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棠正和苏怀黎二人亲密无间,相互依蹭,冷不丁地后方窜出一个高大的身影,目如黑悬,气沉沉地盯着她。
季棠吓得小脸“刷”一下惨白,如受惊的小猫般,一蹦三尺高:“祝、祝将军?!你怎么会在这儿?!”
祝无恙从她怀中夺过苏怀黎,宣誓主权般恶狠狠道:“我为何不能在这儿?倒是你,多大个姑娘,还缠着自己的妹妹一起睡,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亏他看在阿黎的面子上,让吴宴在汝县多待一阵子,好留给二人互诉衷肠的机会,结果竟然被恩将仇报。
他就不该如此憋屈躲在屏风后,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让,此女愈发得寸进尺,竟然还要与他的阿黎共眠,这孰能忍!
场面一度陷入失控的混乱,季棠还在惊吓中未能反应过来,愣怔地看着他们,祝无恙则剑拔弩张,苏怀黎夹在二人中间,顿觉一阵头晕目眩,额心突突直跳。
她阖上眼深深地吐了一口气,遂伸手拍掉护在自己腰间的大掌,轻瞪了他一眼:“你吓着她了!”
祝无恙察觉到她的羞恼,悻悻地收回手,但脸上还是不忿。
苏怀黎朝季棠尴尬地扯了一抹笑:“阿姐,你听我说,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样,我让阿越躲起来也实属无奈之举,此前误会尚未澄清,贸然让你们二人相见,一时半会恐说不清楚,现在事情都说开了,你切莫往心里去,都是误会。”
季棠心里如同一万只野马奔腾而过,脑海骤然闪过一个词:完了!
适才她不仅背着正主的面大声吐槽他,甚至还将指使吴宴之事供了出来,最最可怕的是,她忽然想起,刚进门的时候,她的妹妹就是从那屏风后走出来,脸色似乎还带着一丝奇怪的红,所以在她未进门之前,两人莫非是在……
她觑了一眼屏风后的木桶,内心哀嚎道,啊!!!她都干了些什么事!!
屋内一度陷入怪异窘迫的氛围。
苏怀黎见她脸色青红交替,心头忽而咯噔一声,忙摆摆手:“阿姐,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季棠讷讷道:“所以,祝将军适才一直待在你的屋内?”
苏怀黎:“……”
祝无恙面无表情道:“自然!”
“所以,是我不小心打断了你们……”
苏怀黎双颊飘红:“……”
祝无恙咬牙切齿:“自然!”
季棠蹭地一下后退三步,局促道:“那、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请便……”
她忙不迭地一溜烟跑了出去,木门“砰”地一声关上,震得窗牖沙沙作响。
“哼,还算识趣。”祝无恙冷哼道。
苏怀黎幽怨地瞪了他一眼,觉得这半辈子的脸面都在今日丢光了,抬起趿着绣鞋的脚狠狠往黑靴上一跺,听见男人吃痛的声音传来,心中的郁闷才微微疏散了些,而后径直奔向床榻,一股脑躲进被褥中将自己蜷成蚕蛹状。
祝无恙看着床上拱起的一座小圆弧,胸腔发出低低的笑声,微跛着足走到床沿,俯身将蚕蛹剥开,露出一个圆溜溜的脑袋。
她的发髻早就凌乱不堪,几绺乌黑的秀发错乱地贴在脸上,肌肤白里透粉,如同一颗新鲜采撷的水蜜桃,一双清眸含着嗔怨,水光泠泠地瞪他:“都怪你!”
祝无恙早已忍耐不住,咧着嘴低头一口咬在她粉嫩的脸颊上:“你是我的!”
苏怀黎冷不丁被咬一口,骤然吃痛,抬起手就给了他一巴掌,轻飘飘的一掌毫无力道,祝无恙非但不恼,还痴痴地朝她笑,夺过她的脂玉般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手被桎梏无法动弹,她干脆从被中伸出雪白的足,踹了他一脚,愤愤道:“我饿了,去给我弄些吃得来。”
语气极为骄纵不满。
祝无恙甘之如饴,握着她轻盈的脚踝,轻轻落下一吻。
“好,我这就去。”
今日为岁除,大乾朝历来岁暮持斋的传统,是以今日阖府上下祭祀斋戒,祝无恙去厨房只端来了两碗素粥、枣泥山药糕以及几小碟菌菇素菜。
二人在炕桌上一起用了晚膳,苏怀黎问了他一些出征相关的事宜,祝无恙一一回答。
半个月前,苏怀景的信笺送至汝县,告知刺杀一事失败,他得已侥幸逃脱,今无能离京,只能静候将军佳音。
而后祝无恙差人遣送密信入京,交予清风楼掌柜,让其稍安勿躁,他已有计划攻入京城,昨日军营又收到流星快马送来的回信。
信笺上的确都是苏怀景的字迹,看来他已经成功潜入贺府,离博得贺承的信任只剩最后一步。
苏怀黎也算是稍稍舒了一口气,用完晚膳后已至掌灯时分,见祝无恙还没有离开的势头,她干脆叫来热水先行沐浴,中途又从一人沐浴变成了二人沐浴,她无力挣扎,也就随他去了。
沐浴完,苏怀黎软得和没了骨头似的,由他抱着上榻,紧紧地被揽在怀中。
帷幔绡帐层层叠叠地落了下来,挡住了暖黄摇曳的烛火,半梦半醒中她察觉到耳廓一阵湿润痒意,撑开眼发觉男人斜靠在自己身上,含着她一侧耳垂轻轻吮/吸,苏怀黎骤然瞪大双眸,好不容易平复下的燥意倏忽被点燃。(脖子以上)
不得不承认,她对祝无恙这具身体十分着迷,哪怕累极,也会被轻易被唤起,如他对她一般。
她被吻得没了睡意,干脆抬手挑开松弛的玉带。
祝无恙呼吸微滞,失控般倾轧而来,感受到混着汗水的黏/腻。
苏怀黎连眼皮都懒得撑开,更别提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祝无恙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热汗逶迤流淌,汗珠晶莹剔透,遽然重重地砸入心口,倏忽间,浪涛戛然而止,心潮如广袤无垠的大海,沉寂,黑暗,却孕育着更猛烈的翻腾。
她睁开汗涔涔的眼皮,喃喃道:“怎么了?”
他的眼神晦暗得吓人,嗓音却几尽温柔:“阿黎,你亲口答应过允我一个要求,可还作数?”
她意识早已模糊不清,缠着脖颈攀附而上,讨好般婖舐嶙峋的喉结:“嗯……”
祝无恙被婖得几近理智全无,想要满足她的讨好,却又停了下来:“阿黎,我们成婚吧,只有拜过天地,与你结为夫妻,我才能彻底放下心,给我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好吗?”
见她没有反应,似是愣怔住,他缓缓动了动,慢条斯理,拉锯不下:“答应我,好不好?”
半晌过后,她的思绪终于回笼,睁开潮/红的眸仔仔细细地看他。
“阿越,你我二人早在前世已结为夫妻,我得知自己误会你之后,内心十分愧疚忏悔,自那时起,我便视你为自己的夫君,从未有变,若非如此,我又怎会在未拜过堂的情况下与你行周公之礼?你我二人夫妻两世,生同衾死同穴,黄天在上,天地可鉴。”
祝无恙深深地看着她,胸腔激荡澎湃,低头封住她的唇。
帷帐内再次坠入波涛汹涌的海浪中,半炷香过后,他沉沉地纾了一口气,抬手拨开她黏在皮肤上的秀发,遂在她薄薄的眼皮上落下一吻。
*
丁楚容从书房出来之后,一路软着腿、几次险些跌落在地,就这样跌跌撞撞回了自己的屋子,青莲上门送膳也被她厉声拒之门外。
她吓得冷汗直冒、惊魂未定,在热水里足足泡了一炷香的时间,出浴后手脚依旧冰凉,在被衾里浑浑噩噩躺到四更天才爬起来。
她穿上那日在云仙阁买来的绣缠枝退红色冬裙,外罩狐裘大氅,推开门四下觑了觑。
此刻天边墨云压境,雾锁残夜,明善邸大门下了钥,她无钥匙出去,所幸西厢房的西北处有一角门,可将信笺传出去。
她心声如鼓,打了个冷颤,想到这会儿丫鬟仆妇正是酣睡的时刻,于是胆子更大了一些,抬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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