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奔赴的远方

时间太快了，没有丛曳在身边的日子，她似乎都要习惯了，一晃眼，就到了毕业典礼了。

这一天，阳光灿烂，晴空万里。

虽然延毕了，但是栾蝶还是照常参加了这个仪式，如果没有那场意外，丛曳说过，会在这天亲自给她戴上学士帽的，栾蝶已经尝试与人交流了，但是她沉默寡言了许多，大家心里都知道，那个爱说爱笑的栾蝶不会回来了。

经历了这么多事，辅导员也把她喊进办公室，两人深刻的交了一次心，临走前，他拍拍她的肩膀以示鼓励，有人注意到，关上门的时候，栾蝶手里还捏着一张表格。

栾蝶开始一个人在夜里漫步，不停回忆自己的前二十多年，此时的她是极度迷茫的，摸不到过去，也看不清前方，未来是什么样？

她不清楚，但她想打败自己的怯弱了。

三天后，她给了辅导员一个准确的回复，她说她愿意，这是她的殊荣。

乔麦荞就要出国留学了，她是期待的，也是不舍的。

她也是罕见地愿意和栾蝶谈论她的心事，关于林舟粥。

就要离开这个和他纠缠了四年的地方，她承认了，确有心动。

终于，也是坦荡了一次。

“栾蝶，我是挺喜欢他的，但是我不敢赌，我怕真心被辜负……”

乔麦荞脸上驼红，没办法她是个喝酒酒上脸的体质，抿着唇叹了几口气还是服输了。

真是一物降一物，她乔麦荞也有喝酒买醉的时候。

她都瞧不起她自己。

栾蝶圈紧她的臂弯，从认识她那一天，她们就很少分开过，她这一去三年，即使是在交通如此发达的今天，往后彼此的生活忙碌，也很难说轻易就能见面。

“我知道，不是你的问题，是他们，他们没有给过你一点爱，你自强，你好胜，你从小就懂得依靠自己，荞荞，要不试试吧，反正你还年轻，你有足够的试错的成本，以后在外面，不开心记得打电话给我，我一直在。”

栾蝶心疼地望着她，握紧她的手。

闻言，乔麦荞笑了两声，将头自然地倚靠在她的肩膀上，“还好，我还有你这么一个不离不弃的好朋友。”

栾蝶轻轻弹了她指尖一下，挪了下身子，让两人头靠着头，啧啧道：“唉，其实我也要走了，荞荞…”

分离，让坐在长椅上的两个女孩都心事重重，傍晚时分，还有蝉叫，躲在那茂密的树影下，谨慎地探出一只眼睛，远远注视地那相依在一起的两人。

栾蝶被她喊得走神，嗔了句：“烦。”

乔麦荞将鸡尾酒饮尽，有一点酒渍洒在了衣服上，栾蝶主动伸手给她擦，两人就像回到了儿时，还没两下，乔麦荞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栾蝶看到显示是林舟粥，就松开了手，默默往旁边挪了挪，一脸我都懂的样子，大方道：“你们聊吧。”

“神经”，乔麦荞撇了她句，犹豫了十几秒，还是接通了。

犹豫是因为是视频电话，她现在脸有点红，怕不得被他调侃，但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出国了，又心生不舍，罢了，她到底心虚什么，她喝酒和他什么关系，难道她还怕他吗？

乔麦荞指尖重重按下去。

但随即到来的画面，让她心跳都停了一息，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喝醉出幻觉了。

画面中的男生，脸上都是病态的红，他捂着胸口，在疯狂喘息，当着她的面缓缓摘下来氧气面罩，他的周围围着很多人，都在关心他，也有觉得他疯了的，一脸不可置信。

随时能晕过去的模样，太痛苦了，他的眼角都被逼出了泪，眼尾潮湿破碎。

这里是长城，他爬长城了。

男生虽然看上去在死亡边缘了，还是任性地把那氧气面罩一扔，然后颤抖地举起另一只手上的计时表。

骄傲地向她展示。

时间停留在37分99秒。

“乔麦荞，我到长城了”，他抑制着生理机能的破碎，似乎在蔑视死神，得意地朝她笑。

是说，这下，我看你还能有什么理由不给我个名分。

风恣意吹动他的碎发，也荡漾了一颗少女的心。

曾经，她在那张纸条上开玩笑道：【追我嘛，这样，你要是能四十分钟爬完长城，我就考虑考虑。】

她从未想到他会践行，更不会想到他能做到。

这个傻子，他是不要命吗，心脏病发作怎么办？

刹那，泪水如山间瀑布一般喷涌而出，手机很快黑屏，乔麦荞一个字都说不来，这一刻，她只想去找林舟粥，她要这个傻子平安。

栾蝶听到了声音，也被深深震惊，倏得站起来，眼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头也不回地向前跑。

祝福他们，眼泪潮湿了头发，模糊了视线，心却赤忱地跳动着，为世间所有的真心祈祷。

毕业典礼结束了，识璐也要结婚了，比较让栾蝶宽慰的是，识璐的爸爸挺过来了，他们一家人还是整整齐齐的，公司起死回生，只是一切都要建立在牺牲她的婚姻上，陈优一提起过她和她的联姻对象两人，糟糕也不算很糟糕的样子，其中苦乐，也只有识璐自己知道了。

陈优一要当识璐的伴娘，她问栾蝶去不去，栾蝶心里钝钝的，“应该不”，她低声道。

人家都没有给她邀请函，她是见证不了她的婚礼吧。

而且，不出意外，那天她也要走了。

栾蝶独自站在窗前，校园风景依旧，长长的柳枝拂过湖畔，偶尔风大了，也能卷起涟漪。

再见了，我的青春，这次是真的告别了。

力沙瓦（虚拟国家名）的战争结束了，灾后恢复工作自然就是第一要位，国家要派一支团队，扎根在那，修复住宅，施以人道主义援助。

为注入新鲜血液，绅大有一个名额，经过几轮面试后，栾蝶赢下了这个名额。

她要去那儿，她知道会很苦，但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直到最后一刻，她才告诉了自己的父母。

如她预料的，两个人都不同意，他们再次吵了一架，比以往哪一次都要激烈。

栾蝶不停强调，是安全的，那里已经休战了，而且国家会保护好他们的。

林孝柔却始终不肯松口，甚至摔碎了几个盘子，字字声泪俱下，控诉她这个不孝的女儿：“说的好听是灾区，但随时都能是战区，那些国家，随时随地都能打起来，穷的叮当响，还和平，你少糊弄我！”

她被气得直喘气，声嘶力竭了：“放过你年迈父母吧，我们就你一个女儿，你要是不想上班，爸爸妈妈养你一辈子也是可以的，干嘛，干嘛非要去那吃苦啊。”

林孝柔痛苦地蹲下，捂住自己的脸，哭道：“我不要你成为什么特别有出息的人，我不要你成为什么英雄，我也不要你获得什么什么荣誉勋章，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和大多数人一样，好好的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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