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第五十七章 俞贵妃

正月二十日这天，照原本的安排，李檀应当来长乐宫给李沐瑶上早课。但因他事忙，且今日李沐瑶原本便约了俞大人前去晋王府商讨案情，听闻散朝后，李沐瑶便前去俞贵妃处探望，预备同前来请安的李檀一道同行。

李沐瑶曾在俞贵妃的昭阳宫短暂寄养过几个月。那时她母后新丧，她才六岁，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自小长大的宇宸宫。还是俞贵妃前来劝慰她，陪了她整整三日。待母后下葬之后，天玺帝李晋让女儿选择和谁一起生活，看着一众嫔妃讨好的笑脸，李沐瑶的小手牵住了俞贵妃的袖摆。

虽然事后想来，俞贵妃那时待李沐瑶好，也有一部分争宠的考虑在，但李沐瑶一直以来都很感念她。即便后面太后执意要抚养自己时，俞贵妃没有保下她，但她还是很承情。虽然贵为长公主，无需给贵妃请安，但李沐瑶以前还是隔几天便会去昭阳宫小坐一会儿，陪俞贵妃说说话。

虽然这一世的李沐瑶可能正月里已经给俞贵妃拜过年了，但在李沐瑶此刻的意识中，她已经一年多没有同俞贵妃说过话了。重生这一世，事情一件接一件，听说李沐瑶受伤，俞贵妃在内的许多嫔妃都遣人来探问，都被李沐瑶以静养和查案事忙为名婉拒了——毕竟上一世，李沐瑶见证了她们许多人的悲惨结局，她需要付出很多心力来维持自己与她们交往的常态。

而一旦开了头，见了俞贵妃，就意味着段淑妃与郑贤妃也不能拉下，还有上一世已知的颇有野心的齐嫔，李沐瑶光想一想，便觉得头疼。

但今日要和二哥同路，于情于理都该去探望俞贵妃，不能再拖延了。虽然昨晚没有休息好，但她还是强打起精神，让汀兰给自己梳头上妆。汀兰看着李沐瑶的黑眼圈，没说什么，只在李沐瑶眼下扑粉的时候，比往常更用力一些。

李沐瑶抵达昭阳宫的时候，李檀还没到。她在昭阳宫外走下步撵，看着晨光中的牌匾，沉默了一小会儿，随后给自己的脸戴上了亲厚的笑容。

俞贵妃听闻李沐瑶来了，竟然亲自走到殿外来迎。她亲厚地握住李沐瑶的手，拉着她进殿说话。俞贵妃怕冷，殿内地龙烧得很旺，李沐瑶过去那么怕冷的人，一进殿内，只觉宛如初夏，连忙去了披风外套。

“快让我瞧瞧！”俞贵妃拉着李沐瑶上下打量了半天，“看着似乎好些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李沐瑶笑着摇摇头：“劳娘娘挂念，已经大好了。”

“阿弥陀佛，”俞贵妃叹了口气，“那天听闻你出事，我都吓坏了。原本那天晚上便要去看你，结果陛下不许任何人打扰你休息，我没看成；十七日我又定了礼佛，不好失约；再后来又听闻你要查案子，忙得脚不沾地，我派人问了两三趟，竟然一次也没能成行。没想到最后竟叫你一个病人跑这一趟，徒增辛苦。”

李沐瑶听出她语气中的责备，忙请罪道：“是我不好，叫娘娘担心了，特来请罪。”说着像模像样地作了个揖，“还请娘娘看在我已经大好的份儿上，不要同我计较了。”

俞贵妃亲热地拉着李沐瑶坐下：“你受了惊吓，合该好好养病才是，怎么反倒向陛下请命查案子，伤还没好全，便四处奔波，劳心劳神。”

李沐瑶笑道：“为了替父皇分忧嘛。这件事说到底也是因我而起，若是少时，少不得要父皇替我出头；但如今我已经长大了，父皇疼我一场，我当然要替父皇盘算，怎好事事叫他操心。”

俞贵妃犹豫了一下，但看一屋子侍候的下人，话到嘴边，变成了：“你向来是孝顺的。”

李沐瑶见她欲言又止，轻轻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我腿上还有几处淤青未散。记得小时候磕碰，娘娘宫里的化瘀散最是好用，不知能否赐我一些？”

俞贵妃会意，道：“严重吗，给我瞧瞧可好？”

见李沐瑶点头，俞贵妃命人去取药，自己则将李沐瑶带入无人内室说话：“你可知，檀儿要去南岭主持换防了？”

李沐瑶一惊，忙道：“不知。之前不是三皇叔去吗？”

“是，但不知为何，广平王没有成行。昨日早朝，陛下亲点了檀儿。”俞贵妃忧心忡忡地道，“照理说，换防并不是什么大事，何况还有齐老将军同去。可不知怎的，我这心里有些不安。思前想后，总觉得此事与查案有关。”

李沐瑶若有所思地道：“二哥何时出发？”

“他昨日传信来，说是明日便要走。”俞贵妃拉着李沐瑶的手，道，“我这个儿子你是知道的，怕我忧心，向来报喜不报忧的。听说今日你要去王府与他商讨案情，若是他同你说了事情的原委，还请你告知于我，也好叫我心安。实不相瞒，昨天一整晚我都没有睡好。”

李沐瑶反握住俞贵妃的手，“娘娘放心，二哥向来是心有成算的。换防有例可循，还有齐老将军坐镇，想来不过两三日的功夫。若是娘娘实在忧心，我今日便帮娘娘问问。”

“太好了。”俞贵妃轻抚胸口，道，“只是辛苦你了，明日檀儿启程，你查案便少了助力。好在与你一同查案的大理寺少卿是我母族子弟，我已修家书于父亲，令俞少卿鞍前马后，全力助你，不可怠慢。”

李沐瑶没有想到俞贵妃竟会为她外联朝臣，须知后宫不得干政。虽然若说后宫完全不涉朝政是不可能的，但暗中影响是一回事，明面上说又是一另回事了。俞贵妃如此直白地告诉她，显然没有将她当做外人。

虽然通过二哥的斡旋，俞怀已经给了李沐瑶承诺，但俞贵妃此举却意在向自己展示态度。她一时间有些动容，感激地道：“娘娘待我好，我是记在心上的。俞大人忠心耿耿，能力超群，想来有他全力辅助，定能顺利结案。”

俞贵妃见李沐瑶明白了自己的用心，很是欣慰：“你只小檀儿两岁，不怕你笑话我僭越，我向来是把你当女儿疼的。哎呀，说了这许多，还没看你的伤。”

“禀娘娘，化瘀散拿来了。晋王殿下也到了，奴婢引他在堂上候着了。”

……

同俞贵妃和二哥一道用过早饭，从昭阳宫出来，李沐瑶抑郁的心情已经一扫而空了，连带着看跟车的沉璧和汀兰都顺眼了很多。

俞贵妃果然很了解她的儿子，席间李檀只说了明日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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