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大地宽广,层云无暇,先前从大地裂隙里冒出来的滚滚向上的浓烟,此时却像是被裹在琥珀里一般,一瞬间定住了。
青棕色的烟霞如一条通往穹顶的河流,搭在天地两端,不再向着一方奔涌。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不远处逃难到一半的人们,同样驻足观看着这一奇观。
“这是我掌管17986个梦世界以来,头一次遇到的事情。”
初月望着那如画一般荒凉的世界,手上却握紧了蛇鞭。
“别制造幻像混淆视听!”
她长鞭一指,直逼四方砖咽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想趁机偷袭我你还嫩了点!”初月上前半步,将四方砖逼得挺直了身子。
她一点儿也不相信刚刚还剑拔弩张的两个人,砖墙一落下,就开始一起悲春伤秋了。
这定是四方砖制造的幻象,初月笃定,砖墙升起和落下之时,一定就是他偷梁换柱的时刻。
初月想不明白他到底想做什么,但是,她在这个梦世界,无法相信任何人。
“你不明白我到底有多激动!”
四方砖不顾初月的威胁,兴奋地绕着她转圈圈:“我躺平了这么久,现在现成的立功机会送上门来了!”
“我敢说,造世主手下所有的梦境秩序维持官,除了我,没有一个人见过梦和现实两个主人同时存在,却能维系梦世界正常运转的情况!”
初月苦着脸,再次看了一眼因两天之期,导致的楼房坍塌、大地陷裂、浓烟四起……这四周荒芜破败的景象,谁看了也没法说一声“正常”。
初月像看疯子一样看他,说:“你管这叫正常运转?”
四方砖真的像个傻子,他完全无视初月的怀疑,而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满眼都是对这一奇观的兴奋。
突然,他一把掐住初月的腰,将她高高抛起转圈圈。
初月在他的手上就像个任人蹂躏的布娃娃。
“停下!”
初月吼道,落地时脚不稳差点扭到:“给个痛快话,你杀不杀我?不杀我走了,我赶时间!”
“别急!”四方砖拦下她:“你还有用不完的时间,两天之期已经解除了。”
初月收回迈步离开的脚:“什么意思?”
“我醒了以后,查阅了手上所有的公文条目,找到了梦与现实两个主人同时存在的例子,确实存在两天之期……”
“但是,若按照两天之期正常的时间进度,此时,天空穹顶已破,大地塌陷,地底的腐蚀之水早该淹没整个367号了……”
“可是,你看,”四方砖双眼放光,“现在我们的世界,穹顶还好好的,地上也只是有几条裂缝,浓烟在你使出御火之术的时候,竟完全静止了……你知道这说明了什么吗?”
“说明什么?”
“说明你们二人之间一定达到了某种微妙的平衡,或者说,是互相制约的关系。”
四方砖望向远方:“世界崩塌按下了暂停键,她不用死,你也活着,两天之期自然解除……”
“如果我想让她死呢?”
初月凝视着他,下三白的眼睛渗出了点点凶光。
四方砖一下子收回远眺的目光,他撇下嘴,表情严肃,似乎在确认初月的话有几分认真。
郁结之气在他胸膛胡撞,他知道自己必须做个选择。
终于,他吐出浊气下定决心:“那时候,367号必会毁灭,但我定会找到方法让你活下去。”
“让我?活下去?”
初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从什么时候起,四方砖竟站在自己这边了,他不是梦世界的是守护神吗?
“嗯。”可四方砖脸上只有笃定。
“你搞错没有?我是现实世界的那个初月。”
“我知道。我找的就是你。75年前的事情,你可以不记得,但是,我不会记错,你的火焰……”
四方砖眷念地看向初月的手臂:“那是我来时路上的礼花。”
“所以……你刚才真的叫我妈咪?”
初月真的很擅长把走心的氛围搞砸。
“你刚才要去那栋楼里干嘛,我陪你……”
四方砖摸了摸鼻子,不接这个别扭的话题。
叫出“妈咪”这两个字,完全是他一时动情,在烈焰灼烧的浓情时刻,他内心对母爱的渴望难以遏制。
但是,现在,要他当着对面那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把她和母亲的角色联系起来,他实在是做不到。
可初月不会轻易放过他,她又问了:“你刚才是不是叫我妈咪?”
四方砖不理她,一味地大步迈向前。
初月小跑着跟在他身后,不住地探头偷瞄他的表情,一遍又一遍地问他那个问题。
她是真的很想知道,自己是不是跳过老公和生育,无痛收获了一个好大儿。
四方砖大步跨过一道地沟,站在静止浓雾后面,转身定住。
借着青棕色的纱幔,他隔着烟雾挡住表情,略带愠色地说:“你要去那楼里干嘛?”
“噢,”初月见好就收,“我要去找一个很热的房间,那里是我和梦我第一次正面相对的地方,我觉得她可能藏在那里。”
“你真要杀她?”
“不知道,她邀请我来的,至少要尽一尽地主之谊吧,总躲着算什么事儿。”
初月也一遍又一遍地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对于梦世界的另一个自己,她的感情很复杂。
四方砖站在原地不动:“等我十秒钟。”
说完他便闭上了眼。
刹那间,砖墙耸动。
有风从四方砖的脚底灌出来。
一股无形的浪朝着不远处的小白楼涌去,砖块翻涌,像是在接力跳触电舞一样,一块块红砖瞬间被颠起,而后又稳稳地落回原处。
整个世界早已没有了大地的崩裂声,此时只有无数的细细碎碎的砖块碰撞跌落声,就好像有一股力量,将这个世界的砖瓦翻了个遍。
“找到了。”
四方砖突然睁眼,紧盯着前方。
不等初月反应过来,他拎起对方的衣领,风一般的瞬间移动开来。
待到站定时,初月的眼前已经换了一番景色。
群山环绕的险地里,一个巨大的深坑位于正中的平地上,像一个开口朝上的螺。
深坑边缘,一圈一圈无限向下蜿蜒的步梯如螺纹一样,向着那深埋地底的尖端探去。
破碎的砖瓦被泥糊在墙上,干裂的泥巴上,目之所及都是蛛网一样的裂纹,像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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