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锦倒觉得自己一向很宽和，嗔了他一眼：“难道我还能是后娘？”
皇帝失笑，伸手把她揽进怀里：“胡说什么？只是往常你确实也不惯孩子。”
第一锦轻哼一声，靠在他胸口：“都是这么过来的，虽说是天潢贵胄，可也不能太不懂事了。”
她自认也不是什么虎妈，很尊重孩子的天性，也没有强行鸡娃，毕竟她一直信奉的是靠人不如靠己，亲生儿女又怎样？是人就不可能被完全控制，她也不会扼杀孩子的可能性。
但还是那句话，是什么身份，就要承担什么责任，到了开蒙读书的年纪，就该懂事起来。她也不是一味放纵那种母亲。再说几个孩子现在学的课程都是入门级，每天的学习内容更多的是养成习惯，学习礼仪，着实不算繁重。
第一锦也算是个天才，觉得孩子做得好也算应该，按部就班奖励，但反应平平，要是做不好，那才是个问题。
她讲理，所以不能商量的事从来不商量，这么一说几个孩子在她面前确实也不讨价还价，试图撒娇偷懒。不像是皇帝，本来也想当个严父，这么一对比，他反倒成了那个可商量的，几个孩子知道他没原则，想干点第一锦不同意的，就都来缠着他。
就像是去年采过荷花之后，几个孩子还想划船游湖，不跟第一锦说，怕她不同意，就偷偷去缠皇帝。偏偏皇帝沉溺这种天伦之乐，就真的带几个才几岁的孩子玩了一下午，也算是找回童心。
第一锦知道后只觉得无语：难道她是什么魔鬼？
见到妻子脸上的表情，皇帝忽然好奇自己从未见证过的，她的少女时代。从前两人提过一嘴，皇帝知道郑瑶娘的诗书都是从小父亲教授，从她的处事思维与能力上看，少年时期受到的教育颇为无拘无束，可见未曾谋面的那位岳父，着实是个有胸襟见识的奇才。
她到底是怎么长大的？
皇帝轻叹一声：“还真是缘悭一面。”
第一锦没听懂：“嗯？”
皇帝不想提起她父亲早亡的伤心事，含糊道：“没什么，天色已晚，睡吧。”
两人虽然进宫后就几乎一直睡在一起，但办事的时候很少。第一锦是知道他暂时没这个能力，但皇帝不知道，所以还是很小心的。真孝期生子太难看，要打胎又风险太高，所以就算情潮涌动，最终的结果也是什么都没发生。
殿试的日子还没到，第一锦的工作却已经基本完成。流程，场所，人员全部安排好，她也就没有可以插手的地方，再要参与，那就是逞强。与其如此，不如静静观摩，把握住这次机会。
皇帝兴致勃勃地决定科目和题目，还让第一锦欣赏。
殿试是新加的，大臣们也不知道会不会成为常态，所以即使流传出皇后也要参与的流言，他们也拿不准怎么办。皇帝登基不到一年，折腾走两个宰相，虽然欠缺圆融，但明显也是个强硬的主儿，不肯受人摆布，而本朝皇后参与政事，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更何况这毕竟不是正式场合。
有头铁的试探过，皇帝也一口承认了：“皇后居功甚伟，自然也要列席。”
他都摆明车马同意，也没谁玩命劝谏。
朝堂上的震荡还未平息，陈耀去后位置让谁接管也还没有结论，在这个节骨眼上和皇帝对着干？要是为了什么天大的事倒也罢了，但皇后问政还真没那么不正当，明知道皇帝脾气不好，可能也等着有人撞枪口，谁还那么傻？
系统等了几天，没听说什么大规模的弹劾，还有些失望：“我还以为和小说一样，会有不少人弹劾你牝鸡司晨啦，骂你不守妇道啦，搞出一些很大的声势呢。”
第一锦正在椒房殿，集中性处理后宫事务，听到这话干脆停下来换换脑子，走到窗边观赏殿外结了花苞，郁郁葱葱的牡丹和芍药，轻蔑一笑：“那他们就不是和我作对了。为了这点事不要命，至于吗？”
系统不解：“为什么啊？按理说他们应该很排斥你才对。”
第一锦道：“生活又不是小说，能当上官的人怎么可能认死理？他们或许很排斥我，但那又怎么样？明摆着皇帝相信我，不信他们，他需要我的支持和辅佐，至少现在，我比大多数朝臣都重，这个账，大家都清楚。再说，反对我又怎么样？能把我换了吗？能把我排斥出去吗？闹，不过是多见几次血罢了。”
现在才哪儿到哪儿？皇后这个位置本就上限和下限都很极端，第一锦这样的皇后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人家两口子被窝里就能商量好的事，外人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就想全盘否定？你谁啊？
钻不到被窝里就别当这个两头受气的老鼠。
假如皇帝不愿意，事情能发展到这一步？既然他都自愿了，大臣们说什么也是取死之道。更别提帝后二人如胶似漆，同起同卧不是什么秘密。夫妻二人如今铁板一块，攻击皇后就是否定皇帝，这时候真死命反对，反而是给第一锦帮忙。
第一锦冷笑：“且看以后吧，这才哪儿到哪儿？等我真的过分了，有的是人恨我。”
系统想不明白，还能有人比大臣们更恨掌权的皇后？
不过它心宽，很快忘了这次讨论，转而道：“玉兰进来了。”
殿试的时间也选的好，前一日刚下过一场大雨，把一切都洗得光洁如新，庭院里的海棠树挣扎着开了满树的花，因高大而多了几分朴拙，花枝甚至接着屋檐。空气也是清新，春风骀荡温柔，自远处席卷天地。墙下还有一圈琼花，曾是皇帝的祖父在时进贡的，一直在宫里扎根到现在。
皇帝有些感慨：“这也是天随人愿，金门殿得了地气，这花开的也比别处好。”
金门殿距离皇帝日常处理政事，起居的紫宸殿不太远，但偏离了中轴，前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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