没有,对吧?”
“没有。”
停顿间隙,有过往人声传至另一端,徐锦之问:“这个点还在外面吗?”
看向护士台上方的LED数字显示屏,晏雁嗯了声,“十三中的同学们聚在一起吃饭,过一会儿回学校。”
又说了些别的,徐锦之最后叮嘱道:“回去记得早点休息,我也睡了。”
晏雁说好,妈妈再见。
转过身,刚好和乘电梯上来的庄臣撞上,他问:“怎么样了?”
和晏雁猜测的一样,贺向楠不止是过度通气导致二氧化碳排放过多的呼吸性碱中毒,还有轻微的低血糖,因此加重了病情。
“已经醒了,在输葡萄糖。”
庄臣舒口气,作为知情人,他大概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与贺向楠关系不近,只能找相熟的枢纽,他问:“房与非知道了吗?”
“没有,贺向楠刚刚说不想让他知道。”
送到医院后,贺向楠很快恢复意识,护士来扎针,她清醒着,晏雁和她聊天,提到房与非。
毕竟主动提出要联系房与非安排他们见面。
那截细针戳进青色血管里,贺向楠直直看着,没闭眼没扭头,也好久没说话,她抿紧嘴巴,眼神飘忽,像在思考,最后说:“晏雁,不用了,谢谢你。”
谢什么呢?
把她及时送到医院救治?还是为了安抚她出口的那句保证?
……
庄臣听了,忍不住担忧,“都分手一两个月了,有什么事不能说清楚,怎么突然就找起房与非了,真的不和房与非说几句?万一她下次,万一再突然出点别的事,她家里人怪到房与非身上……”
晏雁打断他,“不会的,她目前没有那种想法。”
医生说了,贺向楠的低血糖不严重,可能只是胃口不好加上今天没怎么吃饭,并非绝食求死。
涉及生死的话题总是沉重,试图缓和气氛,庄臣问:“刚刚是徐阿姨给你打的电话?”
晏雁点点头。
“过年回西城,我和我妈妈出门,碰巧遇到阿姨,我看阿姨状态很好,她们聊得开心,中途几次提到你。”
话毕,庄臣看过去,女孩子垂眸不语,看不出心思跑到哪里去,他便喊:“晏雁?”
晏雁走了神。
想到方才徐锦之提及她孩童时期的事情。
她小时候就不爱笑,分明孩子的年纪,父母感情稳定,是和睦家庭里的独生女,却平白无故少了许多天真烂漫,拍照时也板着一张小脸,好好一套艺术照,瞧上去像被强迫,不讨人喜欢。
晏雁记事晚,关于那时的记忆,大多都模糊,只记得晏子繁说她天生性格如此,注定接不了他和徐锦之的班,以后得往理工科走。
“不好意思,我没听到你说什么。”
庄臣说:“没事,我说你下个月可以给阿姨打一个电话。”
下个月是母亲节。
晏雁笑了笑,她只应好,但没说的是:她和徐锦之,同庄臣和他妈妈不一样,并不是世界上所有单亲家庭都能按照一个相似的模版来和美生活。
而晏雁没有说,是因为她不想继续听下去,同样不想任由这话题往深了发展。
庄臣又问:“我在来的路上接了个电话,准备回去,时间不早了,你和我一起?”
问完之后,他多看了眼手机时间,似乎的确急切,晏雁没有犹豫,直接道:“你先走吧,我等一会儿再回去。”
“你现在不走吗?”
“嗯,我等照顾贺向楠的人来。”
“行,等会儿我给你打辆车,晚上不太安全。”
“没事,我和别人一起回去,不麻烦你。”
庄臣花费几秒钟来辨认这个“别人”具体指的是谁,出席校友会的名单人员之中,能相熟到愿意让晏雁并行的寥寥无几,他接到电话匆匆赶来,还疑惑她怎么悄无声息就来了医院。
这样细细检索回忆,脑中浮现出一楼电梯口擦肩而过的少年身影。
如果没记错,那班电梯是从六楼病房下来的。
.
盛归池回到六楼时,晏雁正坐在病房外面的长椅上。
“怎么样?”
晏雁盯着反光地板,简要而机械地重复一遍回答过的话,“没大碍,已经醒了,在输葡萄糖。”
头顶一声懒散轻笑。
“晏雁,我问的是你。”
循声抬眼,这才注意到盛归池今日的穿着,上身一件白色长袖,右上角的涂鸦图案简单,踩一双高帮帆布鞋,水洗牛仔裤同样透着干净清爽的气息。
“我?”晏雁心下一松,怔了怔,摇头说:“我没事。”
他掀开袋子,拿出个三明治递给她,握在掌心里是温的。
“既然没事,缓过劲就吃一口?加热过的。”
一层层撕开塑料封口,晏雁咬掉最顶上的部分,来回咀嚼,尝出沙拉酱的味道,唇瓣翕动,“你怎么看出来的。”
虽说她学医,但终究只是学生,没上过临床,实践经验为零,哪怕当下凭借课本知识大概猜测出贺向楠为何不适并且迅速做出反应,可一个活人,甚至是一个认识的活人在眼前生生倒下,不慌是不可能的。
学习心肺复苏实操过程时,为了提高同学们的认真程度,老师曾经向他们讲述有临床医生本意救人,但因为按压不当压断病患肋骨遭遇扯皮,最后断送职业生涯的真实案例。
事后回想,是有些后怕。
假如她判断有误,用错法子反而加重贺向楠的缺氧程度,好心办了坏事,她能承受结果吗?那样的话,又该怎么办?
“晏雁。”
盛归池屈一条腿蹲下来,喊了声,将她从愣滞状态中拉回来,等她看向他,他面上郑重且认真,对她说:“你是对的,别怀疑自己。”
晏雁看他看了好一会儿,直到眼神变得如平时一般清明理性,恢复成平时那种不带情绪的状态,他才特意带着不正经的称呼说:“反正有小爷我帮你呢,大不了做你的共犯,你又不会是一个人。”
什么共犯?
晏雁设法体现自己的谨慎程度以及专业能力。
“不会那么严重。”
盛归池若有其事地点头,起身坐到她身边,说行,“未来的晏医生,来,喝口水。”
接过他拧开瓶盖的矿泉水,她喝了两口,咬下一口三明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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