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风机吹的脑袋热热的,陈逢半昂起头,嫌热躲开了风口,直皱鼻。

“爸爸,下次你没空来接我的话,我可以自己回家,不用给秦老师打电话请老师送我回家。”

“你不是很喜欢秦老师吗?”陈明之打趣陈逢:“前些日子还嚷嚷秦老师生病请假,好多天没见到秦老师想念老师。这才几天,就变了?”

陈逢摇摇头,笑容天真:“因为我已经长大了,大孩子可以一个人回家。”

陈明之拿吹风手机的一顿,陈逢扭头避开。

“爸爸,烫!”陈逢娇声抱怨。

六岁的陈逢开始有了独立意识,察觉到这点,陈明之蹲下身,目光与陈逢平齐,表情似欣慰,又似失落。

片刻后,陈明之收好吹风机,动作轻而缓,揉揉陈逢发顶。

“爸爸可以答应你不请秦老师送你,但是你不可以一个人回家,现在有很多坏人抓小朋友。爸爸会尽量早点去接你,好吗?如果爸爸来晚了,就乖乖在幼儿园等爸爸。”

“不许和陌生人说话,不许和陌生人走,听见了吗?”

这话和陈逢原本的想法并不冲突。

陈逢达到了自己的目的,高呼一声,猛一下整个头扎进陈明之怀里,拱了又拱,“爸爸最好了!我爱爸爸。”

“爸爸要是不答应,就不爱爸爸了?”陈明之失笑。

陈逢大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后拉开肉眼几乎不可见的小小距离,鼓起腮帮子:“不答应的话,比现在少一点点,就一点点。”

陈明之佯装伤心,陈逢笑得灿烂。

“爸爸,你骗人。”

“爸爸真伤心。”陈明之捏捏陈逢白嫩小脸蛋,余光瞥见满地的碎玻璃,笑容淡了许多。

“爸爸,新玻璃能换和夏奶奶家一样的吗?要星星和叶子的。”陈逢顺着陈明之的视线望去。

陈逢口中的夏奶奶是隔壁邻居夏老师,前两年装修新换了全屋带花纹玻璃,陈逢见过后念念不忘。

陈逢这下逮到机会提出来,陈明之回了神,沉吟道:“如果现在有人去把外面扫干净的话,可以考虑。”

陈逢双手抱起扫帚簸箕,眼神坚定:“爸爸工作辛苦了,打扫就交给我吧。”

陈逢小跑出门,路灯都忘了开,陈明之失笑,跟着出门:“先穿上雨衣,待会儿再淋湿了。”

陈逢边哼着歌边动手,兴致极好。

“爸爸,那我们什么时候去看玻璃?”陈逢问。

“等爸爸休息。”陈明之答。

陈逢一听这话,脸耷拉了下来,“爸爸,那你什么时候能休息?”

陈明之是市医院外科主治,忙起来十天半月也没得休息。

陈明之半倚在门栏上,没回答。

陈逢悄悄白了一眼陈明之,没了好好打扫的劲头,见陈明之盯着她,委屈巴巴收回白眼。

“当心手,你去旁边玩,剩下爸爸来。”

陈逢收拾好外面的狼藉,陈明之接过继续处理室内桌面和窗台的碎玻璃。

“爸爸,这里有石头。”陈逢趴着身子,伸手摸了半天,从沙发底下掏出块手掌大的石头,“里面还有,一,二,三……四。”

沙发下一共四块石头,正好窗户有四块玻璃,显然,玻璃就是这些石头砸碎的。

陈明之扫视石头,又看了看陈逢,嘴张了下却没说话。

毋庸置疑,玻璃就是许过的杰作。

陈明之猜到,许过是来砸玻璃泄愤,无意间遇见的陈逢送她回来。

九岁的孩子而已,不至于那么心思深沉。陈明之暗暗嘲笑自己太草木皆兵,让这家人搅得心神不宁了。

“爸爸,玻璃是被人砸碎的吗?”陈逢小声问。

“没有证据,爸爸也不清楚,或许哪家调皮的小朋友调皮捣蛋吧。好了,饿不饿?爸爸给你做饭吃,想吃什么?”陈明之不着痕迹岔开话题。

雨要停未停,淅淅沥沥的,落在皮肤上潮湿,黏稠。

像是背后有怪物在追,一旦停下就会被吞噬。许过一口气飞奔几十米,直到精疲力竭,他扶着墙弓背大口大口喘粗气。

今天早上吃了一碗薄薄的稀饭,现在胃里的酸水波涛汹涌,眼前冒起金星。

刚刚吃的水果糖的味道还没来得及散干净,许过舌头抵着牙齿,抿抿嘴,试图汲取最后的甜意。

好不容易缓过来,雨也停了。

许过抬腿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停下,眼神有些茫然,片刻后他后退两步,转身向来时方向奔跑。

路灯倒影落在路面的小水坑里,格外安静,只是偶有人经过,会将灯影踩出一圈圈涟漪。

许过躲在不远处,借院墙遮挡身形。

父女俩在清理他打碎的玻璃。

即使下过雨夜晚还是有些闷,而陈逢的音调仿佛炎炎夏日里咬下一口,刚从池塘中掏出洗净的脆藕,又甜又脆。

许过在转角处躲了很久,突然有些后悔,因为愤怒来砸陈家的玻璃的行为。

他清楚陈明之尽了最大的努力了,只是……他忍不住迁怒。

站起身原地跺脚,舒展了下身体,导致伤口隐隐作痛,许过似未察觉般,转身朝停放自行车的巷口飞奔而去。

襄城是座小城市,陈逢家在城南,许过家靠近城北。

城南是襄城市中心,城北开发这几年刚提上日程,靠近城中心的已经拆了大半,通告上写要建工业园,许过家在第二批的拆迁名单里。

为了赶工期,夜里工地夜里点着灯,热火朝天的动静,没少惹附近住户投诉,反反复复投诉停工再开工,时间久了大家也都习惯了。

许过回家的路就剩下这一条,要回家就必须经过工地,铁皮将工地和住户区隔开。

为了进出方便,工人将铁皮拉开了个大口子。

今天下雨,工地停工,工人三三两两在小门外马路牙子上蹲坐着,空气里弥漫烟草味,刺鼻苦涩,不太好闻。

许过累了,停在附近休息。

“喂,小男孩,你家是附近的吗?”工人隔着马路笑呵呵搭话。

许过望了一眼,立马骑车要走。

“哎?这不是惠姐家的刺头嘛!”另一个工人认出来许过,笑的意味不明。

“你妈最近怎么没来给我们张哥送温暖了?半个多月不见,还真有点想念。还是你爸回来了?”

张哥,是工地工头。

“没空送温暖,来看看也好哇!”又一人手在空中划出个S,惹得众人大笑。

“对个孩子说什么呢!”第一个和许过打招呼这人站出来呵斥不正经那人,“太晚了,回家吧,别让家里人担心。”

他们口中的惠姐,是许过的母亲宋惠,许过父亲老许是收山货的,开了个山货店,一年当中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跑。

许过冷冷地扫了不正经那人一眼,漆黑的眸子尽是寒霜,但他实在瘦弱,年纪又小,又隔得远,丝毫没有威慑力。

那人嘴里还在不干不净,说着不清不白引人遐想的话。

许过翻身骑车,故意绕到马路对面,将车骑得飞快,在经过那人时狠狠给了他一脚,将人踹倒后加速逃离现场。

背后传来阵阵大笑,那人不忿骂了两句,让其他人顶了回去:“要我,给你一脚不解气,得再多来几脚才行。”

许过心中郁气未散,表情阴翳,一口气将车骑到家门口。

家门虚虚掩着,客厅灯没关。

许过负气推门,不想包裹手臂的纱布,因他剧烈的动作,早已被鲜红色浸透,淌着血。

他不甚在意,随手掀开纱布,没注意扯到伤口,疼得龇牙咧嘴,一声没吭。

“哟,少爷舍得回来了?”宋惠慵懒躺在沙发上,深V领尽显妩媚,开衩长裙被她捋到了大腿根。

听见开门声,宋惠的视线从电视上移开,落到许过身上,一手摇着扇子,一手撩开散落遮挡的碎发,语气嘲讽。

许过没答。

宋惠打量他两眼,轻嗤了声:“没用的东西。”既不问许过为什么这么晚回家,也不问许过满身伤的缘由。

“我饿了,去煮面。”她施施然起身,“对了,我联系了数学老师,明天你跟我去医院,不用上学。”

许过直接忽略宋惠前面的话,去厨房煮面。

中午宋惠没吃完的东西乱七八糟堆在灶台上,碗还没洗,水瓢也找不见了。许过将碗扔进水槽,才发现被碗压在锅底的瓢。

听见明天不许他去学校,许过接水的水瓢没拿住,水洒了一地。

“她不是班主任。”没权利批假。

没等许过说完蹲下身收拾,宋惠猛然冲过来揪住许过头发:“狗东西!你不过就是这个家的寄生虫,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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