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柔心知此事蹊跷,真假难辨,但此时于她来说,事情的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抓住”这个难得的把柄,若能让这柳媚娘母子留在公主府中,日后也算拿捏了谢瑜。

她三步并作两步,站在了柳媚娘面前:“姑娘莫要做傻事。”

柳媚娘吓了一跳,没想到萧玉柔会在此时出现,手中骤然收紧了几分。

萧玉柔连忙摆手:“本宫没有恶意,你冷静一下,万不可做傻事啊。”

莺儿小跑着追上萧玉柔:“危险!公主莫要冲动!”

“公主?”众人皆是一惊,反应过来后连连行礼。

“参见公主殿下。”

“公主……”柳媚娘喃喃道,“你是公主?”

萧玉柔喘着气,道:“正是。”

柳媚娘警惕道:“你、你要做甚?”

萧玉柔蹲下,柔声道:“人生在世,性命第一,你看看你的孩子,他才这么小,你忍心丢下他吗?”

“可……可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我们孤儿寡母的,因为家里头没男人,总是受人欺负,如今连村里的田产也叫人夺去了,实在是没了活路,这才出此下策。”

说罢,柳媚娘又呜呜哭了起来。

萧玉柔劝道:“不妨事,别人不要你,本宫要你。”

萧玉柔转头,吩咐莺儿道:“莺儿,将她接回公主府中,再给她某个差事,我公主府虽比不上谢家几代簪缨,养一对母子还是养的起的。”

她说里有话,说完便转身,意有所指地看向谢瑜,话中带刺道:“谢大人乃本宫之师长,弟子为师长代劳,养儿育女,乃是分内之责。”

谢瑜淡淡地看着萧玉柔,微微颔首:“原来如此。”

“嗯?”萧玉柔目光生疑,“太傅说什么?”

谢瑜缓缓上前一步,略略靠近道:“公主派人跟踪臣,原来是有此谋算。”

“你在说什么,本宫听不明白。”萧玉柔理直气壮道,“本宫是派人盯着你了,那又怎样?还不是你自己不检点,始乱终弃!”

谢瑜一双清冽如水的眸子静静地看着萧玉柔。

萧玉柔被他盯得几乎要起鸡皮疙瘩,才反应过来谢瑜的意思,瞪大眼睛:“你……”

“你该不会以为,这是我派来的?”

萧玉柔简直快要被气笑了:“你自己辜负了人,还推到我的头上?!”

她正与谢瑜争执,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柳媚娘把手伸到了怀中,并阴恻恻地看着她。

墨松瞳仁一收:“殿下小心!”

电光火石之间,柳媚娘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直直地刺向萧玉柔。

谢瑜眸色突变,一把拉过萧玉柔的胳膊,往前一带,转身将她护在了怀中。

此时人群之中也冲出几个带刀的蒙面刺客,纷纷提刀砍来。

“护驾!”墨竹墨松二人拔剑迎战,霎时间刀剑相击,发出铮铮之声。

萧玉柔毫无征兆地落入一个兰花味的怀抱,额头上似还有温润柔软的触感。

她定睛一看,谢瑜的唇瓣竟贴上了她的额头。

“你……”萧玉柔愣怔片刻,还来不及说些什么,便被谢瑜一把推开。

只见他一个转身,便精准地擒住身后刺客的手腕,淡然一拧,便听得“咔嚓”一声。

刺客应声倒地,手腕折成了一个怪异的弧度。

莺儿此时越过人群,跑了过来:“公主,公主你怎样了?可有受伤?”

萧玉柔惊魂未定,摇了摇头:“无事,本宫还好。”

谢瑜闻言便放心:“照顾好殿下,墨松!”

墨松正与刺客酣战,听见谢瑜唤他,便将腰间的另一把佩剑抽出,扔向谢瑜。

此剑出鞘,寒光凛凛,剑身锻打花纹繁复,剑柄古朴有力。

“留活口。”谢瑜接过长剑入战,只见他身姿飘逸,出剑动作简约,却力有千钧直击要害。

萧玉柔扫过一眼,刺客竟有十几人之众,便转身拍门,想让谢国公府内的护院相助。

刺客见谢瑜三人不好突破,几人目光交换一番,将视线落在了萧玉柔身上,只微微颔首,便默契地掉转矛头,在几个刺客掩护之下,有一人突破,刀尖直奔萧玉柔而来。

莺儿连忙扑到萧玉柔身上,哭喊道:“公主殿下!”

刺客提刀朝着萧玉柔眼睛刺去,却在距萧玉柔眼前仅一寸处停下。

与此同时,只听得“噗呲”一声。

萧玉柔睁眼看去,刺客胸膛被一剑当胸刺穿,口吐鲜血,旋即倒了下去。

之后,她便看到了抽出剑的谢瑜。

他俊美的脸颊溅上了点点鲜血,目光没有了往日的平淡,如刀斧一般,氤出血红的杀气。

此时国公府门打开,几十个护院持棍棒出府与刺客缠斗,喊杀声一片。

远处传来战马整齐划一的蹄声,为首之人高声喊道:“臣救驾来迟!”

是城防军。

刺客见状,纷纷四散而逃,那柳媚娘则趁人不备,拿出匕首割喉自尽。

谢瑜眼见阻拦不及,只得作罢,吩咐墨竹墨松二人道:“追!”

“是!”

谢瑜方才有空,回过头来看萧玉柔,只见她唇色有些发白,怔在原地。

他伸出手来,拎小鸡崽子似的将萧玉柔拎起,迈步入府。

直至宽大厚重的府门合上,萧玉柔才从惊惧中回神。

萧玉柔皱起眉,噎了一下,道:“你……”

“臣如何?”谢瑜道。

“……呕!”萧玉柔头一回见到如此血腥的场面,方才便有些反胃,直到此时,再也忍不住,跪在地上干呕起来。

谢瑜皱眉,俯身轻拍萧玉柔的后背:“公主晕血?”

萧玉柔点点头,抬头看到谢瑜手中还在滴血的佩剑,鼻尖钻进一股血腥气,转身又呕了起来。

谢瑜见状将滴血的佩剑一扔,顺了顺萧玉柔的后背。

萧玉柔吐了一会,终于缓过劲来,便拉着谢瑜的胳膊,想借力起身,却发觉自己的胳膊被牢牢拽住。

谢瑜皱眉:“何时伤的?”

萧玉柔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不知何时,她的手臂上被划出一道不长不短的口子,衣袖也被划开,只因她身着红衣,并不明显,所以方才并未发现。

萧玉柔摇头:“不清楚。”

“还能起来么?”谢瑜问道。

“能!”萧玉柔尝试着从地下爬起来,却踉跄几步,险些又栽下去。

谢瑜微微叹气:“别动。”他环住萧玉柔的后背,一手抄起她的膝弯,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萧玉柔便不再逞强,安静地靠在谢瑜肩头,垂目养神。

谢瑜抱着萧玉柔穿过连廊,来到一处幽僻的院子,木牌上刻着清幽小院四个字。

萧玉柔幼时常来谢国公府,对里边的布局很是熟悉,这清幽小院虽略偏僻,但里边草木修剪精致,蝉鸣柳静,活水环绕,屋内布置陈设乃是整个谢国公府最雅致之处。

谢瑜将她放到寝房外的廊下:“坐好,我去拿药箱。”说罢便进入内室。

萧玉柔闻言乖乖等着。

萧玉柔打量着整个院子,她曾最爱来此处,只因院内环绕着一圈溪流,里边常有些鱼虾,每每都要捉几条回去,而今溪流还在,只是源头处多蓄了一块水塘,里边养着几条色彩斑斓的锦鲤。

萧玉柔心中腹诽:谢瑜那总爱板着脸教训人的性子,竟还会养宠物?

她走近细瞧,每条锦鲤都极胖,甚至其中那条最大的简直胖的不可思议,鼓鼓囊囊的鱼肚左右轻晃,悠闲地摆着小尾巴。

萧玉柔心中啧啧称奇。

这到底是怎么喂的?

不一会谢瑜便带了药箱回来。

“公主,得罪了。”只见他从药箱中取出一把银质剪刀并几瓶伤药。

萧玉柔默许,谢瑜便用剪刀一点点剪开萧玉柔的衣袖。

嫣红的布料被剪刀咔咔剪开,露出萧玉柔雪白的皮肤,偶有一些地方沾染着蜿蜒的血色,衬出一种妖艳的美。

谢瑜皱着眉头:“好在伤口不深。”说罢便着手处理。

萧玉柔看着谢瑜,想想还是道:“今日那女子,不是本宫派来的。”

谢瑜:“臣知道。”

萧玉柔又试探道:“那这柳媚娘,太傅大人可跟她……”

谢瑜闻言,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眸看着萧玉柔,语气略有郑重道:“臣没有通房,亦无姬妾,臣从未见过此人。”

“噢……”萧玉柔讪讪。

不过一会谢瑜就将伤口包扎完毕,严肃嘱咐道:“伤口虽长,但所幸不深,过几日便可愈合,公主可涂些祛疤的药膏,这几日饮食需清淡,忌食辛辣生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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