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子透出些微亮,是屋里残烛燃着的光,就像在为迷失在外的人指明方向。
昭虞回到醉仙楼时已是深夜,她借着月光悄悄摸上楼,刚走到自己房门口,就见窗子上映着一点昏黄的灯。
屋里的灯竟还亮着。
她轻轻推开门,只见桑枝趴在桌边睡着了,手肘下压着半叠早已凉透的糕点,想来是等她回来时垫肚子的。
小姑娘脑袋歪在臂弯里,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嘴角还微微翘着,像是做了什么好梦。
昭虞放轻脚步走进来,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这傻丫头明明叮嘱过不用等她,偏要守在这里。
她想起刚穿来时,因为原身性子比较孤僻,身边也就桑枝一个贴心人,如今看来,这主仆俩的情分是真深厚。
她本想叫醒桑枝,让她回自己房里睡,可看着小姑娘睡得那么沉,又不忍心了,床边就搭着件薄披风,昭虞拿起披风,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想给她盖上。
谁知刚把披风搭在桑枝肩上,她就突然动了动,昭虞心里咯噔一下,停住了手。
桑枝揉着惺忪的睡眼,抬起头看见昭虞时,眼睛一下子亮了,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嗓音,轻声说:“小姐,你回来啦?”
“嗯,回来了,”昭虞把披风往她身上拢了拢,“快回你房间睡去吧,在这趴着多不舒服。”
桑枝点点头,刚要起身,目光突然落在昭虞的手上,刚才打斗时没注意,指尖上竟沾了些周启元的血,虽已干涸,在昭虞白净的指头上却还是有些显眼。
她顿时清醒了大半,猛地拉过昭虞的手,仔细看着,声音里带着担忧:“小姐,你手上怎么有血?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昭虞愣了一下,才想起这茬,连忙抽回手在衣角蹭了蹭:“哎呀,不是我的,别担心,就是刚才不小心蹭到了。”
她还是没选择将这件事跟桑枝说,要是告诉她自己晚上去夜袭别人,这丫头一定担心得不得了。
桑枝还是不放心,盯着她的手看了又看,确认没有伤口才松了口气,却还是小声念叨:“小姐,你今晚到底去哪了?回来这么晚,还弄了一身...”
“好了好了,”昭虞笑着打断她的话,还推了推她,“快去睡吧,回头再跟你说,再不睡天亮该起不来了。”
听了这话,桑枝才听话地站起身,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看了一眼,见昭虞确实没什么异样,才一步三回头地回了自己房间。
屋里终于只剩昭虞一人,她走到桌边坐下,将那张带着血手印的供词小心翼翼地展开,微弱的烛火将上面的字迹映照得清晰可见,昭虞拿出笔墨,不知是何目的,又在上面仔细添了几笔,然后满意地放下。
这趟总算没白折腾,明天等着看好戏吧哼哼。
翌日一大早。
天刚蒙蒙亮,檐角的露水还没干透,昭虞把那张添过几笔的供词折成细条,塞进阿五手里。
阿武展开时,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手指捏着纸边微微发颤:“小,小姐,这...这能行吗这?”
昭虞朝他招了招手,阿武凑过来,她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阿武的嘴越张越大,半晌才合上,一脸这也太离谱了的表情,却还是重重点头:“成,我这就去办。”
桑枝在旁边端着水盆过来,见两人神神秘秘的,忍不住问:“小姐,阿武这是要去做什么呀?”
昭虞接过帕子擦了擦手,眨眨眼:“等会儿你就知道了,保准热闹。”
桑枝撇撇嘴,知道小姐又要卖关子了,只好按捺住好奇心,转身去拿今日要穿的衣裳。
那是件湖蓝色的襦裙,领口绣着几只缠枝莲,裙摆垂着细碎的银线,走路时会泛着淡淡的光,昭虞对着镜子转了转,自觉清爽又好看,正满意着,门外突然传来不速之客到了的消息。
马车在醉仙楼门口停稳,车帘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掀开,一只白底黑靴先落了地,紧接着,一个修长的身形从车厢里出来,月白底色的常服外罩着件烟灰色披风,身姿挺拔,容颜如画,却比寻常贵公子的张扬装扮多了几分温润。
楼下的惊叹声顺着窗缝钻进来,碎成一片嗡嗡的议论,昭虞正对着镜子理头发,闻言挑了挑眉:不过就是祁允谏来了,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她暗自腹诽,这群人怕不是没见过真正的帅气,想当年现代屏幕上那些明星,哪个不是颜值拔尖?这点阵仗,她早就免疫了。
踩着楼梯往下走,木质台阶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刚到转角,视线越过攒动的人头落在楼门口时,昭虞的脚步蓦地顿住。
晨光落在祁允谏身上,像是给他那身常服镀了层柔光,他站在那里没说话,只微微侧着头听侍从低语,下颌线绷得利落,鼻梁高挺如削,连垂眸时睫毛投下的阴影都恰到好处。
明明穿得这般素净,偏生往那一站,周遭的喧嚣都像被滤去了大半,只剩他身上那股清冷又金贵的气质。
昭虞眨了眨眼,心里那点见惯大场面的底气突然有些松动。
...好吧,她不得不承认今天这人的确好看得有点犯规。
她清了清嗓子,踩着裙摆下了最后几阶台阶,强迫自己不往祁允谏身上瞟。
听到声响,祁允谏抬眸看来,目光在她身上的湖蓝色襦裙上停了瞬,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昭掌柜今日,倒是清雅。”
“嗯哼,那是。”昭虞得意道。
这时又听到他说:“昭掌柜打算就穿这身去赴宴?”
祁允谏的目光又在她身上转了转,语气里带着几分揶揄。
昭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没什么问题啊,又转头看向一旁的桑枝,询问她的意见,桑枝看了眼,也摇摇头,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怎么了?我瞧着挺好看的。”
“好看是好看,”祁允谏慢悠悠道,“但穿成这样,怕是连王如兰三尺之内都近不了。”
顿了顿,他补充道:“那位王小姐最是爱出风头,今日宴上定是满身珠翠,身边跟着伺候的丫鬟都要插两支步摇。你这身素净,在她眼里怕是和寻常人家的姑娘没两样,估摸着会被拦在外面。”
昭虞撇撇嘴,倒把这茬忘了。
如今离花宴开始也没几个时辰了,上哪儿去搞一身名贵华丽的衣裳来啊?
正想着,就见祁允谏朝侍从抬了抬下巴,侍从立刻转身去马车里取了个木匣子,捧着走到跟前打开。
里面是件烟霞色的褙子,领口绣着暗纹绣花,光线一落在上面,流光在布料上流转,衬得那颜色愈发鲜活。
“换上这个吧。”祁允谏道,“比你身上这件惹眼些,又不至于太张扬,正好压得住场。”
昭虞往后缩了缩:“算了吧,这料子一看就金贵,弄坏了我可赔不起。”
她刚赚了笔钱,还没在兜里捂热乎呢,可不能让祁允谏找到机会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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