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坐在贵妃榻上,指尖漫不经心地转动着白玉珠,看着萧云湛跟裴知微的表情,忽然低低笑出声。

那笑声倒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从容,像是早把一切都算在了心里。

“王爷何必这般惊讶。

扬都城看着大,翻来覆去打交道的,不就那么些人?

谁背后站着谁,谁手里握着什么,只要长了眼睛,再肯花心思打听,哪有不知道的道理。”

她说着,目光缓缓扫过屋中众人,最后落在谢霁身上。

那眼神很淡,分明是在看谢霁,又像在透过他看别的什么人。

裴知微心里微动,这种感觉又出现了,王氏已经是第二次用这种眼神看谢霁了。

她到底在透过谢霁看谁?是崔延武,还是另有其人?

谢霁自己倒没察觉这异样,只觉得王氏的目光让他浑身不自在,刚要开口斥她看什么看,就被萧云湛用眼神按住了。

萧云湛语气听不出喜怒:“本王可以上书陛下,将你所言所做一一禀明。

但既然是交易,本王就得跟你提前说清楚。

陛下是否赦免你,本王可不保证。”

“这是自然。”王氏点头,语气坦然得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陛下心思深沉,哪是旁人能猜透的?

我只求能把该说的都说清楚,至于结果,听天由命便是。”

她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又补充道:“既如此,我倒想再提一个小小的要求。”

谢霁从进这屋子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忍,现在终于是忍不住了。

也不管萧云湛先前的警告,往前迈了半步气沉丹田就要开口。

王氏却早有准备,抢先说道:“我自小在河东王氏长大,虽不说锦衣玉食,但也没吃过什么苦。

眼下案子没结,我知道自己不能随意走动。

不如这样,在陛下明旨送到扬都之前,就劳烦裴大人将我软禁在这间屋子里。

吃喝用度不用讲究,只要能遮风挡雨,让我安安静静待着就好。”

这话一出,萧云湛眉梢微挑。

他原以为王氏会提什么过分要求,没成想竟是为了不去大牢。

但更让他在意的是,王氏这话里的弦外之音。

仿佛陛下一定会赦免她,笃定自己提出的“软禁”不过是走个过场。

“你就这么肯定,陛下会赦免你?”萧云湛盯着她,想从她脸上看出些破绽。

王氏却只是笑,没说话。

萧云湛见她不肯答,便换了个角度:“既是交易,你得拿出相应的筹码才行。

总不能只让我们信你空口白话。”

“那是自然。”王氏坐直了些,语气终于正经起来。

“我要的也不多,不过是个暂时安身的地方。

只要王爷首肯我刚才的要求,我立马就把你们想要的筹码交出来。”

萧云湛转头看了眼裴凛,见裴凛微微点头,便收回目光。

沉声道:“本王做主,在陛下明旨送达扬都之前,你只能待在这间屋子,不许踏出房门半步。

院子里会安排衙役看守,你的饮食起居也由衙役负责,不许与外人接触。至于碧莹……”

他话没说完,王氏就接口道:“碧莹就交于柳县令处置吧。

不过劳烦王爷,将此案的原委全都告知陛下,陛下自会判断该如何处置她。

在这期间,就劳柳县令对她多加‘照顾’,别让她再出什么岔子。”

碧莹垂首站一旁,听见这话,跪倒在地,重重磕了个头,额头在地砖上发出“咚”的好大一声响。

“当年是婢女太过自大,认为自己足以控制王福兴,这才导致今日坏了夫人的大事。

婢女甘愿受罚,绝无半句怨言。”

王氏白了她一眼,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起来吧。

今日让你受些罪,也算是给你教训。

但是不管教训再多,若是记不住也都是白费。”

碧莹哭着应了声“婢女记住了”。

萧云湛没再理会这主仆俩,直截了当地问:“你的筹码是什么?”

王氏看:“你们在扬州城查的少女失踪案,是不是还有好些少女没找到?”

裴知微心里猛地一颤。

她一直记挂着孙巧巧和那些被挑走的少女,但柳记药铺烧的只剩渣,什么都查不到,就连暗卫那边也是所获甚少。

“她们在哪?”裴知微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急切。

王氏缓缓吐出三个字:“新罗坊。”

“新罗坊?”谢霁先喊了出来。

“那地方不是新罗人在扬都聚居的地方吗?怎么会藏在那?”

裴知微也皱起眉。

她听说过新罗坊,在扬都东南方向,里面大多是新罗来的商人、工匠,还有些新罗的商队。

因为涉及外邦,新罗坊有自己的一套秩序,官府平时也不怎么插手,里面鱼龙混杂,确实是藏人的好地方。

“具体在新罗坊的哪里?”裴知微追问,生怕王氏又像之前那样含糊其辞。

王氏却摇了摇头:“你们也知道,新罗坊的规矩特殊,我的人只能查到几个可能的地方,具体在哪,还得你们自己去查。

不过我可以跟你们保证,最近这段时间,新罗坊没有往外出过‘货’。

那些少女,应该还在里面。”

裴知微盯着她看了片刻,见她眼神坦然,不像是在撒谎,便点了点头:“好,我信你。”

王氏没再说话,只是摆了摆手,像是累了,想独自待着。

众人见状,便不再多留,转身往外走。

刚踏出房门,裴凛就拉住了萧云湛和裴知微,往旁边的回廊走了几步,避开了跟在后面的衙役和碧莹。

裴凛的声音压得很低,“徐王氏刚才提到陛下时,那语气不像是在赌,倒像是早就知道陛下会怎么处置。

我先前还在奇怪,为什么陛下会特意传密信给崔延武,让他协助我们查漕运。

现在想来,陛下恐怕在崔延武和徐王氏两家的事情上,知道的比我们多得多。”

裴知微想起王氏刚才看谢霁的眼神,又想起崔延武与王氏的旧识,忽然觉得这背后的牵扯可能是他们想复杂了。

但是她又不敢确定,“您说有没有可能,陛下其实知道徐王氏的这些谋划背后的原因?”

“不好说。”萧云湛摇了摇头。

“陛下做事向来有自己的考量,或许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或许是想借着王氏的动作,引出更多藏在背后的人。

毕竟河东王氏牵扯到漕运,这可不是小事。”

裴凛也点头:“瑞王说得有道理。

但是眼下当务之急,一是赶紧上书陛下,把这里的情况说清楚。

二是不能耽误查新罗坊的事,那些少女多待一天,就多一分危险。”

说着他看向两人,语气严肃:“这样吧,我留在徐府盯着。

一来盯着王氏,防止她耍什么花样。

二来再仔细搜搜徐府,盘问一下府里的下人,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线索。

你们俩别在这耽搁了,现在就去新罗坊,尽快找到那些少女。

谢世子……”

他转头看向谢霁,见他正扒着回廊的柱子,一脸跃跃欲试,便无奈地笑了笑:“你也跟着一起去。

新罗坊鱼龙混杂,多个人多份照应。”

谢霁立马站直了身子,拍着胸脯保证:“你就放一百个心吧裴大人!”

萧云湛斜了他一眼:“你别添乱就好。”

三人没再耽搁,便匆匆往新罗坊赶去。

马车刚停在新罗坊入口,车帘子一掀开,一股不同于大梁的气息就扑面而来。

街边店铺的招牌上,除了大梁文字,还刻着弯弯曲曲的新罗文字。

来往行人的发髻样式、衣袍剪裁都与大梁截然不同。

就连周边嘈杂的叫卖声也都不是大梁官话,而是新罗语。

裴知微他们前脚刚踏足新罗坊,就明显感觉到几道目光落在身上。

不远处的巷口,两个新罗装扮的汉子靠在墙上,看似在闲聊,视线却没从他们身上移开过。

就连街边卖杂货的摊主看见他们,虽说手上的活计不停,但是眼神中却都透着几分警惕。

“不对劲。”裴知微压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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