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子是一个很奇特的身份。

当狛治作为某个级别的队员,被介绍起来,只是例行公事的“某级队员”。

但自从他成为恋雪的继子,旁人问起,他都是“雪柱的继子”。

没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某个柱的继子,这称号的含义已经要大过本人,直到继任成为柱。

狛治听在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受,每次都微微地心中一动;继子,是荣誉,是实力的认可,是未来的责任,更是……

亲近。

成为雪柱的继子就意味着一招一式都是和雪柱学的,意味他可以和雪柱同吃同住一起生活,其他几个柱的继子分别住在他们的宅院很正常,所以狛治和恋雪睡在一间屋子也是天经地义。

他们住在相邻的两间和室,恋雪那边起身,狛治便可以借着月光看到障子上印出的她的身影。

如果天光更亮则看得更清楚,她的剪影在障子上,是如何坐直身体,微低着头,半跪在地,抬手将发丝捋拢,整齐地梳上去;穿好里衣、外套、再是羽织。

莫名的,狛治总觉得这画面有些熟悉,但不该是她自己;为什么他会恍然觉得自己也在那边帮她穿衣呢?

狛治想恋雪看自己大约也是类似的场景,他穿衣的场景透过障子也变得朦胧,两人都挺直了背,因为习惯腰边挂着剑鞘;穿着相似的衣服,衣服上绣着一模一样的字……最后横着抓起剑,一同出门去,虽朝着同样的方向前进,却做着截然不同的事;这边是柱与继子。

狛治已经担任雪柱的继子两年了。

江户时代已经开启百余年,老人们说有的事变了,有的事不变,狛治知道外边的事情已经与他没多大关系,因为鬼杀队的主公有足够产业支撑这个组织运转。

而无论外边的社会发展到怎样的地步,都不影响鬼杀队已经迎来了十分黑暗的年代;鬼的数量和质量似乎都增加了;尤其是近几十年出现的一个上弦鬼,十分凶狠,只有极少数幸存的队员留下了目击的报告。

那是一个健壮的,带着刺青的鬼。他看起来很开朗,下手却够狠。消息传到雪柱这里,狛治见恋雪低着头,在院中沉思,只留下一个落了雪的背影。

狛治去煮热汤。

这几十年,柱的更新换代很快;因为死了太多人。几乎没人能从上弦鬼手中逃脱,遇到下弦鬼,柱的胜率也并非十成十,鬼受一击尚可以恢复,人受一击却很可能不治而亡;狛治不再想。

继子继任不一定是柱死去,也可能是隐退,或者是实力足够、有了战功。

他有时会想,成为柱或者像现在这般,都好,因为和恋雪可以并肩作战;若恋雪隐退也很好,他已经做好了继任为柱的准备;奋战几年,等身体受不住消耗了,又可以去找恋雪;

他就这样一直追在她的身后。

恋雪捧着红豆汤,好奇地问:“那你自创的型是什么呢?”

为了恋雪隐退,扛起雪柱的责任,叫雪柱的传承不至于断绝,狛治自创了一式剑技,恋雪见过,她夸赞那很华丽,但狛治不愿说出名字。

狛治往她碗里多舀了一勺汤,“天气冷,多吃些。”

“狛治大了,都有秘密了。”恋雪笑吟吟的。

说得像是她弟弟似的……可他不是弟弟,是徒弟,鬼杀队的师徒也并非是师徒,如果同一时期都担任柱,或者双双隐退,那便可以同辈相称……

狛治抬眼,恋雪的耳尖被冬日冻得有些发红,像这样平静的白日,二人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曾体会;就连新年参拜也没做过,因为连续两年的新年,他们都经历很绵长的搜寻和混战,回到宅邸已经离新年很远;便没了去神社的兴致和力气,便像这样在家中吃些热食,等夜里又要去排查、巡逻。

这个冬天,田中回老家结婚了回家前问狛治,你不回家吗?

狛治说,“我家就在这里。”

家务临时由他承担,比如洗晒被褥、拖地扫地、恋雪凑近了看,夸赞他,“好熟练。”

狛治禁不起夸奖,头低下去,天空似乎放晴了,阳光从绵密的白云里钻出来,堆积的落雪也染了一层金色;他机械地把二人的制服在板上搓了搓,喃喃道:“分内之事。”

若田中在这会不可思议,好一个份内,师徒之间,从来没听说过继子要帮柱洗衣做饭;但狛治甘之如饴。他夜里要外出,白天也不吝于做些家务,简单休息过,便持剑和恋雪一同出去。

恋雪的刀鍔是雪花的形状,大约名字中带了“雪”字,恋雪十分喜欢雪的意象,刀匠村的匠人特意帮她打造了气质符合的刀鍔,冰冷的金属散出幽幽的蓝色。

狛治的刀鍔亦是雪花,提出这个要求时,刀匠村的匠人十分幽怨地瞥他一眼,“真不符合您的气场。”

“我就要这个。”

不擅长争辩却使出浑身解数解释的狛治,终究是得到了他心仪的刀鍔。

相似的剑、相似的队服,狛治脚步快起来,亦步亦趋跟在恋雪身后。

恋雪并未察觉他的心思似的,嘱咐:“小心些。”

“好。”

其实那时就该意识到不对,因为那样寂寥荒芜的地方,竟然有重重的鼓点响起,像是巨人随意踏在地面,心脏也跟着轰隆作响。

恋雪被巨大的沙暴卷走,那逃窜的鬼带起纷飞的尘土,将她也卷进去。雪之呼吸直逼鬼的身边,却听见他在颤抖着自言自语:“我可没有和你抢地盘的意思……”

不好。

恋雪敏捷地调转方向,有什么更强的鬼现身了,才让眼前的鬼慌乱,就在方才的地方。

她即刻让鎹鸦传话,“可能遭遇上弦,需柱支援,只有我和狛治两人……”

对……狛治还在那里。

恋雪干脆利落地用暴风雪粗糙地斩断了鬼的头颅,现场一片狼藉;而狛治根本没有动手的机会,他被拍在一个的男人的正前方。

他们长得很像,出奇的是,狛治并没有照镜子的错觉,他只觉得反感。

对方似乎也很讨厌他,须臾之间,过招无数;人人都说狛治很有天赋,起初还有人惋惜他不该练习雪之呼吸,后来见他渐渐融会贯通了,十分自得其乐;便也不再说。

狛治想不起来周围人是怎么议论他的,他能想起的全都是恋雪的认可和鼓励;当她欣赏地看向他,狛治觉得一切都有意义,他们会在院中洒一些米,过冬的鸟儿飞下来啄食,恋雪看得认真;红豆汤冒着热气,恋雪说喝了身体很暖;阳光好的时候后院飘着皂香,恋雪站在高处,不知想什么,眺望着远方。

他自创的剑技名是……

狛治平日不大乐意念出招式的名字。自创呼吸法的人,古往今来已有不少,失传的,未失传的,从未听过有人的剑技以人名命名;但他就是自私地想着未来学习雪之呼吸的人都能记得恋雪的名字。

他的私心总在恋雪面前膨胀,又害怕她知晓,只能一边充实地膨胀,一边小心翼翼。

此时狛治却不遮掩了。毫不遮掩的奔涌的私心,随着杀意,融入剑刃,朝着恶鬼劈去。

喜欢雪之呼吸,带着寒意的气流传遍全身,会想起前几式是恋雪一点一点创造出来的,在听说不会有新的剑技之后,悄悄附上终之型的是他。

使用雪之呼吸时,似乎他能穿越时间,看到那个孤身一人的恋雪,在空无一人的庭院中,用本不该承担重荷的身体,演绎出各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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