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快一点半了，裴俞抓起碗边上的手机看了看时间，推测着现在午休快结束了。他摁息手机，也不急，拎着凳子去堂屋外坐门边了。
吃饭的老人看了门口的人几眼，然后搁下筷子冲对面正准备转第二碗的人打了一连串手势。
“嗯？他没有嫌难吃，汤婆婆，别太多想啦。”许植看她比划了会后，笑着安抚有些无措的老人解释道，“他就是闷了，嗯，对，他有点闷，出去透风一下。”
汤婆婆听着少年胡乱编的话，信以为真，表情却不咋淡定，又对着门口的人指了半天，比划几下：要是给他冻着了怎么办？让他进来点吧。
上了年纪的老人总是对小辈加倍关心。天气冷了，怕你冻着了，天气热了，怕你闷着了，生怕小辈们受到苦了。
世界上就有那么一句话：“有一种冷，是爷爷奶奶觉得你冷了。”
汤婆婆也是如此。
怕老人担心，许植起身去门边了。
裴俞正坐在凳子上看手机，突然肩上来了重力，他扭头去仰视身后的人：“？”
“闷？”
许植对他挑了挑眉，看见少年脸上大大写着的“你说呢？”没忍住笑了。
他胡乱猜的还真猜对了。
“笑你姥姥呢。”
裴俞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回头继续看手机了。
肩上停着的手动了动，变成拍他肩膀了：“进来得了，你也是不嫌冷，坐里面点呗，汤婆婆蛮关心你的，生怕你冻着了。可惜我的待遇已经过时了，唉。”
少年装作苦恼羡慕的样子有些搞笑，裴俞很想去抓东西堵住这人的嘴，有时候好气，有时候好笑的。
裴俞最后还是移到屋里，不过没有坐多久，许植就拿着手机拍了拍他的背：“都两点半了，还要坐到多久呢？要不我们睡这了吧？”
“……”
裴俞已经无语到失语了。
你自己要吃这么慢，我等你，你还揶揄半天。
许植刚去帮汤婆婆洗碗了，手上表面还轻轻悠悠飘着热气，热乎乎的。他用热热的手心敷住两颊看着裴俞又往厕所里一趟回来。
“走了。”裴俞抖抖手上的水，水珠顺着指尖甩落，他眼皮一抬，边门口走边说道。
少年走到门口突然又停住，他朝面前的许植看了一眼，然后扭头拾起笑容冲里面坐着剪干辣椒的老人扬声道：“汤婆婆，我们去学校了。”
说着他和许植出了院门。现在快两点半的时间，学校已经在进行下午的第一节课了。
两个少年一前一后出了巷子，裴俞站在红绿灯旁等红灯，他已经把校服帽子拢上了，校服帽子很大，往高看，只能看见一双眼睛，眼睛上方全部被遮住，活像个出壳了但是没有从蛋壳里面出来的，只留着大缝，露出眼睛包括眼睛以下的脸。
“这节课谁的？”
蛋壳头动了几下，似乎是在往后仰。
“嗯……是体育课，不着急。”
“谁说我急了？”
蛋壳头又是几下衣服摩擦沙沙声就不动，看得出来他又不想说话了。
站立在蛋壳身后的人比他略高半个头，许植盯着蛋壳头顶，看了半天，直到绿灯亮了，他才收回视线，混着人群过马路。
秋季的天很怪，不同于夏季，夏季是只要感受到身上有点湿，不等你反应过来，那个天就跟倒水一样，全从云层里轰出来了，浇个你千百回也不为过。反而深秋了，等你反应过来时，天上已经开始落起毛毛雨，很温和，不沁人，也不恼人，虽然只是前戏而已。
离学校还有一段路，乌沉沉的天就已经下雨了，细细索索的飘下来，斜着顺着风飘。秋雨一落，雾就起了，笼住围着县城的山峦。
“落雨了？”
许植感受到脸上丝丝凉意，他摸了把脸，手心上贴着点点水意。
“嗯。”前面的人扭头去看他，“你杵着干嘛呢，走了，万一下大了？”
见某个人驻足不动了，裴俞撇了嘴，终于还是去拎住他的袖口逮着他往学校那里走，“傻逼呢，搞上文艺赏雨了？”
别人文人墨客赏雨是在亭台楼阁里把酒观雨打芭蕉，赏雨中荷池，这个傻X是杵在雨里抬头看雨落自己身上，这种情趣他不理解，也不想跟着感受，别等会被雨淋傻了。
“诶——别走这么快嘛，人家东坡先生不是说过嘛，那个什么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
“等会给你冷死算了。”
许植咂舌，感觉这句话有些莫名熟悉，好像在哪里说过嘛还是想过？
下午第一节快尾声时，十二班的门口响起两声叩门声。
许植、裴俞：“报告。”
体育老师黄老师正翘着二郎腿坐在讲台前看手机，班上挺安静的，因为台下的人部分跑出去抽烟去了，一部分埋着头戴着耳机组团打游戏。一个差班又能好到哪里去呢，这些副科老师一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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