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萧承徇。

萧遂的从容凝滞了,视线钉在长阳宫门飞溅的血痕上。

天蒙上残影,随着两个被踹飞的士兵,门洞大开。乌压压的甲胄和羽林军跟着萧承徇和谢潜闯入。萧承徇目光如电,震喝:“羽林军尽数叛变,太上皇您大势已去,还是赶紧把人放了!”

“哈哈哈哈!”萧遂笑到失声,前仰后合拍打着膝盖。远眺宫阙城楼,喃喃自语,“魏准反了就算了,看来长安的人一样是废物。果然,这世上谁都不可信,只有权利不会欺骗朕!”

萧遂看起来释然,实则心思深沉忖度时势。按理来说,这建章宫、长乐宫已经全部在他的控制当中,如何被人轻易轻易攻破,究竟是何人临阵倒戈?

趁萧遂沉思,萧承徇扫了萧承颖和萧承祈。二人看到坚甲利兵,内心动摇,刚刚亮出的兵器,如今哆嗦着几近放下。

萧承徇以言语恐吓:“弑君杀父。你们可知会是什么下场?还不赶紧过来!”

萧承祈抖了一下,对萧承颖小声道:“皇兄……我们……”

“别听他的!”萧承颖比萧承祈要有胆识,瞪了萧承徇一眼,“父皇如今在我们手里,他们不敢对我们怎么样!”

萧承祈咽了一口唾沫。萧承颖鼓起勇气,冲他喊:“承徇,你要是敢上前一步,父皇可就没命了!就算我们坐不上这皇位,你也休想坐!”

“你以为我会觊觎这皇位?”萧承徇冷笑,“你们会协助太上皇,怕是他许了你俩什么吧。真以为他会兑现承诺?位置只有一个,你们如何同时坐上去?手足相残,血染长安,才是他的企图。别忘了,六安王也在那儿等着呢。想想你们的母亲惠夫人吧,又不是没和太上皇合作过!”

萧承祈一听确实觉得有理。如果要争,他争不过自己的哥哥萧承颖,想来想去放下了匕首。萧承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索性一个人将萧知远挟了过来,推开萧承祈。

“你想挑拨我们……可承徇,如果我们不这么做,连够到那个位置的机会都没有!承珽是太子从小什么都有,而你文韬武略样样抢尽风头!像我们这样的平庸之辈,永远不会被人看到,你根本不知道被人轻视的感觉。与其一辈子被人耻笑,不如放手一搏,谋个前程!”

“愚蠢!”萧承徇劝说不成,握紧手中的剑,打算强攻。

萧遂露出狰狞的笑意。没错,他要的,就是要所有人明白,这世上除了将权力真真切切攥在手心,什么父子之情,兄弟之爱都是假的!

腥风血雨,在所难免。

“随我冲进去,救出陛下,其余叛党,格杀勿论!”

“是!”

纷乱的铁骑高呼阵阵,巍峨的长阳宫在铠甲的碰撞声里染上屠杀之色,如同那孤高的晚阳,浓烈而又惨淡地坠了下去。

坐在奔驰的马背上,刘玠眼睁睁看着那轮红日落于山肩,狭窄的山谷很快吞噬殆尽。她向着路的尽头拼命进发,最迟应该能在天黑前抵达。尽头处连着的,是她熟悉而又陌生的长安城。旌旗蔽空,角声满天喧哗。

她比萧承徇晚到两日。萧承徇和谢潜需要调兵遣将,昼夜不息直奔长安。

魏准起初不相信萧承徇和谢潜能够赶得上。萧遂在他们离开以后就秘密控制了长安,想要一路集结人马北上,火速夺回羽林卫,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唯一能解释现状的,就是萧承徇早有准备。准确地说,是给萧承珽做的准备。纵使萧遂对萧承珽百般疼爱,萧承徇在五陵邑留了后手。萧遂的人马之中,也渗入了他们的暗桩。

所以,看似是萧遂先发制人,萧承徇才是蓄谋已久。全氏之乱使得萧遂重返朝堂,他同样可以借宫廷政变肃清整个棋局,他要让皇权,尽入萧承珽股掌之间!

刘玠驾着马来到长公主府,此前她和萧承徇离开,暂时让宁华照顾崔真意。她不知宫里局势,唯恐萧承徇不能将萧知远救出,那么长安城将会进入同室操戈的混沌局面,在此之前,她得先带着崔真意离开。

“宁华!阿母!”

敲开紧闭的大门。一道冰冷的寒意贴着脖颈刺了过来,血腐蚀了寒光,逐渐遮住了刺眼的刀身。

刘玠无可奈何,只能听天由命。

*

时隔六年,长安城再一次血流漂橹,尸体从城墙上推卸下来,如黄河之水奔涌而下。

萧遂的羽林军尚在负隅顽抗,拼死护着他和挟持着萧知远的萧承颖萧承祈两兄弟,逐步向长安北部厨城门移动。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所有人都知道没有回头路。

萧承祈的腿猝不及防中了流矢,萧承颖想伸手,被萧遂阻止。萧承颖无奈之下弃了自己的嫡亲弟弟,与萧遂继续往城门口退去。

二人站上城阙,俯视着底下交战的士兵。萧承徇所向披靡,谢潜冲锋在前,带着部下冲到了几人眼前。

“萧承颖,别再执迷不悟了!”

萧承徇一刀将扑过来的侍卫砍倒在地,那人失足不慎从萧承颖眼皮子下坠落。萧承颖的喉头动了动,手中的匕首颤抖着耷拉到萧知远锁骨上。

“承颖!我萧遂以萧家列祖列宗的名义对天发誓,倘若这次能够杀出去,去六安自立为王,我便封你为储君!我毕竟是半截入土之人,皇位终有一天是你的!”

萧承颖战战兢兢地看着他,在萧承徇之间徘徊不定。

“呵。”萧承徇动了动嘴角,忽然改了策略,将自己的剑收回,勒令周围的人停了下来。

“自立为王?不可能。”萧承徇语出惊人,不像是在开玩笑,“父皇已是风烛残年,就算驾崩了,也有承珽可以继位!你们手中的人质根本不值一提,不过是看在同为萧家人的面子上,给你们留一条活路。如果得寸进尺,休怪我无情!”

他一扬手,数十名弓箭手纷至沓来,呈一字排开,谢潜对着萧承徇点了点头,立刻让所有弓弩手摆好架势,随时准备将残余势力一网打尽。

萧承徇敢说就绝对敢做。萧承颖顿时软了腿脚,萧遂在后腰掐了他一把让他稳住心神。这时,猛地传来一声怒吼:“谁说我们没有人质!”

阙楼的另一侧楼梯跑上来一队人马。萧承徇看清情形,大喊:“都别动!”

领头的人是澄华公主。她的左右各挟持着一名人质。

萧遂定睛,狂笑不止:“真没想到!到头来我的两个孙子竟然不如一个孙女!可笑,简直可笑!!哈哈哈哈!”

澄华昂首阔步,面无惧色,将手上的人质推出去:“萧承徇!你不顾父皇的安危就算了,但这两个人才是你真正的弱点吧?还不赶紧退兵!”

萧承徇握着剑的手还在滴血,眼前也被淋湿。澄华甩开那两个士兵,一手握着萧承珽,一手握着刘玠,得意地看着他,等待他的答复。

不知这二人是如何落入她手中,但萧遂说得没错。澄华确实比萧承颖和萧承祈强多了,她手中二人确实是他此生命门所在,毫无疑问远超于他的父亲。

“若你敢动他们一根指头,我定会让你和惠夫人一族陪葬!”

澄华不禁发笑,萧承徇越是这样说,越显得这两个人对他的重要。萧承徇胸口起起伏伏,气得手中的剑嗡嗡作响,幸而有谢潜压住了他。

他再次看向这两个人。萧承珽因全氏之乱受过惊吓,从小有惧高的毛病,好巧不巧,此刻又来到城楼上,早就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痛苦地闭着眼。

让他更加忐忑的是刘玠,她冷静地可怕。

萧承徇的目光定在她身上,因为了解,所以悲情。刘玠眼神空洞,并不看他,她是想让萧承徇不要为了她而动摇,不管如何选择,她都坦然接受。

然而,萧遂盯住这沉默的孔隙,毫无预兆地将剑插进了澄华的胸口!

“皇……皇祖父……”

所有人皆是瞠目结舌。

澄华就这样没气了,无力地倒在了萧承颖的脚边。萧承颖看到自己的妹妹就这样死在面前,终于忍不住痛哭:“澄……澄华,你怎么了,不要吓皇兄啊!”

谢潜眼疾手快,将他挟持的萧知远夺回萧承徇这边。

突如其来的变故,萧承徇吃惊不小。而萧遂,将澄华的人质紧紧攥在了自己的手中。

刘玠扭头到另一边,澄华最后的目光是看向她的。

萧遂加重手里的力道,不给萧承徇喘息的机会:“我说过,东西,还是要握在自己手里最好!”

萧承珽和刘玠同时从喉咙里发出呻吟,威胁萧承徇。

萧承徇吐出一口气:“皇祖父,承珽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你真的如此狠心想要他死吗?你想出去,还有更好的办法,不如,我来换他!”

“殿下!”

军中劝阻此起彼伏。谢潜尤为愤慨:“您不能去!太上皇对您可不比太子,您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救太子殿下要紧。”包围萧遂的军队听从萧承徇的命令,如果萧承徇做了萧遂的人质,其他人更加不敢轻举妄动,萧遂想活着出去不成问题。这是一桩好买卖,萧承徇想以己换取萧承珽安全,和萧遂交涉。

“全军听令,自今日起,所有人以太子殿下马首是瞻!”

无人回应。谢潜看他决心赴死,心一横,跪下:“好!如果殿下执意如此,我身为您的部下不敢阻拦!只一点,我这条命是殿下救的,殿下要替太子死,那我也可以替殿下死。我谢潜绝不侍二主,殿下要去太上皇那头,就先从我的尸骨上踏过去吧!”

“你!”

萧承徇从未对谢潜发过怒。谢潜跪在地上,不为所动,一心死谏到底。

“看来的部下都很忠心。”萧遂挑衅地转向承珽,故意说,“听到了吗承珽。纵使你是太子,这长安城真正的主人是谁,日后真不好说。记住了,你登基后第一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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