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 25 章
端午这日沈怀霁原本不打算回府的。
但想到沈春楹说,因为他的缘故,小宋氏也遭到了沈铎的叱责后,沈怀霁便决定回来一趟。
他不想连累小宋氏。
往年过端午时,家中总是十分热闹,可今日沈怀霁回府后,却发现府里十分冷清,而且沈铎和小宋氏都不在。
问过仆人后,才得知他们夫妇都去了积霜院。
“可是兄长的身体又不适了?”沈怀霁一面往积霜院走,一面问随行的仆从。
那仆从吞吞吐吐道:“具体的小人也不清楚。”
沈怀霁见那仆从神情有异,正欲细问时,那仆从却先一步道:“二郎君,小人还有差事在身,小人先退下了。”
说完,那仆从就一溜烟的跑了。
沈怀霁见状,心中顿时疑窦丛生,他立刻加快脚步往积霜院行去。
快到积霜院门口时,就见两个仆从抬着一个草席出来,瞧着草席里似乎还卷着人,沈怀霁面容骤变,当即便提袍奔了过去。
看见沈怀霁,抬着草席的两个小厮先是一愣,旋即忙不迭放下草席向沈怀霁行礼。
沈怀霁也不理他们,只径自走过去将草席掀开,看见里面的人是松隐时,沈怀霁先是松了一口气,旋即松开草席,站起身问:“出什么事了?”
“松隐惹恼了侯爷,被侯爷下令杖则二十大板,但他没捱过刑罚就死了。”其中一个小厮答。
沈怀霁心中十分不解。
松隐可是他兄长身边最得力的小厮,而他父亲向来偏疼他兄长,连带着对他兄长身边的人也格外宽厚。可今日他怎么会突然生这么大的气要杖则松隐?
而且他记得松隐的身子并不弱,不过二十大板而已,怎么可能就要了他的性命呢!
见这两个抬尸的小厮一问三不知的模样,沈怀霁也没勉强,他径自朝积霜院行去。
向来整洁清静的积霜院中,今日却透着一股噤若寒蝉的安静。
院中放着一个刑凳,凳子前还有一滩血。
有仆从眼尖看见沈怀霁,正要进屋去禀报时,却被沈怀霁用眼神呵斥住了。
沈怀霁这人虽然平日里笑嘻嘻的,一副十分好说话的模样,可他骤然冷下脸时,身上一瞬就有了沈铎的影子。
这仆从被沈怀霁吓住了,一时站在原地不敢动,只怔怔的望着沈怀霁往屋中行去。
待沈怀霁进到屋中时,就见除了沈春楹之外,沈家所有人都齐聚在此。
他的兄长面色惨白的躺在床上,整个人瞧着已是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他似是想说什么,但却因喘息艰难而说不出口,只胸膛不住起伏着。
袁大夫在床前劝道:“郎君,您莫要激动,您呼吸的时候尽量深吸缓吐,这样就不会这般难受了。”
同沈怀章说完后,袁大夫又扭头同沈铎等人道:“劳烦侯爷等出去等,另外请将门窗都打开。”
沈铎脸色冷的骇人,他当即命人将门窗全都打开,刚转过身要往外走时,就见沈怀霁站在外间与里间相接的门口。
一道竹帘子垂在沈怀霁面前,一时竹帘将沈怀章的脸切割成两半。
一半暴露在日光里,另外一半则隐匿在竹帘后。
这是继他们父子吵架后第一次见面,但沈铎对沈怀霁仍旧没有好脸色。
只是许是顾及着沈怀章的缘故,这一次他并没有开口斥责沈怀霁,而是对沈怀霁视而不见般往外走。
“二郎,你回来了。”同沈铎的视而不见不同,小宋氏看见沈怀霁回来很是高兴,她三步并作两步朝沈怀霁走过去。
而魂魄游离般站在沈怀章床前的纪舒意,听见那声“二郎”时,下意识扭头。
看见站在竹帘旁的沈怀霁时,纪舒意只觉心头一酸。
先前被沈铎那般刁难都不肯服软的人,在见到沈怀霁这一刻,眼泪突然就不受控的落了下来。
但纪舒意不想让沈怀霁看见自己狼狈的这一面,她当即仓惶转过身,背对着沈怀霁。
但沈怀霁已经看见了。
沈怀霁抬脚就要朝纪舒意这边走过来,却被小宋氏拦住。
背对着纪舒意的小宋氏并没有看见纪舒意的眼泪,她此刻眼里全是对沈怀霁归家的高兴。
“今儿端午,阿娘亲自下厨包了你爱吃的松粟粽和艾香粽子。原本阿娘想着,你若不回来,就让阿楹给你送过去。如今你回来了正好,阿娘这就让人给你煮去。”说完,小宋氏当即便喜笑颜开朝外走去。
只是这笑容在看见大马金刀坐在外间的沈铎时顿时凝滞住了。
“少夫人,老朽要为郎君施针了,烦请您也去外间候着吧!”袁大夫同纪舒意道。
纪舒意这才擦干眼泪,竭力调整好情绪,转身往外走。
经过沈怀霁身侧时,沈怀霁低声问:“出什么事了?”
“没事。”纪舒意仓促答了一句,便低头往外走。
沈怀霁下意识想伸手去拉她,但意识到于礼不合,遂将手握又缩了回去。
而且这会儿,内室有袁大夫和沈怀章在,外间有沈铎等人,此刻也不是说话的好地方,沈怀霁只得先将心头的种种疑惑全压了回去。
他们二人一前一后走出来后,沈铎便开始对沈怀霁发难了。
“你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都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家了呢!”
沈怀霁面无表情道:“父亲不必说这种话,左右我也不是为父亲回来的。”
沈铎一听这话,登时又要发怒,小宋氏先一步劝道:“侯爷,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没教好二郎,只是如今大郎身子不适,二郎纵是有万般不是,也请侯爷暂且先消消气,先顾着大郎这边吧。”
因着小宋氏的话,面色阴沉的沈铎这才没再多说什么。
没一会儿,沈春楹也来了。
见屋中气氛不对劲儿,沈春楹扯了扯小宋氏的袖子,用眼神询问发生了何事。
小宋氏则回了她一个别多问的眼神,
沈春楹见状,便识趣的不再多问了。
今日是端午,本是过节的日子,可因着沈怀章突然病倒的缘故,没人敢在沈铎面前提过节这事。
有日光透过门窗,在地砖上漫开。外间里落针可闻,外面的仆从们个个提心吊胆,走动间更是默契的踮着脚尖走,生怕发出丝毫声音惹到了上头主子们的不快。
他们一行人等了许久,才见袁大夫一脸疲惫的出来。
沈铎当即站起来,问:“袁大夫,我家大郎如何了?”
“老朽已经为大郎君施过针,这会儿大郎君已经睡着了。只是大郎君的身子,侯爷您也是知道的,最好还是得好生养着,切莫再有过大的情绪起伏了。”袁大夫又苦口婆心的说了一回后,才拱了拱手行过礼后出去了。
待袁大夫出去后,沈铎同纪舒意道:“大郎媳妇儿,你去守着大郎。”
纪舒意此刻心如死灰,听见这话,她没看沈怀霁,只如行尸走肉一般转身折返回了内室。
小宋氏见沈铎凌厉的目光又落在沈怀霁身上,她当即上前将沈怀霁护在身后,面上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正打算替沈怀霁说几句好话时,沈铎却一反常态的收回目光,也没再叱骂沈怀霁,而是径自走了。
小宋氏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敞开的雕花窗前,亲眼看着沈铎出了积霜院的院门之后,她这才抚着胸口,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阿娘,这到底怎么回事?”沈春楹迫不及待问。
刚才她过来时,正好看见仆从提水在冲洗院中,她看见了地上的血水。而且刚才纪舒意和沈铎的神色也明显不对劲儿。
小宋氏朝内室看了一眼后,收回目光,道:“有什么事,出去再说,别打扰你大哥养病。”
沈春楹下意识看了沈怀霁一眼,沈怀霁没说话,只默然跟在小宋氏身后,与她一道走出积霜院。
时值五月,此刻又是正午时分,日光如烈火晒的人难受。
出了积霜院后,小宋氏顺着抄手游廊而行,一直走到游廊尽头时,始终默不作声跟在她身后的沈怀霁突然开口了。
“阿娘若是不肯告诉我,我也自有办法知道今日积霜院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沈怀霁停下脚步,看着小宋氏。
小宋氏脚步一顿,回头看着从前鲜活跳脱,可如今却愈发沉默寡言的儿子,只觉心下一痛。
是她这个阿娘对不起啊。
沈春楹此刻也是一肚子的疑惑,她也问:“阿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宋氏知道沈怀霁说到做到,与其让他从外人口中知晓此事,倒不如她亲自告诉他。
小宋氏便说了今日在积霜院中的种种。
沈怀霁倏的握住拳头,他怎么都没想到,去岁唆使那道人的竟然是松隐!而且松隐买通那道人的理由竟然这般可笑!
若说松隐对他怀恨在心他信,可若说松隐因对他怀恨在心,且为了成全他兄长的单相思,而背后买通那道人设下这样一场局,沈怀霁却是不信的。
就松隐那样的脑子,他是决计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真的能做出这样的事情,那定然也会是破绽百出,不可能这般天衣无缝。
“我知道了。”沈怀霁丢下这么一句,转身便要重新往积霜院的方向走。
小宋氏见状顿时吓了一跳。
知儿莫若母,小宋氏知道沈怀霁的脾气,所以先前的事她只告诉沈怀霁,松隐承认是他买通了那道人,让那道人来侯府胡言乱语。后面纪舒意自请下堂之事,小宋氏完全不敢告诉沈怀霁。
如今纪舒意是他名义上的长嫂,沈怀霁碍于世俗论理,也怕纪舒意被非议,所以才会循规守矩。
可若沈怀霁知道,纪舒意今日主动自请下堂,只怕沈怀霁会二话不说就会站到纪舒意身边。
此刻见沈怀霁往积霜院的方向走,小宋氏当即拉住他,满脸紧张问:“二郎,你要做什么?”
如今松隐已死,沈怀霁打算去积霜院中,等沈怀章醒来问个清楚。
但此刻见小宋氏这般表情,沈怀霁心中顿时浮起怀疑,他语气近乎笃定道:“阿娘,您有事瞒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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