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兰的盐泽,在中原都颇有名气。
陆令仪原是不信的,这世上怎会有比翡翠还绿的湖?
直到坐上画舫,陆令仪身处这片碧绿之海,才真真切切地体会到,话本上所说“瑶池碎玉”是个什么意境。
“涂渊兄,陪我去上边瞧瞧?”裴司午揽着呼衍涂渊的肩,也不管人愿不愿意,就带着往画舫二层去了。
一层便只剩下陆令仪与呼衍唱月二人。
陆令仪胳膊搭在船沿,趴着朝下看那一望无际的碧海,身侧便是呼衍唱月,她自上次被兄长带走,神色再不复之前意气风发的模样。此刻正静静坐在陆令仪身侧,眼神空洞无神。
“唱月公主。”陆令仪转过头来唤她。
“嗯?”她有气无力地发出一个音节。
“我有个法子,可以让你兄长帮我们,就是不知道唱月公主愿不愿意了。”
“我那日回去与兄长说了许多,他虽不满父王所作所为,但作为夜兰未来的国主,自是不会做出违抗夜兰的事的。”呼衍唱月的目光从陆令仪的肩落到其手背,抬手抚去一片似雪般洁白的盐渍。
“那你呢?不论他人如何,我现在只听你的意愿。”
“如果有法子能让我免去心中愧疚,唱月自是愿意。”
……
待到裴司午与呼衍涂渊从二层下来,陆令仪只朝那边瞥去一眼,二人便瞬间通了心思——这便是成了。
盐泽碧绿漾人眼,穿着单薄轻纱裙的舞女围成一圈,深红的罗裙在碧绿的背景映衬下却不显俗,反而夺去所有人的眼目。
“明日便要走了?”呼衍涂渊执酒盏对向裴司午。
“是,本意已挑明,既涂渊兄不愿,这夜兰风景也已看够,那便这样吧。”
载歌载舞的双层画舫从白昼行至夜晚,等岸上的街灯依次亮起,这才停靠了岸。
“明日我与唱月去送你们。”呼衍涂渊道。
“不必。”裴司午轻扫呼衍唱月一眼,见其正望着陆令仪,心下一安,收回了目光,“明日我打算与令仪两人在这夜兰随处转转。”
呼衍涂渊眼尾一勾,对陆令仪露出个笑:“也好,没嫁到夜兰总是有些遗憾,多看看逛逛也是好的。”
“呼衍涂渊!”裴司午迈脚挡在陆令仪身前,双目微睁,“你不是早就收了这份心思?”
呼衍涂渊毫不避讳地绕过裴司午,走至陆令仪面前,拍了拍她的肩:“下次再见怕是在战场了,令仪,若裴司午护不住你,就来我这儿。”
“令仪,别听他的!”裴司午一把将呼衍涂渊推开,冷嗤了声,“这点就不劳涂渊兄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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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正午,一辆马车自夜兰出发,载了满满当当的七巧铜壶、异域风情的衣衫布料、还有雕着诡谲花纹的双刃弯刀。
马车轱辘压在沙地上,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哑作响。它驶出夜兰、又在边关营帐暂且停留,打了声招呼后便一路朝京城驶去。
与此同时,夜兰城公主殿内——
呼衍涂渊赶到时,几名侍女跪成一片,大气都不敢出。殿内凌乱的床幔、碎了一地的瓷器、揉乱的褐色地毯、以及地毯上那狰狞刺眼的深红色血迹,无一处不表明了方才此处发生了何等争斗。
“公主呢?”呼衍涂渊揪起地上的一名侍女,手中青筋暴起,眼里都是血丝,“这多么血是谁的?公主去哪儿了?”
侍女浑身发抖,站也站不住,被呼衍涂渊一搡,倒在墙上,像个破布袋子般没力道地滑落下来:“不……不知道公、公主她去哪儿了……奴婢进来时便已经这样了。”
呼衍涂渊斥了句“没用的东西”,从地上凌乱的血迹中央,拔出深嵌在地上的那柄短刀。
这柄短刀呼衍涂渊很熟悉,是裴司午一直佩戴在身上的那把。
是谁将呼衍唱月掠走的,答案清晰可见。
呼衍涂渊狠狠咬牙,他确实看不惯父王那暗戳戳的行为,但此事与唱月又有什么干系?裴司午将呼衍唱月掠走,明显是看无法拉拢自己,便挟持了唱月想逼自己与父王就范。
他将手中的匕首朝地上狠狠一掷,大步流星去了议事殿。
“你是说,唱月是被中原来的那二人带走的?”夜兰国主端坐在高处,眼神斜向下瞥着。
“父王,除了他二人,唱月又会放谁进寝宫?况且那柄匕首我认识,确是裴司午的没错。”
夜兰国主久久未开口,面上看不出波澜。
呼衍涂渊自认不算急性子,但此时此刻,却被父王此般态度逼急了眼:“父王,我想带兵前去中原,定会寻回唱月。”
“不必。”两个字说的轻飘飘,像是在说一件毫不相关的事。
“不必?”呼衍涂渊向后退了两步,满脸不可置信,“什么不必?唱月她有危险,父王,你说什么不必?”
夜兰国主的声音尾调拖的很长:“翟元正那边已经开始行动了,你知道的,大战即将开始,现在不是你想去哪儿就能去哪儿的时候。”
“至于唱月——”夜兰国主顿了顿,可这短暂的停顿中并看不出多少忧心,“身为公主,她应当也知孰轻孰重。”
“生死有命。”他如此说道。
“父王!”呼衍涂渊一把夺过墙上挂着的长剑,快走几步站至国主面前,那把长剑泛着寒气,横在二人之间,似紧绷欲裂的琴弦,就等下一瞬谁先撩过指尖,便断在谁的手中。
“我可是你父王。”语气淡淡的,笃定的。
呼衍涂渊终究是输了,那把剑年久未用,从他手中掉落后,瞬间便被摔了个四分五裂。
“父王……”呼衍涂渊少见地带了些哭腔,“当年母亲被毕勇所俘而亡,您也如今日这般冷血无情。那时唱月尚在襁褓,我亦年幼,当年未能护好母亲,一直是我心尖的一根刺。可如今我已有了能力去护好妹妹,父王,您不救,我便救。我呼衍涂渊定不会让往事重蹈覆辙!”
他撂下这番话,大步走出了议事殿。
夜兰国主并未阻拦,只是冷冷吩咐底下人:“不要派任何人帮他。”
当日夜里,便有人见三个黑影,从夜兰城中策马而出,为首的那个鞭子摔得响而决绝,三排马蹄在地上烙出深浅不一的细碎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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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裴司午私宅内——
陆令仪刚将在夜兰买的一应物件、托出宫采买的小德子带回了凤仪宫,又仔细叮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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