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水仙的救赎
这一年，她26岁了。
水雾逐渐消散，海风轻柔地拂过她的肌肤。
她慢慢闭上眼睛，裙底染上沙石，似乎要被嵌进去，像一个危险又温柔的陷入。
海浪拍打岸边的礁石，是要到退潮的时候了，平静了许久的水面，开始汹涌，人们只爱大海美丽动人的一面，殊不知，在那遥远的太平洋，在那疾风肆虐的深夜，呼号黑沉的深浪，才是大海真正的面目。
她仿佛丧失了行动的能力，任由冰冷的海水覆盖她瘦小的身躯。
“咳咳、咳咳…”
不知道呛了多少海水，心跳在半晌后竟然奇迹般恢复正常，花泪有些狼狈地睁开眼。
“太好了，你醒了！”一道惊喜的声音骤然打破了那久远的沉寂。
只不过这个音色……拖住她后背的女孩面容逐渐清晰，每一点细节都倒映在她的瞳孔里。
因为水意，她的瞳孔泛着点点微光。
刹那，空气都仿佛停止流动，一时风平浪静。
她不会认不出来。
因为这是16岁的她。
文裳。
怎么回事，她是在做梦吗，为何会梦到十年前的自己?
花泪的呼吸声很小，但如此近的距离，还是不可避免地传进了少女的耳朵，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耳朵就红了。
大概是因为她长的太像她了，两张脸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不过一张稚嫩，一张成熟，她都得回去问问妈妈，她是不是有个流落在外的姐妹。
“你叫什么名字啊，我们长的很像哎，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你是在想不开吗……”
话好多。
一下要把花泪砸晕。
她以前居然这么聒噪的吗？
不过文裳虽然问了这么多，但她想听到的，无非是她说她现在无家可归，虽然这个想法有点恶劣但是她就是想把她带回家。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有这种想法，不想和她分开，这是一种活了十几年来，从未有过的感觉。
她心砰砰的，紧张地等着她的回应。
而且她真的好漂亮啊，完全符合她的审美。
这迷人的眼睛，想亲。
额……
竟然还认不出自己，自己十年前有这么笨吗？
花泪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有点郁闷和生气，就因为她没有认出自己。
傻姑娘，我就是你啊，十年后的你。
直说的话，她会不会被吓到啊。
花泪罕见地瞻前顾后起来，于是她眨了下眼睛，装作惊讶道:“那你是谁呢?”
女孩拍了下，莞尔一笑:“我叫文裳。”
晖光融融，包裹着两人，一切都仿佛赤/裸，于是，她看清了最真实的笑容。
“文裳你好，我是花泪。”
面对曾经如此鲜活的自己，花泪也忍不住翘起唇，她爱怜地望着她，郑重地向她做了一个自我介绍。
其实，逗一逗她，也挺好玩的?
话落，她就被人抱住，好温暖，她身上的温度好烫，足以治愈，她这个浸泡在海水里太久的冰冷的人。
指尖轻颤，花泪后知后觉地伸出手，环紧少女的腰，回应了她这个拥抱。
她心跳如擂，鼻尖微红，奇怪，怎么有种流氓小姑娘的感觉，明明这个人是自己?
——
她还是跟她回家了，当然，这本来也是她的家。
这个时候她已经搬了出来，平日除了一个阿姨，不会有人来打扰。
花泪走进书房，书桌上摆满了各种习题册，她眉尖一跳，突然想起自己唯一考全校第二的那场考试，瞬间，她耷下了肩膀。
既然可以重来，她一定要督促这个还可以挽救的小女孩，就在两个月后，她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再出现一次，她必须好好学习，认真备考。
这可是她高中三年在学业上唯一的污点，她要抹掉。
文裳自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在这个只有她们两人的空间里，借着月光与灯光，她仔细描摹她的眉眼，发现，她其实有点爱皱眉。
她突然就很难过，一股浓浓的悲伤乘着晚间的湿意爬上来。
她轻轻扯了一下她的衣角:“你先去洗澡吧，别冻感冒了，我给你拿一套新衣服。”
花泪扭头，盯着她，半晌，点了点头。
坦白说，她是一个比较有占有意识的人，用在动物界来说，应该是领地意识强烈，她喜欢独处，她不喜欢别人擅自进入自己的空间。
如果让她毫无芥蒂地分享，这个人只能是自己。
但她以前似乎没有好好爱自己，让她流了很多眼泪。
洗完澡，整个人香喷喷躺在床上的时候，顺手抬了下肩膀，一阵柔软的触感袭上掌心。
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一个人。
是她自己。
“……”
她侧过身，两个人就这样面对着面，甚至盖着同一条被子。
她看到，她不好意思地咽了下口水。
有点尴尬……
花泪深呼吸，胸.脯起起伏伏，气氛瞬间有点暧昧，她先开口打破了僵局，“你，就不害怕我个坏人吗?”
少女眨巴眨巴眼睛，但视线还是牢牢锁着她:“哦～所以你是吗?”
嗯，怎么那么欠呢，想打，这是怎么回事……
她以前怎么会是这样?
花泪咬了下唇，决定将.真相告诉她，希望不会吓到她，吓到也是活该。
她屏住呼吸，沉声道:“其实，我是来自未来的你。”
岂料，闻言，少女只是愣了几秒钟，然后眼睛里闪烁起了兴奋的光芒。
花泪:……她以前真的是这样的吗?
“真的?！”她很激动，随后又开始狐疑，“那你要怎么证明呢?”
她默不作声地往她那挪了挪，两人就是鼻尖对鼻尖的距离了，被子里面好热。
花泪感觉自己都要出汗了，她顿了下，望着面前这个诚恳的女孩，心不自觉就软了。
于是她诚实道:“你很挑食，抹茶味的东西一律不吃，你虽然看着是个好学生，但你在上课时萌生过逃学去听演唱会的想法，你表面上对那个数学老师恭恭敬敬，但你心里骂过他乌龟王八蛋，你的右.胸前有一颗红痣，你的小腿……”
“行了，我信了，你不要说了。”
文裳突然伸手捂住了她的嘴，整张脸泛起了红晕，谁能接受自己的糗事就这样被说出来，她脚趾都蜷缩起来了。
啊啊啊，她还只有16岁好吧，思想很纯洁的。
文裳掌心都被她的呼吸灼湿，她倏地收回手:“咳，我，我相信你，谁让你长的和我一模一样呢。”
她迅速背过身去，终于有了大口喘息的机会。
“呼呼～”
十年后的自己也太吓人了吧。
怎么能面不改色说出那些话。
花泪才懒得哄她，她就是那种严于律己的人，换做旁人，她还真做不出这种事。
“所以，十年后的我快乐吗?”
大概是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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